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晚宴
“一会进去别紧张，看我的眼色就行了” 牧田牵着我的手进入了眼前这个宅子，宅子挺深的，是个中式的院落，我们被管家带了进去，到了第二个院落，有些稀疏的人影渐渐热闹起来。 “请进！” “唉呀，牧田君，就等你了啊。”一个约莫六十左右的稍胖的戴眼镜的男人迎了上来。 “社长，失礼了，这位是内人。程依童。”牧田扶着我的后背推了推我向前。 “您好,谢谢您关照我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哈哈，夫人很美，我喜欢中国人，牧田君你很有眼光。我的二夫人也是中国人。”成田向后张望了一下，示意一个坐在沙发上正和人聊天的妖**人过来，只见那妇人缓缓起身，身姿摇曳的走了过来，她一身的名贵旗袍真是耀眼极了，大家估计都会觉得凡是那妇人经过的地方便会发出光芒，夺目的光芒。成田把那妇人揽入怀中。“我的二夫人，美华” 牧田向那妇人鞠躬，我连忙跟着做了。那妇人忙着还了礼。“没事经常到家里来，家里平时很清静的，像今天这么热闹的少见哦~！”他眼角一挑的看着成田社长，说不尽的万种风情，眉角眼梢流金溢彩。我下意识的看了看牧田，牧田却看着我。我慌忙的躲开了他的眼神。 “我可不像你们日本人，冷冷清清的，我就是爱热闹！”美华的笑声就像铜铃一般的清脆。牧田和商事的人在一起聊天，美华便拉着我坐在沙发上说话。 我们聊的挺多，很投机。她原来在东北唱戏，成田社长那时候在东北做生意，那时他刚从日本过来，本身是个小手工业者，那时候日本人多到东北淘金，成田社长便是其中之一，他抱着发财的梦想来到了中国，做着一些小买卖。例如贩布，贩化妆品，总之什么赚钱就会做什么。后来慢慢的赚了钱便有了自己的小店铺。那时候成田社长没事的时候便会去看戏，美华那时候是整个戏院里最漂亮的女孩儿，一来二去的他们便在一起了，虽然成田社长比美华大不少，美华还是做了他的妾，一是为了能终身有个依靠，二是能为了让自己家里过的宽松点。成田社长那时候生意渐渐的做大了，美华也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成田社长的夫人一直在日本和成田的父母住在一起，没有过来的打算，说是不适应异国的生活。而这个家美华是真正的掌权者，由于美华很会来事又很美丽，成田便总是带着她出席各种社交场合，有爱她的成分，有炫耀的成分，当然我想也有迎合他的中国合作伙伴的成分。 晚餐吃的是中餐，成田社长说是喜欢吃中餐，自己来中国很多年了，也适应了中餐。 “牧田君，你和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呢？说来听听，哈哈” 牧田的脸红了，假装咳嗽了一声，我想他现在的大脑一定在飞速运转。 “嗯，这个~~~~~大马路上，我捡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我都被说的手足无措了。 “牧田君你真是幽默。”成田社长笑的前俯后仰了。 “社长您不知道，我今年是四十岁了，她是二十六。我们差这么多，还不是我捡到的嘛？”牧田看着我说。 “这么说也对，也对！”又是阵阵笑声传来。 我的耳根一阵阵的发烫，牧田是真能扯能编啊。还把他们逗的直笑。 “好了，别问了，你看把小程弄的多不好意思，行了行了。”美华开口为我们解围了。我羞涩的看着美华，想她表示感谢。她向我们微微的抬了抬下巴，让我们放心，别在意这些。 “好了，不开玩笑了，来，我们举杯吧，为成田商事的明天干杯”成田社长站了起来举起酒杯，众人纷纷的站起来，我本来就很少出席这种场合，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真不知道是坐还是立，还真是坐立不安，我总是把自己置身事外，感觉自己像蹭饭的似得。我现在有点恍惚了。牧田有点尴尬，便用手戳了戳我肩膀。“不好意思，各位，我内人基本没参加这种场合，有点紧张。”牧田连忙替我赔不是。我慌忙拿起了酒杯。 “以后多带夫人出来走走，就习惯了”成田社长依旧面带笑容，“对了。听中泽说牧田君原来是帝大的教授，能在我敝公司做事真的是屈才了。” “其实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牧田的神色有点慌乱了，连忙摆手。他应该是尽量在装作失忆的模样。真替他捏把汗。“我也不知道之前在日本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只是记得在中国以后的事情了，所以社长不要这么说，我很惭愧。” “没关系的，牧田君，你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学者，我很尊敬你，既然中泽把你托付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实话，我没有读过书，没有什么学问，而我身边的这些人也是原来和我做铺面的一些伙计，都是些粗人，我正需要你这样。还要感谢中泽呢。” “您夸奖了。”牧田的脸发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不能喝酒而有点醉了，还是被人夸的呢。 “我以后希望你能经常的在我身边，你还是不会中文的吧？这个可不行，我们在中国做生意，你一定要会中文，何况你的太太还是中国人，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学习吗？” “社长说的是，我会努力学习中文的，您放心。”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交流的，我和美华就没有这个问题，我们彼此都会说对方国家的语言，不是很好吗。” “这个......我其实大致能听的懂中文，我夫人能听懂日语，估计我们觉得都还好，就没有刻意去学习。” “哦，这样啊。”成田摸着自己眼镜框的下边缘，若有所思的。“那既然基本能听得懂，学习就不困难了。我以后可是要仰仗你的哦。” “不不.....”牧田忙起身“您太过奖了！” 大家彼此在宴席上说着一些客套的话，牧田在尽量的融入他的新角色，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是比起之前我们刚到这个世界的紧张，慌乱，已经好了很多。而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进入状态，担忧这样的我会成为牧田的拖累。我经常会发呆，神情恍惚。就如同刚才大家祝酒时一样。 宴会结束的时候，美华拉着我的手嘱咐我“你可要经常来，说真的，我没有什么人这么聊得来，平时也都是些人一起打麻将。时间长了很无聊的，我喜欢和你说话。”她眼神真挚的看着我。 “谢谢您！我会常来的，以后免不了要打扰您的” “别客气”美华透露出依依不舍的眼神，她估计是太寂寞了，流光溢彩的背后流露的寂寞格外的让人不忍。估计是我这种人畜无害的性格让她觉得很适应吧，和她交谈的时候我总是一个倾听者，默默的倾听着他的诉说，偶尔的意思表达也会尽量的迎合他，我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忍当面伤了任何人的面子，所以总是很平和。就如同在单位上班一样，我就是那种低调的甚至走路都喜欢顺着墙根走的人。应该是这种特质吸引了美华。她太需要倾诉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