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连环

    莫东川的动作自然躲不开石崖的眼睛，他向来不重虚名，若是换作其它时候，莫东川这种在他看来十分低级的挑衅根本不起一点作用，不过今日就不同了。

    自己必须在张胜维眼下大加表现一番，才有资格进入武堂。

    当即，石崖排众而出，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落到他的身上，大多眼里充满了惊讶，至少在他们的眼里，石崖表露在外的实力实在太差劲了。

    “嗯？竟是此人上场，有意思。”张胜维的目光锁定了石崖，他乃是巅峰武豪，身处高位，识人不知凡几，眼光非同凡响，之前就注意到了石崖，直觉告诉他此人很不简单，现在见到石崖上场，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张将军，”坐在一旁的贺文新惊讶的问道：“你认得此人？”

    张胜维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认识。不过此人非同一般，下面这批高手的实力以他为首，其余之人皆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我仔细观察一番，也不会发现他的真正实力。就是不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功夫，竟然不会在表面显露出来？”

    张胜维这么一说，台上众人均是一惊，不由得对石崖注目许久，然后连连摇头，另一个来自跃鹭书院的中年文士疑惑道：“恕我眼拙，实是看不出此人有何惊人之处，倒像是一个空有花架子的匹夫。”

    “哈哈，崔先生这次真是看走眼了。”张胜维笑了起来，道：“据我所知，玄洲有十余种相当奇特的功夫，练了以后不会显露在外，跟普通人无异。天禅寺便有一门叫作无相定禅功的上乘外功，练到小成之后，皮肤肌rou毫无变化，与那没练过功夫的人一般无二，然而一旦拼斗起来却是威力无比，判若两人。另外还有许多掩盖自身实力的方法，比如某种天生异果，或者稀世药方，亦或是道家符箓。”

    贺文新与崔源二人听得一呆，随即拱手道：“张将军见闻广博，在下佩服。”

    张胜维含笑不语，心里却是暗暗鄙夷：这两个跃鹭书院来的书呆子，读书都读傻了，整天想着科举做官，对武道之事反而不多下功夫，难怪四十五岁的人了，还只是一般武豪，真要打起来，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三四个。

    一个副将模样的军人皱眉看着下面的石崖，道：“将军，难道此人练的也是上乘外功吗？他掩饰自己的实力前来应招，只怕另有图谋。”

    张胜维沉吟道：“这人年纪轻轻便已是武豪，即使练的不是上乘功夫也差不远了，若说他另有图谋却是不太可能，他要入我武堂必须先展示实力，又何必遮遮掩掩？想必是练的功夫比较奇特，无可奈何，并非有意为之。”

    台上众人说话之间，场上的莫东川又是一番心情，他见石崖上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一片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看我如何收拾你！”

    石崖没有理会莫东川，大声道：“在下李子渊，乃是荆楚道襄州省湛南府李家弟子，与这位化刀门的莫先生一样，也是擅使刀法，今日有幸在此一较高下。”

    这个身份来历是郑环安排的，而且并非胡乱杜撰，荆楚道确实有一个姓李的武学世家，李家在湛南府雄踞一方，名气不小，但是放到整个荆楚道乃至玄洲，就不值一提了。像这样的武学世家，玄洲有成百数千，李家只是其中一员，并不显赫。

    最妙的是，郑环当年在荆楚道学武之时，与湛南李家的家主结交，至今还有联系，而且关系极为密切，郑环的盛兴镖局之中就有真正的李家弟子。

    几日之前，郑环便已写信送往湛南李家将此事说明，让李家家主做好了布置。张胜维若是派人到荆楚道调查，便可查到李家确实有一个叫作李子渊的后辈，而且年纪刚好就在二十余岁，前几年外出历练，至今未归。

    实际上，真正的李子渊去年在遥远的玄江道被人打死，只是李家没有对外公布，外人不得而知，于是郑环便将这个身份安在了石崖身上，可谓天衣无缝。

    退一步说，哪怕石崖身份败露，连累李家，徐少路也拿远在荆楚道的李家无可奈何。荆楚道乃是另一位朝廷重臣董知藏的地盘，而且与徐少路积怨多年，互为政敌，徐少路就是本事再大，也拿湛南李家没有办法。

    “湛南李家！”

    一个出身荆楚道的高手低呼一声，道：“原来是李家弟子，李家确实以刀法见长，在襄州威名赫赫，难怪他敢上去挑战化刀门的人。”

    莫东川脸色微微一变，他从未听说过湛南李家，不过听那个荆楚道的人的话来看，似乎在当地也是独霸一方的武学世家。他出身的化刀门并非大门大派，实力跟一般的武学世家相差无几，心道对方若没有几分真功夫，怎么敢上来挑战？

    这么一想，莫东川不由仔细打量石崖几眼，见他气定神闲，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这份气度与他显示出来的实力极不相衬，有点深不可测的味道。这下莫东川明白过来了，此人定是用了什么方法掩盖了实力，功夫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