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北齐攻梁七
钟山上的铜钟,敲醒了所有人的睡梦。牛嘶马鸣的声音,一直在荒野回荡。乘夜衔枚的军队,饥肠辘辘。幕府山旁,一直鸣响着什么声音,齐人的粮船再也没能等到徐嗣徽等人的消息。 陈霸先稳坐将台,对于环绕建康的徐嗣徽等人毫不在意。他将军队摆布在健康附近,时刻候着齐人的一举一动,又命令部将钱明乘船在江乘北上,堵截齐人的粮道。 钱明攻杀齐军,夺取米粮船数百艘,抢夺粮草数万斛。彻底绝断北齐军队的念头,此举彻底将北齐军队与北方隔绝,并将其逼迫在建康城外,与梁军对决。 建康城外|阴云密布,六月份的到来,让军队整个开始霉。人与马啃食的粮食已经彻底坏了,阴雨天的久别重逢,让徐嗣徽的心里如同被那一道道惊雷击中一样。每一夜的睡眠,都需要很久很久的安静,如果有一点点的动静,都很难入睡。 偏偏密云不雨,久久积累势力却始终隐忍不。偶尔的几声雷震和闪电,让徐嗣徽久久不能平静,夜里头登上高坡,向四周望去,看着那些近在咫尺的堡垒,好像里面的人还未撤退一样。 江酥其雨,灯火愁眠。粮草幾溃,草木皆兵。北方的粮道彻底被隔断,眼下已经没了舟船,江边儿的兵士,只能看着北方,望江兴叹。江边儿的大船,听说还有几艘漂过来了,却是已经被烧成烟炭的破舰船,仅此而已。 底下的士卒已经饿的开始冷了,所有人的手上已经生了不知什么疮。可能这么久没有在干净地方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了,整个队伍的士气低落到了极致。 众人盯着什么,都觉得是能吃的东西。有的马匹甚至因为生病,偷偷的被杀了放血,留下的生rou不敢煮了吃,怕被现,便匆忙埋了了事。 萧轨也实在睡不着,提着斧子带着亲兵围着周围转了一圈儿,而后跑回来找徐嗣徽商谈各种事宜。徐嗣徽叹了口气,方才说道:“把那些没用的驴和马杀了充饥,这几日还要有一场大仗要打。” 夜里头众人架起几百口大锅,将那些驴马屠宰了,将皮剥了抹脸,还有一部分杂碎也都可以下汤喝。马血涩,驴血还好,不过都被众人接了,留着煮血块吃,还能充饥。 徐嗣徽忧心道:“而今北上接粮的事情已经彻底失败了,不如南下返回北郊坛一带,将军阵摆开与他陈霸先决一死战!此时如果再不战,今后便不会再有机会了。 想来咱们这一路,彻头彻尾的失败,用兵不以迅,为事不以决绝。而今彻底丧失了曾经紧握在手的先机,却对事情无能为力,空有七万强兵,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萧轨甩甩马鞭,自嘲一样道:“如今北归之路已经彻底断了,如今纵然不战,也只能南退。往南能往哪儿退?还不是死路一条?” 当夜北齐军队杀驴宰马,饱食一顿。翻越钟山,占据北郊坛后,背南面北意图与陈霸先部决一死战。 陈霸先夜闻北齐军队翻越钟山,在北坛驻扎军队。当即命令沈泰等部及主力部队五万人直接面对北齐军队,与之对峙。暗命吴明彻军埋伏于北齐军队以西,双方军队只守不攻,死死消耗。 不过行军用兵,并非将军队全部都放在一个地点上,才叫主力军队。徐嗣徽自幼学习战阵兵法,自然对用兵行军颇有研究。 不过在陈霸先看来,徐嗣徽生前的最后一个错误,也是他至今最大的错误,便是将自己的主力放在北郊坛北玄武湖旁,却将自己的阵势拉扯得十分辽阔。 整个七万人的军阵,大抵上都是在建康东南至东的一线上。甚至萧轨的军队还在苦苦等待着己方的粮船来到,还特意在摄山驻守数千人,以备接应。 中途至玄武湖以北,幕府山以南,甚至金川门的北方都有军队把守。这样看上去虽然扼制自己与敌人的优劣进退,实际上却属于用兵最差的那一类下策。 兵士穷扼却依旧大开大合,就属于败军之将中智商最弱的那一种。如果说之前那些行军用兵的决策是属于对南方的不熟悉,还有对天气的不适应。甚至可以说对于自己的优势和缺点,甚至对自己要攻下的目标很陌生。 那么这一次,就是他徐嗣徽最弱智,也是可能实在乱了心思的这么一次派布。 这种阵型的拉扯,实际上如同一张薄纸。若是放在进攻的角度而言,还能当之一用。若是被拖住变成了被动的防御,那么陈霸先就算是个弱智,随意胡乱用兵,想来也不会失什么诚正。 不过这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阵型……若是真的用来进攻,伛偻提携,往来顾盼,前面还在等待粮草,后边儿却要以死相拼,整支军队,何止神散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