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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打脸(下)

    “这位壮士怎么称呼?”

    苏莱曼这才首次注意到了楚锐,很显然这个身材相对高大的宋人是丁三郎的伙伴,那么必然也是一块来找碴的。

    当然,苏莱曼对此倒无所谓,因为宋王朝虽然是个强大得令人难以想像的文明,不过也正因为这种强大,令宋人很难看得起其他种族,所以对其他的世界也就一无所知。换言之,苏莱曼并不认为,有任何宋人可以在短时间内,搞清楚这艘带有大量西方技术的船的虚实、

    “壮士?”楚锐对这个称呼颇觉有趣,还礼道:“楚某乃是丁都头飙下的小卒罢了,不敢说出名字污了众位的耳朵。”

    “哦,楚兄弟。”苏莱曼倒真是对宋人礼仪下过功夫的,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称呼:“若是也想论一论这船,此时就不必了。你大可回去后再跟丁都头好好说说,也许他会比我更能理解你的意思。”

    苏莱曼说完便是一拂袖,然后掉过头,招呼其他人跟他到船舱去看看。至于意思则很明白,你的上司丁三郎也就这种水准,你个小卒还是拉倒了吧?老夫可没兴趣再跟你们这种没水准的人扯淡了。

    丁三郎早就没脸了,听完这话真想找个缝钻进去,连忙扯住楚锐作势欲走。楚锐哪里肯依?今儿不把苏莱曼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他在后世那么多年的书就算白读了。

    “你以为有斜拉索,就一定可以保证桅杆安全吗?”楚锐对着已往船舱而去的一伙人叫道:“可知道何为弯矩?恐怕没听说过吧?就是作用在桅杆中部的一种效应,若是没有斜索,恐怕你这桅杆会从中断开,可有了斜索,弯矩的效应却会先于斜索上反映出来。”

    嗯?苏莱曼瞬间止步,狐疑之色现于言表!

    对于所谓“弯矩”,这概念的首次提出乃是在17世纪中期,现在才11世纪而已,隔着好几百年,苏莱曼当然无从知晓。

    不过对方说到了“桅杆中部”,却让苏莱曼吃了一惊。漫长的航海生涯让他拥有丰富的经验,如果没有斜拉索的话,这种高大的桅杆每次发生断裂的部位必是中部无疑。嗯?怎么这个宋人好似知道这个事情似的?不可能啊,宋人的桅杆都很低矮,真要断的话往往部位也很靠上,没理由宋人会懂得西方帆船才会有的问题啊?

    “弯矩?倒要请教了。”苏莱曼带着狐疑之色,迅速回转过来,站在女儿的身边。他的女儿刚才并未随他一同离开,似乎早就有所预见似的一直在盯着那个姓楚的小子。

    楚锐并不打算去跟苏莱曼详细解释关于弯矩的问题,因为他没法想像自己对着一个古人说什么“弯矩是受力构件截面上的内力矩,是外力对该截面形心矩的代数和……”之类的话。

    “弯矩嘛,简单来说就是作用在这桅杆上的某种力量,对于咱们大宋的篷帆,这种力量集中在桅杆上部。对于这西式软帆,这力量集中于桅杆中部。”楚锐考虑了一下措辞,尽量让在场众人都能听明白:“大家都可以看到,苏莱曼老爷的桅杆上,也有准备固定斜索用的铁环。很显然,苏莱曼老爷知道桅杆的中部是最脆弱的地方。于是这种力量,也就是弯矩,会被斜索承担了很大一部分。”

    “正是如此啊!但有何不妥呢?”苏莱曼暗暗心惊,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好像起了点变化,也许要坏事了!迅速朝格罗丽雅看了一眼,格罗丽雅回了个眼神,显然她也感觉到了。

    是的,很有问题!格罗丽雅跟随父亲漂泊多年,很清楚知道其实斜拉索并不保险。虽然原理一直没搞明白,但是经验可以证明,每次当风帆转向的时侯,就要相当小心这些斜拉索,一旦这个时侯突然从船头方向刮来强风,斜拉索就会一根根断裂开来,最后连桅杆也有可能折断。

