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银针又现
冷风更冷,握剑的手紧紧握住剑柄。/p 剑锋已紧紧贴着喉管。/p 剑下亡魂将现未现,生命将休未休。/p 那口剑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紧紧贴着脖子?一动不动的贴着?/p 那只手依然很稳定,极端稳定不已。/p 小蝶不懂。/p 她想不通,这人为什么不杀了我?是不是也有种毛病?喜欢虐待人的那种毛病?/p 剑锋上的寒意渐渐已娇弱,光芒渐渐已褪去,杀机竟已死去。/p 这一剑来得很神秘、很诡异,出手也很邪异,因为这剑并不是从不远方刺来的,而是直接到了脖子边,仿佛是从脖子边长出来的。/p 剑并未离手,握剑的人已倒下。/p 脸上根根肌rou几近变形,这很容易令人想到顽童手里的泥娃娃,笨拙、丑陋而恶劣。/p 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惊惧、不信。/p 他惊惧,他不信,也许是因为世上竟有这样的枪,这样的人。/p 他惊惧,他不信,也许是因为世上竟有人能杀死自己,将那一剑封住,彻底封住。/p 胸膛上的鲜血犹在飞溅,飞得很稳定,也很冷静。/p 冰冷、坚硬的大地,骤然被染红,染得血红,在夜色里看来,显得昏暗而又新鲜。/p 人已死,剑气已绝。/p 这人竟已死了。/p 无生盯着、戳着枪头,漆黑的枪头犹在飘零鲜血,一滴一滴飘零着。/p 并不快,却始终在滴着。/p 小蝶努力控制着自己,盯着那慢被发丝掩盖的脸颊,那脸颊几近不是人的脸颊,这是厉鬼的脸颊吗?还是妖魔的脸颊?/p 为什么这么难看?令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要惊呼,惧怕。/p 枪头最后一滴鲜血已落下,冷风也不知将它卷到哪里,也不知道落到哪里。/p 不远处犹在欢呼,柔情、疯狂的欢呼着,仿佛这是断头欢,仿佛是生命最后一次欢乐,最后一次活着的乐趣、享受。/p 杯中酒犹在添加,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他的眼眸没有一丝倦意,更没有一丝厌恶之色。/p 朵朵浮云般嫩躯薄纱下显得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神秘、奇异不已,躯体上的汗水也干透,彻底干透,又添新汗,她们并没有一丝疲倦,仿佛也不敢有一丝疲倦。/p 她们活着,仿佛就是为了舞动,扭动躯体,将躯体上每一根肌rou都变得很完美,很伟大,令欣赏飘舞的人不停得到欢愉,得到快意。/p 人生也是不同的,不同的人,真的有着不同人生与追求。/p 虽然都是活着,却截然不同,也无法相同。/p 因为有些人真的充满了铜臭味,臭的令人厌恶,令人厌烦。/p 无论在那个时代里都有这样的人,就像是马屁精,根本是不可或缺的。/p 酒杯犹在高举,目光竟已斜望天边。/p 夜色里繁星点点,冷风萧萧,浪子犹在孤独、寂寞。/p 眸子里的酒意已更浓,脸上每一根线条都极为柔美,柔美而灵活。/p 外面的剑光犹在飞舞,生命犹在飘零、离别,枪头犹在滴血,那杆枪已渐渐逼近,越来越近。/p 他却没有一丝惧怕,更没有一丝意外之色。/p 舞者的舞,酒杯的酒,薄纱下的躯体,似已没有一丝改变,也不愿改变。/p 那杆枪渐渐已走了过来,已彻底靠近琼楼,走近琼楼,然后走进琼楼。/p 这里是长安街最高的地方,站在这里,看到的星星要比别的地方更清楚点,也更明亮点。/p 掌中杯已空,酒又添上。/p 枪已到了不远处,人已石像般挺立在不远处。/p 他仿佛没有一丝在意,他没有在意,这里所有人都没有在意,仿佛也不愿在意。/p 轻盈薄纱妙舞涟涟,躯体扭动不止,欢快笑意不休。/p 有了这些,琼浆岂能空守杯中?岂能独守杯中?/p 这岂非是人生一大罪过?/p 无生不语,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一动不动。/p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也没有一丝欢乐,更没有一丝快意。/p 眸子已盯着、戳着那只手,柔握酒杯的那只手。/p 那只手没有一丝变化,杯中酒没有一滴溅出,也没有一丝抖动。/p 这岂非也是好手?无论握住什么武器,岂非都很稳?岂非都很冷?/p 美酒并未断,佳人也未离去。/p 小蝶紧紧抱住画卷,紧紧贴着无生,她的声音已紧张而抽动,“这里是什么地方?”/p 酒案已飘到他们跟前,案上几盘鲜果,几碟菜点,酒杯两个,牙筷两双,没有酒壶。/p 这里竟没有酒壶?/p 小蝶吃惊盯着飘过来的酒案,盯着上面的一切。/p 这时一缕柔纱飘了过来,手里盈握酒壶,笑意轻轻生出,酒壶轻轻倾斜,琼浆轻轻流出。/p 薄纱轻轻飘飘,里面每一块肌rou仿佛都充满了活力与快意,这不仅仅令自己得到活力、快意,也会令别人得到活力、快意。/p 小蝶已要醉了。/p 她并未喝酒,只是看了一眼神秘、朦胧的躯体,仿佛已要醉了。/p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仿佛没有看到,又仿佛彻底看到。/p 琼楼没有一丝变化,并未因多出两个人、一杆枪而有了丝毫变化。/p 钱百万也没有变化,柔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柔柔转过身,凝视着无生。/p 这是他第一次看无生,也是无生第一次见到他。/p 一张脸柔情、飘意仿佛是春天里的柳枝,生动、灵活,另一张石像般却没有一丝情感,也不会生出情感。/p 酒已在杯中,杯在手中,眸子里已飘起笑意。/p 手已高举,“为君洗尘,不成敬意。”/p 他的声音邀请之意更浓。/p 无生不语。/p 他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有意在此等候无生?还是早已知道无生会过来?/p 他是不是早已准备好了?等着无生过来?/p 钱百万柔柔的走了过来,靠近无生,盯着无生手里的枪,“好枪。”/p 枪尖的鲜血已滴尽,早已干透。/p 无生依然没有说话。/p 钱百万笑了笑,目光落到舞者的娇躯上,“良夜佳人,枪神为何不去及时行乐?”/p “我来这里不是行乐。”/p “那你是来要我小命不成?”钱百万笑着将脖子忽然伸出,他竟将脖子伸向无生。/p 无生不语,似已没有见到。/p “脖子已在,枪神难道不想要在下小命?”他的脖子居然没有缩回去。/p 无生忽然盯着他的脖子,那根喉管居然没有抖动一下,“你是暴发户?”/p 这外号并不是很雅,却很贴切。/p 能被称着是暴发户的人,家底若是不厚,岂非很意外?/p 钱百万点点头,缓缓将脖子缩回,柔柔的目光已落到无生脸颊上,“是的,我是暴发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