第卅五章 真情告白

    散席之后，三个女子一同到柳月娥房中，烧水沐浴，梳洗一番，上床安歇。【】段婉曦和柳月娥刚盖上被子，小姑娘薛雨晴眼睛骨碌碌一转，撑起身子，对段婉曦道：“姐，我方才想起一件事，发觉大大的不妥。”

    柳月娥和段婉曦齐声问道：“什么不妥？”

    薛雨晴道：“适才月娥姐说只想做个布衣百姓，守着咱们姐妹过一辈子。那怎么成？咱们早晚得嫁人成家，难不成要她也一起嫁过去么？”

    段婉曦啐道：“小孩子家的，胡说什么？月娥姐自然也要嫁人的。”嘴里说着，心中已经猜到了薛雨晴的心思。

    柳月娥听到“嫁人”二字，勾起心事，红着脸低头不语。只听薛雨晴道：“我瞧不会。”

    段婉曦问道：“怎么不会？”

    薛雨晴道：“月娥姐整天打打杀杀的，视男人如粪土，谁敢去惹她？”

    柳月娥听出薛雨晴的挑衅之意，抬头问道：“你讥讽我是母老虎，嫁不出去么？”

    薛雨晴忙道：“我哪敢讥讽月娥姐呢？只是你这般英雄了得，眼界那么高，就算有男人喜欢你，怕也不敢说吧？”

    段婉曦帮腔道：“jiejie休怪雨晴放肆。她是见惯了我把那些上门提亲的名门子弟拒之门外，我们性格又如此相似，这才断定你也会与我一般。不过，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柳月娥见她们俩一唱一和，早猜了个**分，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用激将法，想露我的底我便告诉你们。眼下已经有个男子向我表露爱慕之情，我也很是中意他。只待这一阵忙完，便拜堂成亲。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薛雨晴、段婉曦对望一眼，都捂着嘴吃吃地笑了。段婉曦又问道：“不知月娥姐中意何人呢？”

    柳月娥道：“你们察言观色，早已心中有数，何必明知故问？”

    段婉曦道：“月娥姐既然如此爽快，那干脆拣日不如撞日吧。小妹和雨晴不日便要返回太原复命，希望能在回去前喝上jiejie的喜酒。”

    “别……”柳月娥脸一红，连忙阻止，旋即觉得不好意思，又低头道，“那么仓促，哪里来得及？你们要来参加，我便等你们下回来时再拜堂便了。”

    “那怎么成？”段婉曦道，“我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还得空前来。若是几年不来，jiejie难道几年不嫁么？”

    “这……”柳月娥为难了，她知道段婉曦所言不虚，以后官匪两别，再见确实困难，只得低声对段婉曦道，“他……他还没……”

    段婉曦抢住这话头，马上堵住：“只要jiejie允诺了，剩下的事包在我和雨晴身上。你放心好了。”说着也不等她再辩解，说声：“睡觉！”就吹熄了油灯，蒙上被子，和薛雨晴翻身睡去。柳月娥叹了口气，心中却是轻松了些，有两个meimei替她出头，许多事就好办多了。

    第二天一早，段婉曦、薛雨晴洗漱用餐过后，便兴冲冲地找到了吴信房中，齐声贺道：“士诚大哥，恭喜恭喜了。”

    吴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喜从何来？”

    段婉曦狡黠地一笑：“你就要成婚了，不请我喝杯喜酒么？”

    “成婚？”吴信脸一红，道，“二位休要说笑，我要与谁成婚？”

    “哟哟哟，士诚大哥可真能装！”薛雨晴睁着大眼睛，绕着吴信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又鄙夷地道，“昨晚月娥姐已经把什么都招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段婉曦道：“你和月娥姐两情相悦，我们都知道了。趁着我们还没走，赶紧把婚事给办了，拿几杯喜酒堵上我们的嘴。不然日后做出些什么来，休怪姐妹们不仗义了。”

    吴信与柳月娥的私情被揭破，不由得脸红耳赤，极力掩饰着：“我何时与她两情相悦了？月娥女中豪杰，岂是我能配得上的？”

    “砰”的一声，柳月娥摔门而入，快步走到吴信跟前，双眼冒火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配不上我？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你配不上我！”

    “月娥姐稍安勿躁！”段婉曦见势不妙，连忙劝道，“是我们自作主张……”

    “闭嘴！”柳月娥怒喝一声，继续对吴信道，“我当你是条重信守义，敢作敢当的英雄好汉，想不到在儿女私情上却是个虚伪怯懦的小人！心中爱慕一个人却不敢明言，两位meimei帮我表白兀自推三阻四！你既对我无情，柳月娥堂堂女中豪杰，又岂能向你恳求？从今往后，你我分道扬镳，各不相干！”不等吴信回答，转身拔腿就走。

    “jiejie！”段婉曦、薛雨晴一左一右冲上去劝住，段婉曦大声道，“英雄豪杰百折不挠，岂可为一时激愤而废大事？”

    “二位姑娘不必相劝。”吴信突然鼓起勇气，转到柳月娥跟前，与她坦然相对，“吴信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你对我用情至深，我岂能不为所动？但我兄弟既许汤公，他日驰骋沙场，随时将为国捐躯，实不忍令你年纪轻轻便受丧夫寡居之苦……”

    “你忘了我昨日说什么来？”柳月娥的气稍稍缓了，望着他的眼睛，神情十分坚定，“你不怕死，我又何尝怕过？你若为国捐躯，我也决不苟活！天上地下，永不相离。”

    段婉曦听柳月娥此言不吉利，便道：“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生生死死的，岂不大煞风景？今日虽然闹了这一场，却逼你们道出了肺腑之言，也算是件好事。士诚大哥，月娥姐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你就是铁石心肠，也该熔化了吧？”

    薛雨晴道：“是啊是啊，士诚大哥，你若再推托，连我们姐妹也瞧你不起了。”

    吴信叹了口气，再无话说，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认输了同意成婚，只得支吾道：“可我连聘礼都还未准备……”

    “哈哈哈哈……”段婉曦和薛雨晴见吴信应允，都喜笑颜开，段婉曦道，“咱们习武之人，要那许多繁文缛节做什么？只消在山寨中摆上几桌酒，请弟兄们喝上一顿，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便算成了大礼。”

    薛雨晴道：“士诚大哥要下聘，也不用什么茶红酒礼，能表示心意就成。”

    “好吧！”吴信摇了摇头，只听得空中一阵雁鸣。吴信取过弓箭，走到外头空旷之处，见一行大雁正往南飞，便张弓搭箭，瞅准最后一只，往空中射去。弓弦响处，那只大雁被贯穿双目，落了下来。吴信捧着大雁，走到柳月娥跟前，说道：“士诚一介武夫，恨无财帛下聘。射只大雁，权为贽见之礼。”（周礼以雁为贽见之礼，寓意有三，一则象征男女双方信守不渝，二则长幼循序；三则一配而终，白头偕老。）

    柳月娥接过大雁，羞红着脸，开颜一笑。段婉曦、薛雨晴都兴奋得手舞足蹈。邓彪、邓通等头目闻讯赶来，纷纷向寨主夫妇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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