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糊里糊涂

    日落酉时，已到陈家山庄散学时分，孩子们纷纷收剑离开广场，赶着回家去用晚饭。

    练了一下午剑，龙洵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可是一想到大舅舅和小芬对自己的讨厌，就不想回去吃饭。

    正踟躇间，听到前面几个小孩语声匆匆：“快，不走快点就看不到了。”一边说一边疾步而行。

    龙洵一阵诧异，连忙展开轻功追上去问道：“师兄，你们去看什么？”

    那几个“师兄”看也不看他，跑得更快，其中一人嘴里说道：“打架。”

    一听到“打架”二字，龙洵一阵好奇，很久没看到有人打架了，真想去瞧一瞧；同时一阵忧虑，从小被人欺负惯了，还是不要靠太近溅血过来。

    于是跟着一群孩子走出山庄，来到田野里。只见成梯状的稻田野里，百十名孩童站在田边，指手划脚围着一块大田，田中长满青草，从旁人话中得知这田是“断子绝孙”吕老四家的。

    龙洵当然不知“吕老四”是什么，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田中心那两个人快要开打了。他爬到田边一棵大桐树上，看到田中那两个人一个是师兄吕香。另一个不认识，肩上扛着一柄金刚大砍刀，听树下人叫他“东方顽”，每年都会来他表妹家玩。树下人还说这人横行霸道，穷凶极恶，每次来到吕家村见到同龄人便动手开打。虽不知他武功如何，但他力量是很大，开打时又总先下手为强，往往在气势上便已先压倒敌人。

    龙洵听着众人议论，夹杂着众人的观念望向东方顽，感觉这人较同龄人魁伟太多，一副凶神恶煞、人见人恶的面孔，虽才十一二岁，脸上却已斜着几条大刀疤。可想而知，这人定是个疯子，为了打架而生下来，为了打架而活着，为了打架而吃饭。

    东方顽的对面，师兄吕香面带微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身子放松握着柄剑。他的身材比东方顽小了一些。

    “铿”的一声，刀剑猛烈撞击，碰撞出一束火花。接着“铿铿铿”之声不绝于耳，一系列火花在剑尖刀刃上闪烁。

    周围人群不住欢呼雀跃，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近几年来，一年一度的“断子绝孙田东方顽欺人大战”总是令人期待不已。大家虽然害怕东方顽，但当他来时都极为欢迎，当他走时都极为不舍。这正如风雪来时会无情摧残众生，但人们仍喜爱它，它的到来与离去都会调动人们心情的变化。

    只见田中间，两人一黑一白，一刚一柔，斗得天昏地暗，惊险非常，若是哪个一个不小心，一条小命便会马上报销。

    东方顽挥舞掌中钢刀，横冲直撞一往无前，像是生命其实很简单：要么敌人死，要么自己死。只不过未免太简单了些，小小年纪，那么什么是敌人？打得过自己的，就是敌人。

    吕香身法轻盈，前后左右往来穿梭，杀得东方顽也是晕头转向。

    突然，东方顽大喝一声“你奶奶个熊”，握紧钢刀横扫，“嘣”的一声。吕香身子重重跌落，撞在田地上，苍白的脸上已因极度痛哭而扭曲。从他的手臂上不断涌出鲜血来。旁边离他五尺处，一条手臂横躺着，握着剑的手指依然抓得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