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回 终南山孟珙战贵由 再出山速不台挂帅

    话说贵由亏得拔都保护，杀开一条血路，败至终南山口。数十万大军人踩马踏，死伤无数。拔都见状，道：“元帅，速带大军入山躲避，吾再去救人!”说罢，反身杀入乱军。一口刀上下翻飞，杀得宋军人仰马翻。向世璧远远望见，催马抡锏便打。拔都横刀架开双锏，一个海底捞月，将世璧连人带马掀翻在地。杀至中军时，徐悦、汤琼二小将见他勇猛无敌，各持刀枪杀来。拔都大喝一声，摆刀迎上，杀不数合，搬刀头献刀纂打在汤琼背上，琼口吐鲜血，抱鞍败走。徐悦正待放箭，拔都复一刀将神弓斩为两段，悦惊惧而走。拔都左冲右突，救得数千人马，杀了个三进三出，无人能当。余玠、曹世雄等闻说有一大将在军中往来冲杀无阻，忙率众将及大军来看。曹文镛不知好歹，舞双鞭来战。拔都挺刀迎上，只走了三四个回合，拔都回马一刀，将文镛劈于马下。

    余玠见状，不禁赞曰：“真骠骑将军也!”世雄道：“义夫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曹某不才，愿斩来将首级献于麾下!”玠曰：“此人刀法利害，又是一口宝刀。你这刀虽是精钢煅成，恐不是他对手!”王坚道：“小弟这口劈水刀确是世上无、天上稀的宝刀，一战如何”玠曰：“贤弟昔日大战忽必烈，三百余合不落下风。今日前去，还是当心!”坚答应一声，骤马提刀拦住拔都去路：“呔!吾乃先锋余麾下王坚是也，你斩我大将，伤我手足，可敢留下姓名”拔都道：“吾乃关外北人，与你南蛮汉人不同!要甚么姓名着刀罢!”抡刀便砍。王坚道声“来得好!”单手舞刀向上一搪，将拔都大刀磕出多远去。拔都不由得一惊，暗赞道：好一个南蛮子!当日祖师传我伏虎刀，重三百斤。如今他单手只一刀，便将我这刀架开!王坚亦想：我道他有何本领，也不过马快刀沉。仗着膂力过人，马乃塞外野马，足下生风。如今愚者某家，也该是运终了!又将刀头一转，道：“番狗，来罢!”，与拔都重又杀在一处。大战了百十余合，拔都暗想：这许多人马俱已突围，何必在此劳神遂虚晃一刀，拖刀而走。坚见他欲使拖刀计，笑道：“番狗，王将军自幼会的招式，岂能容你遁走”策马追去。余玠见拔都虽是败走，那马却是不甚快，料他诈败，急道：“贤弟当心!”拔都听得余玠叫喊，忙转身一刀劈来。孰料王坚知他有诈，不曾近前，早已取出小弩来，见他转身，忙一箭射去。拔都一愣神功夫，弩箭正射在面门上，哎唷一声，败走了。世雄欲掩杀过去，余玠道：“不必追了，孟元帅在终南山布下了八卦阵，番兵进去有来无回!”即收兵上了终南山，与孟珙兵合一处。

    再说拔都带了箭伤，走至终南山下，不料不见一兵一卒，大惊，忙策马入谷寻找。行了数里，忽听两厢一阵梆子响，羽箭铺天盖地而来。拔都大惊，挥刀拨打雕翎，怎奈百密终有一疏。拔都刀略慢一慢，左臂已中了一箭。拔都阿唷一声，胸口又中了三箭。拔都见势不好，慌忙跳下马来，取了马鞍作盾牌抵挡羽箭。不一时，羽箭稍停。拔都复又上马，飞驰入谷。山上宋军看见，又是一阵乱箭，拔都背上又中了一箭，座下马中了七八箭。幸而那马是塞外野马，驮着拔都拼死闯入山谷。谷中杀出一军，为首一将却是蒙哥，急呼道：“兄长快入山谷!”一队人马护着拔都，方勉强退入。

    贵由等俱在山中歇息，见拔都、蒙哥前来，乃道：“山中被孟珙那厮布下了奇门八卦阵，我等直冲死门而入，被困于此，如何是好”拔都命人打下箭来，勉强道：“五十万大军被他杀去了半数，剩余人马多已伤残。此时突围，必遭覆没。”蒙哥道：“我舍了此命，单骑杀出重围去斡难河见大汗，取得兵马，再重整战局!”贵由道：“宋军数万大军困住终南山，仅凭一人一骑如何杀得出去”蒙哥道：“我这犀皮甲坚厚无比，从来不惧刀枪剑戟，箭矢亦不能穿。”原来这蒙哥按上界天喜星降凡，善征战，刀法精奇。这四相星皆身带龙气，下凡上可做一世帝王，下可为方镇大将。蒙哥日后为大汗八载，一言九鼎。今日一言既出，惊动了终南山土地山神，山神令一只得道穿山甲附于犀皮甲上，护得蒙哥周全。

    蒙哥当夜饱餐一顿，上马提刀，沿山路纵马驰骋。早有宋军探得，忙报孟珙。珙闻有人闯阵，令余玠、刘整、曹世雄、王坚、向世璧、高世达六将守住休、生、杜、景、惊、开六门，若见蒙将突围，当场擒杀。六将领命去了。原来蒙哥识得八卦阵，知生门入、休门出便可破阵，故奔东北生门而来。守生门的是曹世雄，见黑夜中一人骑马而来，忙令部将放箭。蒙哥舞刀拨打雕翎，不一时杀至面前。世雄急横刀相迎，战不数合，蒙哥趁二马错镫时回身一刀纂，正敲在世雄背脊上，跌下马来。蒙哥趁乱杀往开门。守开门的乃王坚，见蒙哥杀来，忙道：“番将休走!”正要举刀杀来，闪土地听得动静，见坚乃井木犴临凡，蒙哥本玄武星，在天上时互不隶属，然玄武日后有八年龙命，此时不当绝。遂作法兴风，霎时间飞沙走石，二将莫说厮杀，便是睁眼也是不能的。土地暗中念咒，招来庙中小鬼，将玄武星君送往斡难河。待风沙停时，王坚再看，哪有蒙哥人影，只得收兵回营，去见孟珙。珙听得走了一人，心中不爽。贾似道说：“那人此去斡难河见失烈门，必讨得救兵前来。此去斡难河，便是汗血宝马，非一二月功夫也是回不来的，不如趁此时机挺进中原。”珙然之，遂命焦进、徐悦、汤琼三将引三万军留守终南山，自提大军北上取凤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