    然而父女俩明知如此,却依旧还是这样设计了。因为要想赢得经略司的认可,没有点能唬人的东西可不行!斜拉索就算有缺陷,但只要小心一些也不是不能用的。至于这次试船没有装载索具,苏莱曼的心思其实正是怕试航的时侯发生断索!要说在旁人面前丢了脸面倒不要紧,可要传到经略司的耳朵里,那可就有点不太好玩了。

    而眼前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宋人,眼光极其毒辣,竟然一下子就命中要害,顿时让苏莱曼父女惊惧不已。

    楚锐才不管父女俩是啥想法,打脸要紧,所以一路说了下去:“斜索分担了桅杆中部的力量,原本倒是挺好的。不过船一旦航行起来,那些吹在软帆上的风力,也一并要靠斜索分担的。然而斜索只能对侧后方向的风力起作用,对正前方的突风却毫无承担的能力,一旦风帆转向,偏偏前方来了突风,桅杆的断裂就会以斜拉索的断裂为初始,开始是有少数斜拉索断裂,然后其余斜拉索受力增加导致雪崩式的断裂,最后桅杆直接承受弯矩而折断。哈,苏莱曼老爷,你说是与不是?”

    楚锐得意的看着瞠目结舌的苏莱曼,为防止对方抵赖,又接着道:“苏莱曼老爷可敢与楚锐打个赌么?若是啥时侯江面上起了大风,老爷大可以将船头正对准来风,然后转动风帆试试,你转得越快,桅杆恐怕就完蛋得越快了。”

    打赌?苏莱曼当然不敢,因为输掉的可能性太大了。他的航海经验可以证明,在那种情况下桅杆断还是不断,得靠运气。

    哎呀!苏老头居然说不出话了!丁三郎尽管仍旧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到苏莱曼张口结舌的那副傻样,他顿时就乐开了花!

    “好兄弟啊!”丁三郎笑得手足无措,五官都挤一块去了,形势在楚锐的几句话后居然就此逆转了,他几乎想抱住楚锐狠狠地亲上一口!哈,杀千刀的苏老儿,瞧你那傻样。想必是被人揪住小辫子了吧?任你jian滑似鬼,今天也要栽在咱兄弟手上!

    “再说说,嘿嘿,再说说!楚老弟说下去!”丁三郎大叫:“奶奶的,打脸要打全,左脸打完右脸也不能让他歇着!”

    “不敢赌?”楚锐冷笑两声,整整自己的衣领,拍拍自己的衣袖,一副俺就是中山狼得志定猖狂的模样:“不敢赌便说明苏莱曼老爷心中有鬼了。怕不是早就知道这里面有隐患?却故意不装索具,用来欺瞒经略司吗?好大的胆子啊!”

    “对呀!”丁三郎大喜,楚老弟还真是慧眼如炬,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放过,新仇旧恨咱一块算算吧!他当即跳出来指着苏莱曼喝道:“好你个姓苏的,蛮夷之人就是可恶,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莫不是你勾结那交趾海寇,故意骗经略司用你的船,好让我水师尽覆?哼哼,今儿你不把这事说清楚,看某怎么收拾你!来人啊,给老子我先把这俩交趾逆贼捆起来再说!”

    丁三郎的喊声极大,那伙还待在舟楫上的厢军士兵包括也等在舟上的王六郎,对这声喊可听得分明,立即齐声应诺。

    船上众人哗的一下就炸开了锅,这咋回事啊这?怎么说着说着这就要拿人了?哟,有话好好说嘛!大家讲讲道理!谁是交趾逆贼?谁?搞什么呢?对了,这事可不关俺们的事。

    看热闹的一伙人乱糟糟的全向后退去,赶紧离苏家父女远一点,什么美人不美人以后再说,现在兵士就要冲上来了,万一有个擦着碰着可不太好看。只不过这船上绳索太多,这伙人退的时侯匆忙慌乱,碰上绳索免不了摔个四脚朝天,一时间船上乱成了一片。

    苏莱曼也慌了。他虽然不懂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句大宋俗语,可道理还是明白的,这世界上哪个国家的行伍之人是好说话的?都是些没理反横三分、有理绝不饶人的角色!这丁三郎早就对他在陕机宜面前说坏话而怀恨在心,这个时侯真要把斜拉索的问题与那什么交趾海寇扯一块,他苏莱曼能上哪说理去?

