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票决
“今日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刚刚放下药碗的张居正询问道。 于慎行接过张居正手里的药碗，转手递给旁边的一位丫鬟；丫鬟接过药碗转身向房间外走去。于慎行见张居正重新躺下后，道：“前日，戚继光大人突然给朝廷递来文书塘报。言，察哈尔遣其济农向朝廷乞求封贡互市！而今日早朝就围绕着这事展开讨论！” 张居正一听这话，从床上挣扎起来；竭尽全力嘶吼道：“可远呀！如此重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与我言说呢？” 于慎行一边将张居正扶起，一边言说道：“老师，您注意身体！切莫动气！学生我也是今天早朝的时候才得知此事！” 张居正在于慎行的搀扶下来到书案前，准备给朱载垕写奏折；用毛笔去蘸墨，却发现砚台已经无墨汁了。于慎行赶紧拿起徽墨开始研磨起来。 张居正放下毛笔，看着于慎行道：“可远，你刚才说今日早朝朝议对察哈尔遣其济农来乞求封贡互市之事进行讨论。你将此次讨论的结果与我说道说道！” 于慎行一边研磨一边言说道：“因英国公张溶和右都御史朱衡等人的反对今日的廷议无果而终！但王爷与高大人对与察哈尔的封贡互市表示出极大的支持！” 听闻于慎行此言，张居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于慎行道：“王爷？是晋王吗？他怎么会出现在早朝之上呢？” 于慎行道：“是的！今日朝议是皇上特许王爷上朝参与廷议的！” 张居正点了点道：“嗯！以王爷对西北军务和边事的了解，让他来参与此次廷议也无可厚非！” 于慎行道：“学生今日可算是见到什么是‘舌战群儒’了！王爷在朝堂之上將我與韃靼各部的當下的形式一一做出相應的分析。将我大明开国之后与蒙古各部的战争的得失及双方态势作出全面的解析！最后留下一句‘苛政猛于虎’！” 张居正有些愣神，看着于慎行道：“今日朝议不是廷议与察哈尔封贡互市的事情吗？怎么我们这位王爷又会留下这么一句话呢？” 于慎行往砚台中加入少许水之后，继续研磨，一边给张居正解释道：“王爷在谈到汉唐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中为何能立于不败之地时得出两个理由：第一是汉唐有强大的军力，第二便是汉唐占有河套和漠南！而我朝先失去漠南这就等于我朝失去一个重要的前进基地，而使得我朝只要一出兵便会与漠南的蒙古各部的主力相遭遇！失去河套等地使得我朝供养不了足够多的战马，而不能大规模组建骑兵兵团！而当下我朝现行的马政不仅不能给我朝提供足够多的战马，相反还会加重民众养马的负担。而王爷主张通过互市换取大量的战马用于组建我们的骑兵兵团！那时，再追亡逐北也不迟！” 张居正听完于慎行之言，心里对张朝又有了全新的认识；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苛政猛于虎！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说完，提笔蘸墨开始给朱载垕写奏折！ “冯保！本宫听闻这晋王今日居然出现在早朝的廷议之上，你能告知本宫这是怎么回事呢？” 冯保道：“回娘娘！据皇极殿传来的消息此番晋王上朝议事是因为察哈尔遣其济农前来与朝廷和议，并乞求与朝廷封贡互市！而晋王不是在之前与土默川的和议中表现较为突出；皇上就让其上朝与众大臣一道商议察哈尔乞求封贡互市之事！” 李贵妃道：“最后的廷议如何呢？” 冯保道：“在张溶和朱衡等人的反对下最后不了了之！但我想接下的廷议还会围绕着这件事进行！” 李贵妃道：“你要密切注意这件事！特别是晋王上朝议事的事情！切不可让其借此事在朝廷上立足！” 冯保点了点头：“请娘娘放心，对于这事我会严密的注意的！还望娘娘予侯爷也通个气，让他也去走动走动！” 李贵妃点了点头道：“你这就去往侯爷府，请我大哥前来！” 今后的几天对于封贡互市的支持派与反对派大吵了起来。当然因为支持派的实力是要比反对派强的。但作为反对派人家有人数的优势。而作为实力派的支持者高拱见人多势众的反对派心里那叫一个不爽；特别是以张溶为代表的功勋阶层的加入使得原本处于弱势的反对派实力大增；双方一时僵持了起来！ 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在明面上干不过反对派；于是实力派开始背后下起了绊子。几天之内反对派中的一些小角色不是被罢官就是被调职。可没想到事情发生了！即便丢职罢官也没有将反对派吓倒；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一定要反对到底。 而此事也让张朝清楚地看到以张溶为代表的功勋集团，这些既得利益集团在朝中的势力；也让张朝清楚地认知到自己接下的路会走得多么的困难！现在封贡互市也只是没有让他们没有得到封贡互市的红利而已！他们都如此这般死磕！而接下来的改革势必触及到这些既得利益集团的根本，可以预见到时这些人会怎么与自己死磕！ 高拱这几天头疼了关于封贡互市之事在朝廷上吵了几天也不见吵出来什么结果！倒还将原本比较团结的朝臣官员们给分成了两派。其实高拱也明白这样的团结只会出现在有共同敌人的时候。问题是现在共同的敌人还存在，而且还陈兵边疆；随时都可能杀来。这个时候实在不宜搞什么内部斗争必须尽快的解决这事。但又有什么好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