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事无天赐
斥候挥鞭踢马，一路疾驰，打马进入县城。 耿鄙闻报，大骂李相如与王国，甚至连韩遂也稍带上了。 马腾更是急迫，他的家人还在陇西呢，这时进言道：“大人，贼势虽大，但必各怀异心，此正是各个击破之时。” 程球也在旁边鼓动：“令李校尉不计得失，务必拿下落门聚。” 马腾在旁道：“恐李校尉兵微将寡，还望大人增兵破敌。” “嗯！苏从事令你引兵五千，助李校尉破敌。”苏正和听到命令，暗自叫苦，可也不能违命，立即与马腾出府点兵去了。 程球又道：“冀县兵马甚少，等不到秋收了，应立即征召百姓入伍。” 耿鄙方要答应，傅燮领着从事辛曾、孔常进来了：“民以食为天，你让老百姓不收粮，岂能为你卖命？况且急招之兵未曾经过训练，怎能上阵杀敌？” 程球反问道：“傅太守有什么好的退敌妙计？” 傅燮连瞅他一眼都嫌费事，对着耿鄙道：“洛门虽然被占，但王国是何等样人，不过一逐利侥幸之徒。护羌校尉李源东征西战，历经大小数十战，焉能败于此人！我料王国必败。” 耿鄙被这番有理有据的说辞驳倒了：“那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自然！” “再等十日，届时粮入仓廪，无论胜与不胜，都要征兵。”说罢转身进入后堂去了。 傅燮无奈，吩咐道：“急令庞德率一千人马前去襄助李校尉。” 文丑领以前兵马在前，不知为何停下，拨马来问：“大人，怎么不走了？” 李源也没有回答文丑的话，脑子里越想越不对，王国乃一豪强，充其量不过四五千兵马，刚占下落门聚，正是立足未稳之时，应当乘时攻击，怎可因爱惜手底这点兵马呢？ 李源对何曼道：“速叫管亥、何仪、黄邵前来。” 不一会儿，三奇先后来到，李源废话不说：“王国造反，占领落门。趁现在他还没站稳脚跟，我们迅速将他灭了。” 众将自无不应，四千多人马又浩浩荡荡出发。 这次行军速度提升起来，文丑更是一马当先，黄邵落于后，二人都铆劲往前冲，一心厮杀立功。 三四十里，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可是到达之后，李源观看地势平坦，利于骑兵冲锋。不仅如此，渭水与大南河交汇，继而渭水向东，大南河朝南，形成了最佳防御地点。 王国并没有固守落门营寨，而是依山而扎营，李源立刻想到了马谡，这也是一种惯性思维。 “大人，还不杀敌吗？”文丑拨马而来。 “敌人据高而守，不利交兵。”李源对身边亲兵道，“令黄邵与何仪先占了落门聚，加固营寨。其余人马围住山脚，我看他怎么办。” 这里山地纵横交错，即使攻上山坡，也无济于事。 “今观王国用兵，便知此人不足惧。” 文丑手臂用力攥着兵器，看山坡上插着数杆旗，外围的士兵根本没有顶盔掼甲的，俱是短褐打扮，武器也颇为粗劣，又听李源如此轻视敌人，便道：“大人，何不让我领一军抄袭于后，打他个措手不敌。” “不急，先支釜做饭，晚上再说。”李源心中已有计策。 王国，凉州狄道人。你说他为什么造反？原因便是大势所趋。 大势所趋，我们可以说‘大势’便是民意。民意是什么？就是大家吃不饱肚子弄口饭吃。 一家反，一国造反。一家仁，一国兴仁。这两句话道理差不多。 你想安安生生，那是不可能，大家生在一片土地上，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他乡遭了火灾，你爬上山头，品头论足；择日你家地盘遇到了天灾**，他人是不是会得到宣泄，产生报复的心理。 答案是不确定的。因为不确定，才会有希望、理想、梦想等等这样美丽而动人词汇。 哎！这一个个词汇真像一个个故事。万古岁月，多少人沉迷其中呢？ 曹cao、刘备、孙权…… 或者是李源、陈德、罗素…… 每个人的天性肯定是相同的，无善无恶，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但我们老了以后呢？即将化作灰尘那一刻呢？是不是能向初来时一样呢？ 这些问题皆向人之境遇看齐，境遇有悲有喜。悲者，不一定有牢狱之灾；喜者，未必能富贵一生。 王国在亲兵的护卫下，俯视山麓安营扎寨的士兵，心中不免嘲笑，左右谓曰：“十几万大军一到，看他们如何反抗。” “莫说反抗，能不能活命还不确定呢。” “就是！真可怜啊！” “还是跟着将军好，吃香的，喝辣的。” 王国闻听左右谄媚之言，不免飘飘然起来，嘴角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想到自己的先见之明，约韩遂一同造反，前几日陇西太守李相如也叛变了，对于目前的大好形势，胸膛不由地被幻想填满，逐渐扩大，都想到东都洛阳了…… 然事无天赐，轰隆隆的大军行进声，将其拉了回来。只见数千兵马延渭水而行，水面都似起了波纹。 庞德虽比苏正和点兵晚了稍许，但兵马少，故而领先一步。 苏正和与马腾只能在后面吃着灰尘，汹汹而来。 李源看到士兵增加，自然大喜， 苏正和、马腾和庞德三人齐至，庞德年幼，抢先道：“大人怎么还不进攻？” 若换做其他人这么无礼，李源早就申斥起来，可是以后自己要招揽的武将，自然生不出多大的怒气：“你这急性子，还要改改，不然以后可要吃大亏。” 庞德也觉失口，嬉皮笑脸道：“您还不知道我吗？” “呵呵！”李源扫了一眼苏正和与马腾，“我之所以不进攻，是恐其王国败逃。是以，围而不杀，准备夜深时，绕到其后打他个措手不及。方才我还担心兵马缺少，不能竟全功，现在你们来啦，我就放心了。” 苏正和露出佩服的神色：“李大人果然深谋远虑，我等不及啊！” 庞德叹道：“大人之谋，果然神鬼难测！” 马腾亦是连连点头。 这话夸大了，简直有点嘲讽的意思，知道这小子故意玩闹，也就不理他，直接商量道：“那么请苏从事埋伏如何啊？” 毕竟是三方人马，庞德还好说，就怕苏正和不配合。 “但凭大人做主！”苏正和抱拳道。 李源颔首，准备明日生擒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