    “冤枉啊!”苏莱曼当机立断能拖就拖,桅杆断不断另说,眼下可不能叫人给拿了,赶紧叫道:“还没试过,你们怎敢一口笃定,桅杆会断?我偏说断不了!现在江上没风,你们可不能乱安罪名给我。”

    “还不服?”楚锐转向丁三郎道:“且让兵士稍待,我还有问题要说。”

    丁三郎其实也不是真就要拿了苏莱曼,他总归只是个都头,虽然厢军有缉拿匪寇之责,可是这苏老儿毕竟是城中知名人物,出了名的大财主,跟各大衙门可都是说得上话的,岂是他丁某人说拿就拿?再说了,楚锐说的这番话也都是口头上的理论,真把斜索装上万一它不断呢?没有真凭实据,拿了人只能自找麻烦。

    丁三郎刚才那声喊,恐吓苏莱曼以及发泄怨气找场子才是主要目的,既然楚锐还有话说,当即就坡下驴,挥手阻住刚刚登船的兵士,笑道:“继续啊楚老弟,我倒要看看这苏老儿还隐瞒了什么!”

    “既然这船号称融汇了东西方之长技,想必在船尾装有舵?”楚锐盯着满面惊惑之色的苏莱曼:“你这舵杆长几许?宽又几许?”

    要说“舵”这玩意,乃是西方根本没有的技术,苏莱曼是到了广州之后才耳闻目睹,知道舵对增强舰船cao控能力以及提高稳定性具有无可比拟的作用,于是这才在造船的时侯加了上去。

    也正因如此,苏莱曼至今为止还从从未在航行中真正使用过舵,一点经验都没有,听到楚锐突然问起了“舵”,苏莱曼是真怕了,桅杆的隐患已经被戳穿了,舵可千万不能再出问题。

    迅速琢磨一番,苏莱曼决定把舵说得更坚固一些,很肯定的说道:“很长,足有五丈!很宽,足有一尺!够硬够粗,绝对断不了!造船的时侯我可是专门挑了做龙骨的料来制作舵的。”

    “哦?真有这般坚固?”

    楚锐问话时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苏莱曼眼里,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指天发誓道:“绝对坚固!我用的是最好的木料,又硬又沉,得用诺大的绞盘,才能cao控得了它。”

    “还说你不是jian细?”这下连丁三郎都听出问题来了,咬牙切齿厉声喝道:“苏老儿!你且等着下狱吧,就凭你如此这般作为,我看经略司绝容不得你啊!”

    西方蛮夷的造船技术丁三郎是不懂,但对于舵,丁三郎再熟悉不过了。

    这蛮夷的帆船用了高桅软帆,既然速度如此之快,怎还能用这么沉重巨大的舵杆呢?航速较小的时侯,这样的舵或许还能用绞盘上力来转动,在大海上风高浪急的高航速情况下,这么重的舵基本上就转动不了。就算到时候勉强能转动,也必定非常缓慢。

    经略司要的可是战船,战阵之上岂容你慢吞吞的转舵cao船?又或者容你降帆降速再转舵?这船的桅杆容易断,重舵又难掌控,真用这种船做战舰,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呢?

    苏莱曼哪里知道这番道理?

