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攻天门樊成殒命 袭宋营平忠显威
话说徐晟率军破铁甲牛，不想反为牤牛所败，折兵五六千余人，只得逃回沙江关内。至于李显忠引军杀入玉皇殿北天门，不想北天门内初时不见一人一骑，老将樊成谓显忠道:“贤侄小心，此处必有诡诈!”未及听清，四周一阵乱箭射来。显忠忙令藤牌手护卫，仓皇退至一隅。显忠麾下亦有一万弓弩手，架起神臂弩来，望四处射去。 樊成见状道:“贤侄，如今为箭雨所困，实非长久之计。老夫愿以身为饵，助大军脱困!”显忠道:“叔父说哪里话来!显忠岂可使叔父深陷万劫不复之地？”身旁崔莹道:“老将军与夫君少歇，待奴家一往，或可破敌。”提起九凤朝阳刀冲出藤牌阵去。龙万望见，下令万箭射向崔莹。莹将师父所赐金镖鞘祭在空中，将遮天蔽日般的狼牙箭尽数收入鞘内。龙万望见，大怒，绰五毒透龙枪直取崔莹。二人枪来刀往三十余合，万不能敌，只一着不慎，被削去头盔，败走下去。莹催马便追，显忠亦引军前往，不想周遭又是一阵箭雨，崔莹在前无妨，显忠等被射住人马，动弹不得。樊成舞动银枪欲杀开一条血路，不想箭雨甚密，未及杀出已身中十余箭，坠于马下。韩彦直忙率藤牌手救回樊成，显忠催马摇枪接回崔莹，大军仓皇撤出。 至平安地，显忠忙来察看樊成伤势，但见成血流如注，面色煞白。显忠道:“老将军少歇，待回营便好了。”成曰:“贤侄，老夫伤势过重，命在须臾。但回营去，转告元帅，欲破此阵，须得双枪陆文龙方可!”言罢，气绝而亡。显忠悲恸万分，命人抬着樊将军尸体送回营中。毕德卿等杀至玉皇殿，却见阵内火油满地，马匹站立不住，又一阵火箭射来，五万人遭射杀、烧死者甚众。毕得卿舞动紫金棍，拼死杀出重围，麾下生还者只万余人。待败回营中，已见众人抬出樊成尸身，盛殓起来。得卿来见岳雷，报知前事。雷曰:“贤弟莫要惭愧，此败系本帅考虑不周，且去歇息罢。”又召诸葛锦、薛弼、李显忠及众仙道问计，兼樊成临终言及须陆文龙破阵之事。 显忠道:“夏将龙万，掌中使得一条五毒透龙枪，端的是武艺高强。樊老将军怕是见他枪法异于常人，故召陆千岁前去。”谢映登道:“昔日大隋靠山王杨林攻瓦岗甚急，摆下一字长蛇阵，请来双枪定彦平助阵。幸得罗成兄弟赶来相救。途中巧遇彦平，骗了他单枪破双枪之法，方击破杨林大军。这双枪乃单枪之克星，若得陆老千岁出马，必可手到擒来。”薛弼道:“陆千岁年过五旬，非当年可比。贫道以为差何文方前往，银锤会毒枪，必能胜之。”岳雷尚未接话，但听帐外一声大喊:“薛军师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老夫未至五旬，掌中双枪从未遇敌手。幼年本事还在，思量如同朱仙镇前一般。”众人看时，却是陆文龙。文龙近前说道:“元帅，老夫自征西以来，大功不曾建得多少。亲见昔日老将已先后凋零，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岳云等四猛？”云中子道:“老将军勇气可嘉，只是那五毒透龙枪非等闲兵刃，乃取西域奇毒炼就，枪锋内装有水银管，刺入体内便将水银送入，加之剧毒，无药可救。”文龙笑曰:“不必心焦，扫北三年，甚么雄兵猛将不曾见过，何惧于此？”请令点起三万人马，便要次日破阵。雷曰:“老千岁虎老雄心在，只是如今还是破铁甲牛要紧。”金刀圣母道:“铁甲牛未用铁锁相连，钩镰枪怕是不顶事了。”诸葛锦道:“幸而徐晟贤弟有宝甲护身，伤势不重。只是如今要破铁甲牛，唯有一法。”雷曰:“军师但讲。”锦曰:“山中野牛虽练成阵，冲阵之时，气势难当。可将其引入沙江关城外大寨，挖下梅花坑，须深宽一丈，埋下铁蒺藜与尖刀，浇下火油。待那牤牛落入坑内，扔入火把、干柴，管铁甲牛非死即伤。再挑那皮rou未焦烂的，命庖夫制成rou羹、rou饼，赏了众将士。”岳雷及众人大笑一场，即命毕得卿、韩彦直下去布置。 再说玉皇殿内，白莲圣母召众人商议，欲夜袭宋营。周平忠道:“恩师，宋人诡诈，不可轻敌。弟子以为当坚守此阵，有铁甲牛在此，宋人无法破阵。”白莲圣母尚未答言，芮霆道:“龟缩不出，岂我党项男儿本色？”又谓圣母曰:“岳雷今日破阵大败，纵使他加固营垒，又岂能挡住铁甲牛之势？若以牤牛冲入敌营，宋军必然溃败。”龙氏兄弟、野利金环、没藏兄弟皆以为是。圣母遂命没藏奇、没藏独思、野利金环三人放出铁甲牛，直扑宋营。又命芮霆、邓寂、野利哆古、东方瑜四将各引一万人分两路取宋营，欲使岳雷收尾难顾。 那铁甲牛一放，眼前忽见悬挂了一团红布，激起本性，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没藏奇等三人率军三万于其后，望岳雷大营而来。三百余头牤牛冲入宋营，角上绑着尖刀，见帐便挑。不想未及走远，只见无数牤牛相继落入坑中，没藏奇等人大惊，未及思量，但见牤牛已悉数落入坑中，救不得了。东方瑜等亦引军杀到，不想方冲入大营，却见遍地坑洼，牤牛掉入其中，死伤者甚蕃。夏军方知中计，拨马便走。不想营外一阵轰天雷响，原来是凌泉亲自率五百甲士镇守前营，各带五枚惊天雷。又推来五十支火铳，纷纷开炮轰击。东方瑜大呼:“弟兄们快往左营走!”未至左营，又听见一阵梆子响，两员大将率军杀到，却是毕得卿、韩彦直。野利金环、没藏奇忙舞兵刃来战。东方瑜督军往右营来，不想又杀出一支人马。为首一员大将，头戴四棱冲天盔，身穿龟背连环锁子甲，手横一杆提炉枪，却是岳纲。身后又有一员大将，头戴凤翅盔，身穿鳌龙甲，手持紫荆金龙双锏，却是李显忠。纲急呼曰:“夏将受死罢!”使开岳家枪法，一枪一个，挑死了五六个骑兵。没藏独思手舞狼牙棒来迎岳纲，纲将枪一抖，甩出三个枪头来。独思不知如何抵挡，被一枪刺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