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 君知否?此心计,恨颜相向。
经过思源镜洞附近的那片花园,不意看到杜轩有些焦急的神色,应该是在找嵇傲霜,刚离去花园。 唐心带着嵇傲霜的假面从他相反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亦不忘警惕着四周。 她并没有看到杜轩,然后悄悄进入假山的后面,将面孔换成赫连媺的容貌又鬼鬼祟祟走出来,确定没有被人发现,径直向思源镜洞行去。 唐心利用赫连媺的面孔很顺利的进入镜洞,望着这神秘的洞府,唐心内心甚是惊讶,丝毫未有怠慢之心。 “你来了。”嵇徹沉声道。 唐心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谨慎地道:“想你们了。”因为她突然想起赫连媺说的话,猜测这里并不是只有嵇徹一人,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嵇徹干笑道:“想的恐怕只是有霜儿一人,其实没有必要天天来。因为看着她,霜儿也不会自己醒来,而且你身子也不好,洞里寒气砭骨,对你身体有害无益。” 他将唐心带进莲花冰狱中,经过那尊寒镜,唐心不禁在内心惊叹道:“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神奇的地方,那面镜子好精致,难道是因为那面镜子这里才会被称作镜洞,看它灵气逼人,莫非也是上古神物?” 冰台上躺着一位少女,螓首蛾眉,丹唇外朗,粉面透着淡淡的春色,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唐心凝视着她,神色惊异。但闻嵇徹一声叹息,他道:“一日不找到破解悲欢无常的解药,霜儿就要多一日在这里躺着。” 唐心闻言更是惊奇,但未将此色表露出来,内心思道:“这里的嵇傲霜怎么跟外面那个假的长得不一样,如此一来我之前换做嵇黯的样子混入府中岂不已经引起他们的怀疑,为什么当时没有揭穿我,这嵇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嵇徹轻唤了几声她,见她神情有些呆滞,许久她才有所回应。嵇徹问道:“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唐心有些警觉,怕引起嵇徹的怀疑,“我只是在惋惜,嵇黯这孩子又离家出走了,留下一封信说是要去唐门为霜儿报仇,这可怎么办才好。”她试探道。 嵇徹道:“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个嵇黯是假的,当哥哥的又怎么会连自己的亲meimei都不认识,不揭穿他是想看看他有什么企图,好在府中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离去了也就算了,你何必为这个不清不楚的人而忧心。” 唐心惊奇地屏住自己的呼吸,再次试探道:“难道你知道黯儿的去处?” 嵇徹沉默片刻,沉声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霜儿在中了悲欢无常之后我就派黯儿潜入唐门寻找解药,所以黯儿这么多年来一直潜伏在唐门中为我传递信息。” “岂有此理,唐门戒备森严,嵇徹竟也可以将他儿子安插进去,是用什么样的法子,看来我要回唐门一次,定要将此人找出来,否则随时都会危及到唐门里任何一个人,包括掌门。” 唐心醒来时,发现自己岸边,已经忘记是怎么出来的,镜洞里发生的一切她似乎记不起来,适才想起嵇傲霜之前对她说的话,不免有些失落。 房门外,杜轩轻轻叩门,见无人应答,不意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心下有所疑虑,只觉屋内一片寂静,看到床上的赫连媺不由蓦然一惊,生怕惊动她。 但见她一脸安然祥和之态,起初以为有不好的预感那就是赫连媺已遭遇不测,心中有些忐忑,慢慢靠近她的躯体,小心探了她的鼻息,确定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白日会睡的如此深沉,莫非被人下药,可在这府中又会是谁如此胆大。”杜轩内心自问道。 唐心换成嵇傲霜的假面回到房中,静心思索着:“倒是进入了洞里却还是徒劳无功,真是白费自已一番心机,与嵇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全然不记得,倘若再次进入镜洞必定会让嵇徹有所怀疑,看来只有得到嵇徹手中的符咒。”眉宇间透着一缕幽愁。 这时,杜轩悄然来到她身边,沉声道:“霜儿,你方才去了哪里?” 唐心先是一惊,微略正色,恬淡道:“我一直都在房里不曾出去过。” 杜轩狐疑地看着她,虽有所思却未表露出来,但闻唐心续说道:“我在想有些事为什么突然就记不住也想不起来?”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记不住可以用笔写在纸上。”杜轩无意中说道。唐心立时眼前一亮,不禁在他的侧脸轻轻一吻,令杜轩有些莫名其妙,无奈腼腆一笑。 杜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猛然抬头道:“对了,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有些惊异,唐心凝望着她,道:“但说无妨。” “是关于你母亲的,我怀疑府中有人对你母亲不利。” 唐心故作惊讶,心知杜轩显然是发现什么端倪,轻柔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心中自有打算。” 