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再审庞伯逸
“濂哥哥的事,你怎么看?”裴云拿不定主意,只好询求林月恒的意见。 林月恒道:“纸里包不住火。庞伯逸既看破了生死,又没把自己的身世烂在肚子里,显然是对他那个亲爹有怨,想拉他一起死。古代虽然没有亲子鉴定,但要判断出庞伯逸到底跟顾太尉有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太难。”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当着濂哥哥的面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或许,他觉得比他小的顾濂是无辜的吧。” 裴云瞬间想起了庞伯逸看顾濂时眼中隐藏着的羡慕的神色,忽然觉得,或许,庞伯逸一心想见她,并不是因为他是自己迷弟,而是为了幻象自己如果是顾濂,喜欢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可能从一开始,他就怨恨着顾太尉,怨恨他把他送到了风月楼,终生受制于人,不得解脱。 “顾太尉一旦倒台,顾濂不可能不受牵连。就算瞒得再好,他也终有一天要面对这个事实。依我看,晚死不如早死,长痛不如短痛。” 裴云重重地叹了一声。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她自从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心里就没有一天是畅快的。 长痛不如短痛说的既是顾濂,也是她。 “正好濂哥哥想再审庞伯逸,明天我加山上时就带他一同上去好了。” “你带他一起上山?你不怕清王生气啊?”林月恒道。 那位大爷刚刚借酒消愁还没醉醒呢,她还敢带顾濂一起上山,真是胆够肥的。 裴云鼻子一哼。 “让他气去,审庞伯逸也得他发话,迟早是要知道的。” “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林月恒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又闲聊了一阵,感觉裴云心情和身子都稳定了,林月恒就把她送回了房里。 房里的秽物已经清理干净了,影儿还在屋里点了安神香,掩盖屋里的酒气。 裴云闻着安神香的气息,虽交杂着淡淡的酒味,但也没那么恶心了。 陆棠清的外衣已经被脱了,褪了靴,被放到了床上。 裴云刚走到床边,就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熏得一阵阵作呕。 赶紧退后几步,道:“不行,我闻不得这个味儿,影儿,今晚咱俩一起睡吧。” “好,我这就去收拾一下。” 之前在扬州的时候,裴云有一阵和陆棠清吵架,就是睡在影儿屋里。 如今再躺在一张床上,竟恍如隔世。 “我们上一次睡在一起,还是在好几年前呢。” “嗯,在扬州。”影儿说。 “那时候我跟陆棠清还针锋相对,横竖看他不顺眼呢,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爷到底还是心疼小姐的。” 影儿回想起当初在扬州的事,之前看裴云生气,陆棠清专横跋扈,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两人在一起磕磕绊绊走了这么多年,竟发现,陆棠清其实从很早已经就在意裴云了。 只是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肯说,就慢慢变成了误会。 如今想来,当初的那些置气,竟也有些滋味了。 “影儿觉得,爷和小姐才是天作之合。顾侍郎虽好,却不是小姐的良人。” “是啊,天意如此,有缘无分。”裴云也喃喃地说道。 求而不得,未必是坏事。 很多时候,人们总执着于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总以为得到了就会和预想中的一样美好。却想不到,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就好比灰姑娘终于嫁给了王子,本以为要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却没想到城堡里还有一个像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恶毒的皇后。 顾濂对她念念不忘,并非她真有多么优秀,而不过是她是他心中的人间四月天罢了。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像怜妃那样彻头彻尾的坏女人,濂哥哥大概就能忘了我吧。” 就像陆棠清彻底忘了怜妃一样。 “小姐怎么能把自己和柳媚儿作比较呢?她哪里及得上小姐一分半毫?” 听她说得愤慨,裴云忍不住笑着转了个身,侧着身子看着她,说:“我发现你们看我都是自带滤镜的,在你们的眼里,我是不是特别优秀,特别完美啊?” 影儿一个劲地点头。 “小姐本就是最好的。” 裴云更乐了。 “你这滤镜也太厚了,我在你眼里就没有一点缺点吗?” 影儿摇头。 “再想想,人无完人,肯定有,你再好好想想。” 影儿拧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 “心软?” 裴云乐得直不起腰来。 影儿的滤镜果然太厚,厚得她都觉得自己厚颜无耻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聊累了抵足而眠。 第二天一早,影儿早早地起了身,出去练功,照例没有惊醒裴云。 她刚走,隔壁房里的陆棠清也醒来了。 人醒了,酒也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转头看身边,没看到裴云,霎时惊坐起来。 “芸娘……” 被子一掀,连鞋也来不及穿,就慌慌张张地要去找人。 刚冲出房门,就撞上了出门伸懒腰的林月恒。 “王爷,你这是……”林月恒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衣未穿,发未梳,脸未净的模样。 跟平时的清王相差太大,若不是离得近,差点一眼没认出来。 “芸娘呢?” “昨儿我把她送回房了,她没在屋里吗?” “屋里没人。” “没道理啊,她怎么可能起这么早?” 说着,往屋里一看,床上还真没人。 凑近时,闻到了陆棠清身上还未散尽的酒气。 打量他两眼,道:“人我去找,王爷还是先沐浴一番吧?” “先找到芸娘!”陆棠清一脸急躁。 他的女人都不见了,他哪里还有心情沐浴。 “呃,芸娘昨晚害喜了,闻不得你酒味,你不把自己打理干净,就算把人找到了,她也不会回来的。” 陆棠清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然后皱起了眉,转身回了房。 林月恒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略一思索,就去了影儿房里。 敲了敲房门,轻轻一推,门果然只是虚掩着。侧耳一听,床幔里有一个均匀的呼吸声,裴云的衣裳挂在屏风上,昨夜穿的绣花鞋整齐地放在床边,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去楼下喝茶了。 等陆棠清沐浴更衣出来,他直接冲影儿房门一指,陆棠清就推门进去了。 不一会儿,林月恒就看到他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回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