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可惜
季清菱一怔。 听到“废物点心”四个字,她竟然莫名地冒出一股“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觉。 如何评价一个人? 自然是看他行事作为。 张待的身份高贵,祖是节度使出身,同太祖打天下的资历。张家建朝前期一直大权在握,张待侄女早是万人之、曾经垂帘多年的太后,他本人袭了高品爵位不说,本官还是清要至极的阁门舍人。 先皇继位之后,张待的差遣没有断过,刚开始还是平常差事,等到彼时还是皇后的张太后悄悄代夫理政之后,好缺是一个又一个地来。 张太后从皇后做到太后,几度垂帘,又几度撤帘,功劳苦劳自然是有,可好处也没少给娘家挣。 然而即便有积淀极厚的家族支持,有身居高位,手握权柄的侄女、外侄孙照顾,数十年官做下来,张待竟还是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功绩! 没有功绩也罢了,前一阵子赣州闹出来的事情,便是季清菱也有所耳闻。 按着李劲送来的书信,福寿渠的壮丁、城外的流民、赣州辖下的民众们,据说还私下给张待起了几个外号,有叫“张呆”的,有叫“张歹”的,还有些骂人不见脏字的穷书生,给他寻了个谐音叫做“张殆”,盼他早死! 张待从前做过州官,虽然也没出什么成绩,却也不曾被骂成这样。究其原因,归根到底,其实问题出在顾延章。 有一句话,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用在此处虽然不太贴切,可也能勉强说得通。 凡事都怕对。赣州惯来清闲无事,从前唐奉贤任通判、孟凌任知州的时候,虽然并无建树,可也总算平静。 赣州没有大批量地征召过徭役,没有做过什么大的水利、工事,连天灾、强盗都极少,往年遇得路过的流民,最多也是在施施粥而已,纵然引得当地民众怨言,可过了那一阵子,也平静了。 等到顾延章任,事情做得又多,可极少扰民,至于工程浩大,偏又能功在千秋的福寿渠,干脆是流民帮着修的。 城百姓饱受水患多年,苦不堪言,此时虽然出了点银钱,少不得要心疼,可起自家去服役,起年年要把家私搬来搬去,利弊之分,自然是辨得出来的。 然而顾延章在赣州做得越好,衬托得张待越废。 这对实在是太强烈了! 收入锐减,活还多了,偏又因为州衙的安排问题,反而事倍功半,修渠的流民们怨声载道。 而被迫去服役,要脱得一层皮,本来只要出点余钱好的百姓也怨声载道。 便似众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明明前一刻那赶车的驾得飞快平稳,连颠都不颠一下,还能在头喝茶打打马吊,撩起车帘赏赏风景――等到换了个车夫,一个人都还未反应得过来,路况也半点未变,驾车的竟是自己直直撞到路边的树,把整车厢的人都掀翻了。 这般半点缓冲都没有,倒一路被颠得死去活来,最后终于翻了车的更叫人气,叫人想要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