为了消除杜轩心中的疑虑,纤臂自他腰侧穿过,紧紧扣在一起,微启朱唇,一股酥麻瞬间蔓延而至,令杜轩心弦一颤,试探的轻触,温柔的摩挲,双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慢慢的吸吮,缠绕,使彼此忘记周围的一切。 夜色下,孤灯前,杜轩光着上身,安静坐在床头。 唐心披头散发的卧在床上,面色红晕,神情显得很妩媚。杜轩眼睛一眯,虽满是情欲,却在其中留有一丝惊人的清冷,道:“霜儿,你会怪我吗,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闻言,唐心微微偏头,露出洁白的双肩,既魅且妖,慢慢坐起来,将自己的前胸紧贴在杜轩身后,双手抚摸着暴露在外界的胸腹,一时流露出温柔的神态。 他似乎感觉到杜轩身上的一丝微颤,在他的脸颊边吻了一吻,并耳语道:“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有心事?” “你让我想起阮孇儿,她是我第一个心爱的女人?”杜轩木然道。 唐心此时神情漠然许多,道:“她比我漂亮吗,为什么你不在她身边?” 杜轩凄然一笑,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道:“可惜她已经永远离开我,再也回不来?” 唐心似乎明白了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将自己的身体与他贴的更紧些,让他感受自己身上的一股幽香,那幽香可以缓解伤感,令人舒适一些。 唐心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 杜轩沉思片刻,道:“她很好,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可惜她中了奇毒,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言罢一种无法言喻的伤感涌入心扉,泪水湿了眼眶。 唐心安抚着他,好奇问道:“为什么她会遭遇杀害,找到凶手没?” “她死于奇毒,而江湖中唐门是用毒高手……”杜轩忽然沉默。 唐心也许明白其中原故,柔声道:“你不必对我有所隐瞒,我今已是你的人,自然跟你同心同德,怀疑唐门也是无可厚非,何不将此事查个通透。”话虽说如此,唐心心里难免有些想法。 蜀山之上,阴容安静的站在画仙亭中,目光有些伤感。鄢日照缓步而来,还是让她有所察觉。 阴容平复神情,冷漠道:“道长莫非已有苌氏璧的下落?” 鄢日照沉思一瞬,神情泰然,道:“前辈可曾听过有关逆天子的传说,还有不朽死水中暗藏阴阳两大玄流力量。” 阴容起初不解他说此话的用意,瞥了他一眼,不屑的道:“听说过,可是与我有何关系?” “你寻找苌氏璧无非是想使自已变得更强,何况失去诅咒能力的苌氏璧已无害人之用,至于幻意念传说很神秘,根本没人知道其用途及威力。” 关于不朽死水里暗藏阴阳玄流一事是鄢日照近日从藏经阁中无意看到,此番一说也只是权宜之计。阴容虽然不动声色,其实早就得知也有过心思,只是心系仇恨比较多点,今日被人触及不免有些念头。 阴容淡然一笑道:“苌氏璧固然难寻,但阴阳玄流似乎也不易得,传说第五神族中的人个个都是高手。” 鄢日照道:“前辈所言不虚,眼前便有一道难题,是优雅胜地的入口已经消失,得知前辈会传说中的天外失雾,或许可以开辟一条新的入口。” “难道以你们蜀山的力量还做不到,真是笑话,无端提起不朽死水,恐怕想得到阴阳玄流的人是你自己,蜀山上的人个个都说以拯救苍生为已任,其实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自私小人,鲍幑如此,阮青主如此,连你也不例外。”阴容越显憎恶的神态道。 鄢日照见势不妙,连忙解释道:“前辈莫要动怒,本座承认对前辈有所隐瞒。”随即向她道出其中原委,并以苌氏璧作为交换,阴容才半信半疑的答应他的请求。 杜轩自上次一事,开始暗中观察赫连媺的动态,却无意中发现这几日嵇傲霜频繁进入赫连媺房间然后莫名其妙的失踪,虽有所疑惑,却未发现半点端倪。 经过一日的记载之法,唐心已经将思源镜洞中的状况摸清了不少,为了不让嵇徹有所怀疑,显然是不能频繁进入镜洞,只是不甘心没有探得广陵散丝毫消息。 这日不得不再次铤而走险进入镜洞,将赫连媺迷晕在床后匆忙进入了镜洞。 再见嵇徹,似乎憔悴了些许,他沉声道:“看来广陵散对霜儿并未起任何作用,所以我今日打算出关。” 唐心有些失落,不免故意说道:“若是可以的话,真是想一直留在这里照看霜儿。” “你又在说傻话,知道你思念霜儿成疾,可要清楚镜洞寒气彻骨,对夫人身体越发不利,看过了霜儿我们就出去。”嵇徹淡然道。 唐心柔声道:“你先走吧,我还想在此逗留一会,你不用太担心。”嵇徹经不起她软磨硬泡,无奈先行离去,倒让唐心暗自一喜。 静立原地,环视四周片刻,目光停留在距离百丈之内的寒镜上,眼神微微波动一下,渐渐向寒镜靠去。 刚踏上冰封镜台,已被一股强劲的寒冰之气所笼罩,想转身离去发现已身不由己,对寒镜突然有种莫名的好奇感,直视镜面,其中似有耀眼的光点,又在一瞬显得暗淡。 唐心以为是幻觉,不忍轻轻去触摸镜面,一不小心被其锋利的棱角将手指割破,殷红的血滴滑落镜面之上,唐心顾不上自已的伤口,出现神奇的一幕。 血液渗入镜中,镜面变得漆黑一片,如破冰一般急速散落,镜面变得分外清澈,呈现出一番美丽的景象却又透着几分凄凉。 这些景象牵动着她的心弦,看的是怒气丛生,潸然泪下,刹那间有种快疯的感觉。 她从镜中看到当年鲜为人知的一段往事,很难让自己去相信这一切,一时在心中痛苦的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