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提头之难
待众人落杯,曹cao谈笑自若。而袁绍却略有惭色。 曹cao暗自窥见,微微一笑。便与离席敬酒的洛阳故友,举杯对饮不提。 袁绍乃大将军何进幕府长史。此来,名义上是为旧友接风洗尘,实则亦未尝没有拉拢之意。曹cao先提刘备,便是让袁绍知难而退。免开尊口。 话说,何进为大将军,封慎侯。刘备为辅汉大将军,封蓟王。 朝中虽遍布何进党羽。然蓟王亦手眼通天。君不闻“蓟王无难事”乎。 二人可谓旗鼓相当。 再论私交,自然是与蓟王相厚。 若要投靠,自是相助辅汉大将军,岂能转投何进。再说,因宋皇后之事,何进本就与曹cao有隙。 曹孟德言外之意,袁绍又岂能不知。这便闭口不提大将军何进。只论私交。 一时宾主尽欢。 然有些话,不吐不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袁绍便请曹cao同去更衣。 出包间,沿长廊走到尽头,便是公厕。侍者推门,地面皆铺青瓷方砖,一尘不染,光洁如镜。隔间装修华美,下铺金丝地毯,上悬薰香铜球。隔间深阔,内置暖气。可先除常服,悬于柜内,再着内服如厕。皆十分便利。 依次看过,皆无人在内。这便找了靠近角落的隔间,放下漆木垫圈,袁绍与曹cao隔墙落座。 “孟德可知今日之时局?” “未知也。”数月野外扎营,与兵卒为伍。生活起居,各中滋味。只有回到胡姬酒肆,曹cao方知何为“云泥之别”。 “南北二路大军,苦战一载,终灭黄巾。先前论功行赏,尚书令曹节本拟定平乱四将各自称‘大’。却被陛下断然否决。足见大将军之权重。陛下有二子,又设大将军二人。孟德可有所悟?”袁绍又提醒道。 “陛下欲以宗室制衡外戚也。”曹cao答道。 “然也。”袁绍轻声道:“时下看似均势。然以长远计,玄德难有胜算。” “只因皇后生皇长子?”曹cao反问。 “然也。陛下纵然不喜,却也不敢废长立幼。皇后母凭子贵。大将军手握天下之兵。一旦……形式逆转,洛阳朝中,玄德断难立足。那时,玄德自可归国就藩。孟德又当如何自处?” “呼……”用力将秽物排出,浑身骤得轻脱。曹cao这才痛快言道:“朝中之事,本不想多言。奈何本初相问,cao便试答之:你我皆汉臣,玄德乃宗室。然出身虽不同,却情同手足。何故?一心为公也。何为公?天下为公。 本初可知,我单骑入黎阳大营,混迹于骄兵悍将之中。日不得安,夜不能寐。如履薄冰,如芒在背。常深夜惊醒,拔刀喝问。那日得报,有大股乱军,自邺城南下渡河。我便率军拦截。岂料死于刀下之人,竟是耄耋老者。数万妇孺,怀抱幼子,以身冲阵。乱箭之下,惨死一地。我便以身挡箭,情急之中口出‘夷三族’。结果激怒营士,险死于兵乱。虽巧言令色,蒙混过关。可又该如何护数万妇孺周全,不被杀良冒功。急切间,唯有将妇孺送去蓟国……” 前因后果,袁绍又岂能不知:“因而累及卢车骑。本可一战功成,却遭半途撤换。” “然也。”踩下踏板,冲尽秽物。搬动旋钮,龙头喷水净臀,又取麻布拭干。曹cao这便起身:“危难之时,出手相帮。乃义也。共赴国难,不计得失,唯忠也。忠义当头,何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