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围困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人们总以为楼兰在西域以西不知多远的地方,却根本没想过,那楼兰就在玉门关之外,甚至都没能出了都护半步。想来那些人的可笑,愣将刀笔当英豪。如同历史上那些所谓的大文豪,实际上不过猪豚狗彘之辈而已。 月光下的异域之美,还有那天空中笼罩着苍穹星辰的淡淡之美,若隐若现。赵烈忽然想起了那百里长安,青山水秀。空中的狼牙月,让人嗟叹着蹉跎的岁月。 那篝火旁的,翩芊女子在舞动着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她的火辣,似乎是向男儿们宣布她的成熟与樱桃一般的美好。 老者的手指在弦上飞奔,那轻快明朗的节奏如同约德尔人在放着漫山遍野牛羊的悠然自在。众人拍着手欢欣雀跃的,连那些突厥人都忍不住,凑在自己的营寨边儿,向这里的篝火看来。 赵烈一直在怀疑,一个波斯长相的女子,怎么会有一个类似于高卢人后代的爹?不过这并非他要思考的问题。有如皇帝家的墙高,也挡不住一心一意跳进去的采花贼。什么事情都会有的,这便是人生。 那欢愉的舞蹈伴随着众人的欢笑,忽然达到了巅峰,几乎所有人,都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蹈。老者眼神始终放在赵烈身上,这个在最欢乐时光里,都不肯轻易放下武器的青年。 他的眼眸里,都是篝火的颜色。无神,似乎是将自己的一切念想都放在了遥远的家乡。连那个波斯女子靠近,都没怎么在意。 女子的眼眸是金黄色的,如同希腊古典美人海伦一般,让人倾倒,并为之疯狂。但是这一切在赵烈眼里,并不觉得是好事。 他在迎娶萧叶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有哪个女子,或者是男子,愿意守候一辈子?千年以来的血淋淋,并未能阻挡人们跳进火坑,恐怕今后也不能。 女子的脚踝上绑着银色的铃铛,在她逐渐靠近的时候,那洁白脚踝上的铃铛铃铃作响,引得赵烈的思绪回到现实之中。 老者忽然拿起了手鼓,在即将肃静的人群中,一点一点地加强声音,加快节奏。正如她轻轻地靠近那个着甲的男子,她的眼眸忽然变得很轻佻,似乎是在暗送秋波。 赵烈一动不动,似乎心坚如铁,一切都在埃及尼罗河与金字塔下的沙漠一般,只懂得升华自己的生命,而不懂得欣赏女子带给他的情感。 鼓点儿越来越明快,声音越来越洪亮。人们纷纷回头,盯着那女子的脚步,追寻着她脚下铃铛儿的清脆,一切似乎只有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着。 当她贴近赵烈胸膛的时候,呼吸都彻底紊乱了,似乎一生的放纵,都抵不上这一刻的仰望。她的身高与赵烈一平,却甘愿屈身。在她与他目光相对的一刹那,面纱忽然被风吹落,她那金黄色的头发跟着风儿飘荡,她的眼眸里的羞涩与清纯似乎在那一刻彻底铭刻在赵烈的心底。 她的眼很大,整个金黄色的眸子充斥在天地之间。她的眉如同赵烈一样,利剑一般平直。她的发辫儿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编做的,那额头上金黄的发冠与中原女子的韵味并不相同。深深的酒窝却如同仕女一般,侧着面孔如同为她们的真神侍奉的美女一模一样。消瘦的面庞与尖锐的下巴映照在火光之下,展示着她独到的魅力。 她似乎听到了赵烈咚咚的心跳声,她的脸红红的,双手环住赵烈的脖子,向上仰望。 人群里忽然爆发出阵阵吼声,那一夜的篝火,便只剩下悄悄的回忆…… …… 第二天清晨,突厥的典兵亲自送赵烈归玉门关。赵烈的队伍忽然庞大起来,他们三个,始终是最领先的那支骑兵,却如同天下民族的共主一般,那等气魄,无可匹敌。 玉门关的守将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似乎是压境的敌军,而并非护送商队的羽翼。 赵烈骑着的枣红色的大马,乍一看如同已经失传了的汗血宝马一般。那高人一等的衬托,似乎他才是整个队伍的主人。 突厥的骑手们忽然停在玉门关外二十里,表示对大魏的尊重,也表示了对赵烈的友好。一般要停在三十里外,方才算是护送的安全距离。双方交换了很多信息,确保以后再见到,还是朋友一般。 他们却从未想过,如果他们做了敌人,当他们见面的那一天,又该如何言说?一如当年项羽临乌江之时,对曾经最宠信的叛将所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