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大移民，巧簧加刀逼（1）

    鞠禧是鞠旺大将军的庶子，虽然没有机会继承爵位，但大将军还是希望他从军的。可这鞠禧，打小就文文静静，虽被父亲逼着学着刀枪剑戟，军阵战法，但他只对经邦治国之学感兴趣。气得鞠旺是吹胡子瞪眼睛，可还是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将其托付给甘龙为徒，走文吏之路了。这次宗正府招五百吏，就被甘龙推荐给公孙贾了。经两次培训后，都成绩优异，被左庶长府官吏房主事赵盾，任命为旅帅、职上十，领十名闾吏，到东区负责南小区的五百户移民。鞠禧接到任务后，就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成绩太好，才被分到商户区，来完成这最难的任务。

    他的十名下属见他接到任务后，眉头紧锁，就十分不解的问：“旅帅！这商区不好吗？按我等看来，那可是比北区要好。北区那些黔首，可是左庶长反复交代了的，只能善言相劝，不得动刀威逼。他们不去，你就只能干瞪眼。可商户区不在列啊，商户不去，拿刀一逼，多简单的事。你何必愁眉苦脸的，在这里唉声叹气？”

    鞠禧看着十个属下，一声叹息后，说道：“我们都是打小在一起的，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现在都当胥吏、职中士，管五十户、百把多人的一个闾了，怎么还这样幼稚？商户怎么那？他们是黔首中的富裕户，在城里过得好好的。现在被变法移民到垦荒区垦荒，就跟夺去你爹的爵位一样。你说，他们心里服不服？翻不反抗？你就是拿刀逼，但只能逼着他们一时的低头，想让他们真心为我等所用，那是万万不能的。如果这样，公孙贾大人的利器之说，还能成立吗？所以，刀逼之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用。”

    属下纷纷议论起来：“好不容易可以动刀了，又不能用。那我们该怎么办？”“那些商户不是穷民，贫民稀罕自己可以得到五十亩田，可对他们连屁都不算。”、、、、、、

    鞠禧听着听着就一笑：“可你们难道没有想到：他们最稀罕什么吗？”问后，也不等属下回答，就马上给出答案：“他们最稀罕复仇、泄愤！”

    属下一听，就喊道：“这有什么用？反而让我们成立商户复仇、泄恨的对象。他们找我们来复仇，那还是我们手中的利器？”

    鞠禧哈哈一笑：“笨啊！如果我们将这复仇、泄愤之火，转嫁到左庶长府呢？本来就是左庶长府要移民的，找左庶长府报仇、泄愤，也是天经地义啊？我们凭什么当靶子？”众属下一下恍然大悟，纷纷击掌叫好。鞠禧这才一脸肃穆的说道：“都听好！从明天开始，各自带着自己的十名军士，给我按册将各闾该移民的商户抓起来，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抓。抓的时候凶狠点。抓后押到北郊大营交给我。我先把他们关三天，饿三天后，再谈。你们只管抓后，在东区集市广场交给我。我用我的五十军士，来对待他们。”

    众属下哄然而答，接受命令后退下。贵族挑起黔首与左庶长鞅的仇恨，就有鞠禧开了张。

    第二天。四月初扫地军抓商户的一幕，又在东区上演。又是在进朝食的时辰。又是由二名军士抓一户，又是押到集市广场。不同的是：你自愿也好，不自愿也好，只要是分了户的商户，那是连同成女和壮男一起抓，而且不敲铜锣，只是抓人时告知一声：“按左庶长鞅令！凡新增户，一律移民到垦荒区垦荒，每户增田五十亩。”说完，就喝令到集市集合。走慢了，就是一矛杆，那是一定客气都不讲的。哪怕你东区的商户，已经受到过一次被抓的锻炼，也还是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士，搞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这一抓，那就和第一次不同了。第一次还退回了大多数人，这次可是一个也没有退，而且抓了两天才结束。

    鞠禧在北郊大营，看到被抓来的男、女，一个个精神萎靡的饿的东倒西歪，就在心里哼哼冷笑。要不是两天就抓满了五百户，他还想抓。

    他看了看六月底中午的骄阳，火辣辣的晒着北郊大营的校场。那些坐在校场地下的商户，一个个干渴、饥饿的用乞求的眼光看着他，连喊一声的力气也没有后，这才满意的一笑，手一挥！五十个军士，就提着水，站到了这群千把人的周围。那一双双眼睛，唰地一下，跟饿狼似的扑向水桶。

    鞠禧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站在屋檐下的遮阴处，高声喊道：“想喝吗？”千把双眼睛，就唰地看了过来，再无力气，也把头点了点。他冷冷一笑：“想喝容易。想吃饭也容易。就看你们想不想跟着本旅帅报仇雪恨？想不想跟着本旅帅通过立功授爵，再过上超过你们现在的好日子？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想，不跟着本旅帅，但是，就会祸及你们的父母，当热也包括你们的这一条自以为还算宝贵的贱命。想跟本旅帅的，就到水桶那去喝水！喝了水后吃饭。”

    鞠禧话音刚落，这群人跟疯了似得，在本能的驱使下，扑向了五十个水桶。但有被军士用矛杆边打边大喊：“排队！排队！都有、都有。不排队不准喝！每人一瓢，不准喝多！”这群人就在军士的矛杆下，排着队，一人一瓢的喝起水来。但事有例外，广场上，竟还有百把人，强忍着饥渴，顶着骄阳的灼烤，相互帮扶着，勉力的不倒，用愤怒的眼光，恶狠狠的盯着鞠禧。

    鞠禧迎着这要吃他的眼光，微微笑着，慢慢的踱步来到这百把人的跟前，阴阴的说道：“不服是吗？不怕死也不怕连累着父母、家人死，是吧？嘿嘿，我知道你们已经没有力气骂我了，也没有力气说话。我这人心善，也最不喜欢强人所难。这样吧！我先给你们水喝，再给你们饭吃。还请你们进屋，在阴凉之处享受水足饭饱后，我们再谈。怎么样？同意就点个头？不同意就摇摇头？怎么连点、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