    造船制舵的时侯虽然有大宋工匠出主意,可那些大宋工匠也不懂西式高桅帆船的特点。尤其是这艘种大型化的卡维尔帆船在这个时代连西方本身也没有,乃是当世首创的第一艘,莫说苏莱曼自己,就是西方工匠也未必能搞清楚船的特性,更别提大宋的工匠了。

    所以,宋人工匠为这船制作舵的时侯,都是参考大宋篷帆船的特性来设计的。篷帆cao作简便,结构坚固,更重要的是重心低、转向极为快捷,即便重舵在水中难转动,想必依靠篷帆之力,也能实现船本身的转向。

    “你这船,大风天里是打不了海战的。”楚锐在丁三郎喝斥完后,略微向在场众人解释了一下重舵与航速的关系,最后下了一个结论:“这艘船不是好船。”

    苏莱曼只觉得全身发软,望向楚锐的时侯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惧来形容了!这个宋人怎的如此厉害?他回头看向格罗丽雅,后者紧紧皱起了眉头,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样,于是他飞速地用拉丁语道:“这人好似之前便已经知道咱们的船用了重舵,这才用言语诓了我。难道他之前混进过船坞里?”

    “不可能。”格罗丽雅靠近苏莱曼,快速说道:“咱们聘请的工匠虽然多,但这两个月我大多都在监督进程,从没见过这人。父亲,现在可不能服软,那姓丁的都头不怀善意,我们先得拖着,总之不能让他抓了,回头再寻改进之策。只要到时侯能改进,经略司那边还是好说话的。”

    苏莱曼深觉女儿的话有道理,强压下心头惶恐,鼓起气势,对楚锐和丁三郎厉声道:“我这船还未正式试航,岂容你们在这里凭空污蔑?哪里来的道理?全是胡说八道,莫非你二人欺负我们万里远来,想要勒索么?我跟各衙门的官人都熟悉的,若我告到蕃坊衙门,甚至告到市舶司,你二人可担得起这诬陷勒索的罪名?”

    哎呀,你还死鸭子上架嘴够硬!耍泼是吧?还想说咱诬陷勒索?丁三郎的脸彻底拉了下来。原本他要拿人不过虚言恐吓,现在可就真的恼了。

    行伍之人,虽然平日里没啥地位,但最不服、最憎恶的就是这种明明身为百姓商贾却狗仗官势的家伙,他丁三郎还真就不信,老子拿了你个苏莱曼,捆到经略司又如何?你再有钱也是蛮夷一个,老子不是没有证据在手,就算经略司有所偏袒,也真不能拿老子怎么样!

    “这就给我拿了!”丁三郎脸色阴沉,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两眼死盯着苏莱曼父女俩,招手让兵士们动手。

    格罗丽雅一看兵士们涌过来,立时急了!

    她是一个骄傲的人,素来只有人对她卖乖讨好,绝对没有一言不合就动刀兵的,加上她来到大宋才两月有余,完全没有大宋百姓那种对官员兵士服帖顺从的概念,一见那兵士如狼似虎,她顿时血气上涌,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一下子跳到苏莱曼的身前,只看谁敢上来拿人,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了。

    “啊?你个娘们竟敢反抗?”丁三郎愕然,连兵士们一时之间也都愣在当场。没听说过呀,咱爷们拿人,历来对方不是调头跑路就是立马下跪伏诛,几曾见过貌美如花的女子弄把怪刀在那咋呼的呢?

    “快快动手!等什么呢?”丁三郎笑骂道:“这小娘皮,端的倒是一副好架势,好身段。快快速手就擒吧,免得待会刀剑无眼,伤了你的细皮嫩rou,那可就有点煞风景了。”

    格罗丽雅冷哼一声,虽然她宋语说得一般,但对方嘴里那藐视的味道还是听得出来的,脸上顿起杀气,她以前不是没杀过人,总之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捆了去,声名扫地不说,以后要想在广州城里做好航行准备就愈发艰难了。

    “且慢啊!都头。”

    楚锐跟苏莱曼又没啥深仇大恨,他今天说这许多话无非就是卖好给丁三郎罢了,既然脸都打成这样,又何必非要闹到血溅当场?至于吗?

