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黎明之晕

    灰黑色的浓烟顺着烟囱倾斜而出，染黑了大半片天空，大雾蔓延的街道上，风尘卷着昨日的报纸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着。

    围观的群众已经散去，解放团的士兵已经进入内城进行报道。清冷的大街上，除了一些知道噩耗的父母的哭泣声之外，别无他物。

    特鲁斯娇小的身躯贴着墙缓缓行走，他顺着血迹和汽车轮胎印，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步。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十分空洞，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呆滞的眼神才恢复了几分光彩，此时此刻，四处张望的他才发现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他害怕了起来，加紧脚步向声音传来的内城跑去。喘气声在城市的上方回荡着传向每个角落，这让他更是恐怖，仿佛黑暗之中藏匿着处处杀机。

    “Ydam.”机械的呼喊声遍布每个角落。

    “不要，不要！”他拼命地奔跑着，穿过厚厚的钢铁墙壁，可人们的叫声却离自已越来越远。

    “叮——”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特鲁斯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白发女子，金色的双眼淡淡地望向特鲁斯，手中紧握着一把极为锋利的长剑，长剑轻松地刺穿了脚下的金属基台；她背后是一尊巨大的飞龙雕像。

    一旦雕像对视，便会瞬间给人一种压抑和混乱感。

    特鲁斯这才发现他已经跑到了整座城市的最中心，眼前就是领主的执政厅，光滑的大理石柱子支撑着教堂般的宏伟构架，但在这样诡异的天气下，只能让人不寒而栗。

    女子回过头来，不知为何，她的脸庞显得是那么熟悉，而又那么模糊。

    二人默默地对视着，特鲁斯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挪动脚步，甚至连扳动手指这样小小的动作都显得无比困难，

    “回去。”她开口缓缓说道。“还没有结束。”

    这声音，简直和之前自己听到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特鲁斯呆呆地问道。

    女子似乎闭上了双眼，特鲁斯感到自己的思想仿佛陷入了漩涡一般，只能随波逐流，在扭曲的空间之中游荡着，游荡着。

    眼前的景象渐渐恢复，彼德诺维奇正抓着他的脑袋来回摇晃。

    “起床，起床，你这头猪，一上飞机就睡着了！”

    特鲁斯厌烦地一把推开他，不舒服地揉了揉额头——冰凉而又潮湿的感觉。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他抬起头来，直升机已经到了半路，四周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自己又回归了真实世界。

    彼德诺维奇叹了一口气，仿佛在为他的状态担心。

    其他人则都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仿佛全部有着什么心事一般。

    “1队正常。”

    “2队正常，两翼无威胁。”

    “加快速度，我们得在十分钟之内进入城市。”

    “收到。”

    三排直升机以三角形的阵型飞快地在空中划过，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沙尘的气息，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废土。偶尔可以看到几颗已经变形了的树木在这荒芜的土地上艰难地直立着，而树下也往往伴随着几只躲避沙尘的虫类变异体。

    “他们也是有智慧的嘛。”特鲁斯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的景色。

    “所以才更难对付。”驾驶员头疼地说道。“为了保密任务一般都在路程中说明：你们此次的任务是去营救团长那一队人马。”

    彼德诺维奇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团长？你的意思是……团长被困在那里了？”

    “呃……准确地来说是的，这是一次未经批准的行动——”

    “你们不用管那么多，到时候只需要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就是。”加林不耐烦地说道，顺手把一根抽完的烟扔了出去。

    朝阳升起，远处的天空被染上了一层黄韵。下方城市的边际线已经若隐若现。

    “准备好装备，到时候可没时间讲解。”加林已经端好了手里的步枪，大声对大家喊道。“我们这一个机组的人到时候全部一字跟着我，切记，空间撕裂装置不能停下！”

    一提到空间撕裂装置，特鲁斯便一阵眩晕。

    他是整个营里对于该装备最不适应的人，不但速度最慢，而且常常伴随着极其强烈的副作用。每一次训练倒下来都是彼德诺维奇扛着他才勉强到了终点。

    加林的话说完，彼德诺维奇照常担忧地看了看一旁沉默的特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