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理店的老规矩

    太阳慢慢滑过前哨星的地平线，缓缓沉入地下，跳蚤街开始陷入漆黑，死境城的管理者们可不会浪费宝贵的材料给跳蚤街通电，除了跳蚤街里霸占着垃圾山的“大人物”才有资格用从“金扳手”修理店里换来的柴油发电机发电，在夜晚窝在自己的小窝里享受电视给他们带来的快乐。

    店里用废旧机芯组装的钟表缓缓移动着，时钟很快滑到了8点，每个周六的晚上，修理店总会关起店门，准备接一些“特别”的生意。

    “老头子起……”楚昊刚走到老头子身边，伸出手准备叫醒还在昏睡的老头子，黑暗中躺在沙发上的人影却猛得动了一下，自己伸出的手一下被捏住，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眸子朝他看过来，亮得仿佛不像是一个老人。

    “我醒了，开门去吧。”老头子顺手开了灯，刚才明亮的眼睛此时又变成了那个因为嗜酒而浑浊的样子，“下回再这么悄悄的叫醒我，你的练习就再增加一倍。”

    楚昊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被抓住的那一瞬间他有种要被杀掉的错觉，此刻连忙点点头。

    老头子口中的练习可不是在垃圾堆里组装出一台电视机这种简单的事情，而是用最简单的，没有任何电子元件的金属制造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那就得看老头子的心情了，楚昊只记得三年前自己第一次干私活被老头子发现，老头子出的题目便是只用纯金属材料组装出一台地行车，并且强度要达到围绕跳蚤街行驶10圈不散架，至于动力嘛，就得靠楚昊的双腿了。

    那时楚昊才刚刚从老头子那里学会最基础的动力放大构造，用最原始的金属材料组装一辆地行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楚昊痛哭流涕试图混过去的时候，老头子捏着耳朵告诉他，如果拒绝，那就滚出修理店，如果答应，直到他完成才能吃饭。楚昊这才知道老家伙这是准备玩真的了。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成功了，第二天早上，楚昊顶着黑眼圈开着自己的人力地行车围着跳蚤街轻松飞驰了10圈，老头子教给他的技术就已经足以让他完成，只不过不提供任何指导，需要楚昊自己琢磨。

    而从那之后，这种练习就成了楚昊的每天的家常便饭，而老头子修理的的时候也会让楚昊在一旁帮忙。

    每天的练习难度都在不断提升，每次都让楚昊觉得自己的身心处在崩溃的边缘，这种痛苦的练习强度如果再增加一倍可就不是楚昊能够接受的了，与其被赶出去自立门户，楚昊觉得还是在老头子这里混吃等死，每天还能学点东西比较惬意。

    “砰砰”，老头子话音还未落，敲门声已经响起，楚昊开门一看，一个穿着破旧的军装士兵正在用力的砸门。

    “别敲了，一金属门100联邦币，加上工本费20，你要肯付钱，敲烂它我都不拦着。”楚昊一边埋怨着一边把门打开，朝房间里喊道：“老头子，来活了。”

    那个砸门的士兵被楚昊的态度气笑了，指着衣服军标旁用黑线绣着的狼头凶狠的说道：“小子，认不认识这个标志？死境城上个敢和我们这么说话的人上个星期刚吊死在军营门口，那里刚好还有一个位置。”

    “别说自杀团了，星际海盗我都见过，废话那么多，如果没什么事请回吧，我们是生意人，不靠吵架挣钱。”楚昊斜着眼看了那个士兵一眼，准备把门关上，却被那个军人一把抵住。

    “你很有种”那个士兵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刀，在手里把玩了两下，咧着嘴说道：“前哨星还没有人能羞辱野狼团之后完好无损的活着，舌头，还是脑袋，选一个吧。”

    “你眼前不就站着一个。”楚昊眼睛里也渐渐锐利起来，他用力推了推门，门被那个士兵单手抵着，此时却纹丝不动，楚昊悄悄伸进口袋捏住了一只金属手套，那是他还未完成的一个小“玩具”，不过在前哨星，就算是被称为“玩具”的东西，杀掉一个成年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看来你选的是舌头了。”士兵眯着眼说道，刚准备动手，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按在了他手腕上。

    “我们是来求人的，不是来杀人的。”那只手的尽头是一个随意披着军衣的中年男人，他胸前的军标旁也绣着一只狼头，只不过不是黑色，而是金色的。

    “是，上校。”刚才还杀气蓬勃的士兵立刻收手，恭敬的从门口让开。

    楚昊微微喘了一口气，自杀团，或者叫野狼团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从小在跳蚤街长大的楚昊，虽然没有杀过人，可是打架的机会从来不会少，可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恍惚觉得，和那个黑狼头士兵拼起来，死的绝对是自己。

    借着回头的功夫，楚昊借机擦掉了刚才和那个士兵对峙时脑门上的虚汗，朝里屋喊道：“老头子，自……野狼团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