    再说这格罗丽雅那挥舞弯刀英姿飒爽的模样,别说,真有点意思。当然楚锐琢磨的意思不是关于美人身材姿态的,而是关于美人手里那把刀的。那弯刀上有云纹,莫非是传说中削铁如泥的*?

    总之楚锐觉得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这边可能讨不了好。人家可是维京人,维京人有多蛮横就不必多说了,至少在传说中绝对是强悍的,无论男女都是不死不休的个性,现在这小妞手持利刃神色冷艳,没准丫是江湖上一武林高手,再加上对方船上还有不少聘请的蕃人水手,万一逼急了一拥而上,就丁三郎这几个兵丁,吃上个大亏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莱曼老爷说得也对,没有正式试航,确实也不能就说他这船不行。”楚锐跟丁三郎打圆场:“咱们把这事报给经略司也就是了,且不管他是否jian细,帅司自会决断。”说罢楚锐示意丁三郎朝远处瞧。

    丁三郎抬眼一瞧,那边尾桅处十几个蕃人水手都在朝这儿张望,当即明白楚锐的意思,沉吟片刻,顺势就又一次下了台阶:“且给楚兄弟个面子。哈,苏老儿,你打的什么主意大伙儿都清楚。这会儿就不拿你了,不过我可要依楚兄弟所言,去向帅司报个备,就说我丁某发现你苏莱曼可能是交趾jian细。”

    “我不是jian细!你胡说,你诬告。”苏莱曼依旧坚持。

    “不是jian细?让你这船跑跑,给咱看看啊?”

    “没风!”

    “现在是深秋,经常有大风,今天没风,明天没风,后天也没风?我丁某可是等得起。”

    “总之这段时间不会正式试航。”苏莱曼厚着脸皮说道:“一两个月以后再说。”

    丁三郎与楚锐相视一笑,今天的打脸到现在算是大获全胜了,别看这苏莱曼嘴硬,现在他不敢在短期内试船足以说明一切。这船问题太多、缺陷太大了!苏莱曼要改进的话,没有十天半个月真是想都别想。

    大伙儿都不是笨蛋,苏莱曼厚着脸皮硬拖,就算不懂船的人也能看出来,苏莱曼是认栽了,嘴上硬挺心里也承认船有问题,即便一两个月后试船成功,那么也必是改进的结果。

    刚才还在吹捧苏莱曼的人,灰溜溜一个二个上船舫离开,可以想见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广州城都会传说今天的故事,都会知道苏莱曼费劲心血造的这艘怪船,其实经受不起考验。

    当然,如果事情就这么结束,楚锐觉得未免不够刺激,流血五步的戏码既然不好上演,加点心惊rou跳的桥段倒也不错,所以在随着趾高气扬的丁三郎下船的时侯,楚锐停下脚步看着满脸郁闷沮丧的苏莱曼父女,说了这样一句话。

    “AquilonemVikingforma,Obviamiterum”

    ……

    “你刚才下船的时侯,念了啥咒语啊?”

    回蕃坊码头的水路上,丁三郎一直攀着楚锐的肩膀,亲热得很。

    今天楚锐真是帮了他的大忙,瞧最后苏莱曼父女那窘迫的模样,再不敢炫耀那破船,真是心头痛快无比。之前被苏莱曼阻止去水师的恨意,也在下船后就此消失了大半。丁三郎对楚锐,大有相逢恨晚的感觉。

    “怎么都头会觉得我念的是咒语?”

    “不是咒语又是啥?厉害啊,只听楚兄弟叽里呱啦一番,那厮竟然脸色灰败一屁股瘫倒地上爬不起来,连嘴都哆嗦了。哈,快意,快意啊!”

    “其实我说的是拉丁语,北方来的维京美女,咱们还会再见的。”楚锐心里嘀咕着,却没把这话说出来。

    丁三郎也不深究,拍了拍楚锐肩膀,对cao舟的兵士吼道:“儿郎们,别慢得跟娘们似的!没看到都晌午了么?我还要跟楚兄弟饮宴一番,好好喝他几大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