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影

    狄安娜看着自己无比信赖的同伴，渐渐平复下心中的怒气。她探过头去，低声对格里斯说道：“格里斯，你还要等什么！”格里斯并不回答，只是用尽力气紧紧抓住狄安娜的手腕，眼睛仔细观察着吟游诗人凯尔门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同时小心翼翼地释放出极其微量的魔力，感应着四周空气中的那一丝几不可查的异样感觉。狄安娜见他并不回答，担心他被这歌曲影响，手臂一扭，挣开格里斯，又迅速反手握住了格里斯的手掌。

    一曲终了，周围爆发出如潮般的掌声。在周围观众此起彼伏的“再来一曲”的邀请声与少女们热情奔放的示爱声中，又一段引人入胜的歌声响起。而格里斯这时才转过头来，对狄安娜低声说道：“这歌声不只能缓慢吸取你的生命力，还能迷惑你的心神。先吃些东西，等表演结束，我们跟着这家伙，看看他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还有...”格里斯“嘶”地轻叫一声，对着狄安娜苦笑道：“女英雄饶命！我的手掌快要断了。嘶——”狄安娜俏脸一红，慌忙将手松开。她眼神胡乱转动着，看到格里斯手中的纸袋，忙说道：“你买了什么好吃的，我饿了，快拿给我些！”两人向人群外围退去，站在不远处一家店铺门口的一侧台阶上，一边吃着食物，一边远远注视着正在表演中的吟游诗人。

    作为远近闻名的吟游诗人，凯尔门多次被观众挽留，表演也从傍晚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开始时，他还在一曲接一曲的不停吟唱着，到了后来，单纯的弹奏便多了起来。而格里斯两人，也一直在旁边注视着凯尔门和周围人群的身影。渐渐地，格里斯看出了些什么，他看着这往来的人群，对狄安娜说道：“发现了么，狄安娜？”

    狄安娜以为他又要说自己捏疼她了，连忙将抓住格里斯手掌的左手松了两分。谁知格里斯却接着说道：“无论是弹是唱，大部分人听完三首曲子之后，都会离开这里。这么优美的歌声，如此优雅的演奏，为什么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肯耐心听完呢？”

    “可我们不是......”狄安娜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二人识破了凯尔门琴曲中的猫腻，一直小心堤防，并没有受到乐曲的迷惑，所以才一直站在这里。而那些精神受到琴曲蛊惑的人们，却是接收到不可违抗的命令一般，听完三首曲子，就立刻转身离开。

    “我跟上去看看！”狄安娜急不可耐地说道，转身便要跟上正向远处走去的几名观众。格里斯知道自己拦她不住，只能低声说道：“万事小心！”然后又将目光投向表演中的吟游诗人。

    不过五六首曲子的功夫，凯尔门停下了演奏，起身向着周围的观众鞠躬致意。格里斯拉低兜帽，混在人群中，眼睛一刻不停地盯住抱着里拉琴向镇外走去的凯尔门。几乎每走几步，路两旁都会有小镇居民站在自家门口，向这位闻名帝国南部的吟游诗人发出留宿的邀请，又或者拿出食品衣饰等作为礼物答谢他的表演。

    望着那一张张友善而热情的面孔，凯尔门右手随意拨弄着琴弦，从容不迫地一一拒绝着路旁的人们。期间，也有人发现自己的朋友正莫名其妙地朝镇外走去，即使自己呼唤他们，也得不到回答。但淳朴的居民们并没想太多，最多不过抱怨几句，就又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格里斯心中好奇，也装作无意地撞向了身旁的一位中年妇人，险些将其撞到。但随即，让格里斯觉得心里一沉得情况发生了:这名妇人只踉跄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走去，就连挂在脸上的那副微笑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格里斯撞到的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木石雕砌的一具魔偶傀儡。想到一个无比恐怖的可能，格里斯恨恨地咬了咬牙，低头继续朝前走去。

    不久之后，凯尔门在微笑着向灰色高塔上的士兵告别后，离开了萨克镇。随之而去的，是十几名刚刚围在喷泉旁边观看演奏的小镇居民。吊在人群后部的格里斯觉得奇怪:塔上的士兵为何不阻拦住在夜里出镇的居民呢？格里斯抬起头，借着月光向上看去，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那名站在高塔窗边的士兵，身体已经扑倒在半人高的窗口上，一道微不可见的黑影，从他所在的地方一闪而逝。

    冰冷的月光斜打在死气沉沉的图克荒原上。杂乱地扎根于荒漠，只剩下干枯枝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