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西羌兵谏
紧随罪官步伐,关东大族纷至沓来。 过东口驿,入陇关道。悬楼列肆,大震关城。一路震撼,无以复加。 问过随行官吏,陇右一地,皆在大建之中。先前毁于羌乱战火的城池,皆重修扩建。尤胜先前。 劳力何来? 百万羌人、百万氐人,皆力士。 羌氐异族,如何肯为我所用? 一日二百钱,有何不可。 这……钱从何来? 自是蓟国运来。 原来如此。大族纷纷醒悟。 话说,蓟王从不白用人。便是羌氐,亦无不同。 所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只需说蓟王照常支付,无有拖欠。羌氐何苦提着脑袋造反。关东大族,这便各自心安。正如临行前,送别一干人等所言。此去敦煌,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也。 与罪官不同,刘备将关东大族尽数迁往敦煌等河西四郡定居。 只因四郡人少。几十万关东汉人填入,正好补民之缺。 户户可购新田一顷,宅院一栋,入城安居。大族亦分户,与少年时的楼桑类似。同姓聚居而成邑落。族中事物,由宗长负责协调,亦有里魁等基层官吏理政。 待到十月中旬。关东各地大族蜂拥而来,车马不绝于道。幕府属吏早已熟络。悉心安排不提。 归义城亦传回消息。 一直观望中的烧当羌与白马羌,渐被宋建说动。 无它。还是利益使然。 都说羌人狡诈无信。说起来,也是在与大汉的反复斗争中,练出来了。没有狡猾的猎人,何来狡猾的狐狸。先前蓟王惩罚作乱东羌。流徙三百里,完城旦舂,竟一日二百大钱。西羌如何能信。 其必有诈。 却也不敢轻易谋反,故若即若离。今数月已过。非但羌人月月领取薪资,就连氐人亦如此这般。且比羌人多领一半。 九九重阳。东羌三十六部与氐酋十二部,共赴大震关蓟王宴。带回财货珍宝无数。 双重刺激,如何还能坐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之真理。这便跃跃欲试。我等亦是羌人,且未曾谋反,为何不被蓟王待见。 宋建一语道破天机。 尔等游离在陇右诸郡之外,并非大汉属民。若想被蓟王所用,须内迁。 内迁? 诸羌渠旋即醒悟:所谓内迁……可是谋反? 宋建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以“内附汉庭”为名起兵。乃行兵谏,而非谋反。 有理有理。 诸羌渠幡然醒悟。我等起兵内附,自非谋反。 即便如此,诸羌渠亦不敢挑头。挑头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便与宋建一拍即合。烧当羌、白马羌、参狼羌等大小种落,凑足三十六部,亦出十万兵马,入寇陇右。 收到消息,刘备不忧反喜。 西羌可定也。 先前,洛阳有书送到。言,陛下或年内便欲将刘备调入朝中。除去黄巾逆贼,这个心头大患。外戚便成陛下之患。时,武帝为除后患,不惜立子杀母。陛下废长立幼之心,虽不曾昭然若揭,却已越发明朗。 自从得知陛下坐视关东大乱,为血洗世家大族,不惜赔上八州百姓身家性命。刘备便与他做了情感切割。世人皆知蓟王利落果断,爱恨分明。此事,也是一样。 换句话说,刘备并不想参与二位皇子的夺嫡之争。且一旦入朝,必成皇后等人眼中钉,rou中刺。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再者说来。群盗蜂起,万民饥流。枯守朝堂,无所作为,亦非刘备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