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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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终于发现一个工作的好处,是学生时代无可比拟的。 无论多难受多无助多想一头撞死了事,白天还是有那么多繁杂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交给你,让你不得不分出神来完成,不得不忘记无法忘记的人。 工作,还真是适合失恋啊! 所以大家才说上班族的爱情是短暂的,迅速的。我们很快的爱上,也很快的不爱。原本一个人的精力就只有那么多,分出来工作了,自然没那么多放在风花雪月的爱情上。 只是既然爱了,还是会痛的吧?只是工作让我们很忙很忙,忙得遮住了痛的表象,看起来容易遗忘,看起来冷酷,无情。其实内心深处的我们,还是懂得去爱的吧。 至少我自己是懂得的,因为我很痛。 我以为很多很多的工作会不痛,其实痛的更加厉害,发邮件的时候痛,写方案的时候痛,就连闲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都感到心里破了洞的地方汩汩的流血。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让自己思考,不让自己想起过去的一幕一幕。我甚至开始理解萱萱的学霸前男友用刀子划手腕的动作,不为威胁谁,只为让rou体上的痛,转移一点心里的哀。 物理老师说能量守恒,谁能告诉我要做怎样的等价交换,才能让我少一些痛苦? ~~~ 在出差的飞机上我看着电影《OneDay》呜呜的哭,片子里的男女每年有一天出来相见,错过了好久之后才发现彼此相爱。无奈相处时光太短,幸福总是戛然而止。 突然觉得我和王子兮这样蹉跎光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邻座大婶好心劝我“小姑娘,只是电影而已,别太入戏了”。我想到王子兮的mama,这些大人们,总是不允许我入戏太深。 所以我只好望向窗外。飞机下面是一片厚重的云,被夕阳照的金灿灿,后座的小孩激动的大叫说“好美啊mama你看,好美啊!”我很想让自己产生出一种山川大河如此宏伟人类却如此渺小的卑微之感,然后觉得自己失个恋就哭成这样的确不是人,但看了许久也没有逼出自己这个感觉来,只是在想也许跳下去应该不会太疼。 正式离开王子兮的第五天,我开始有些恍惚,总是会生出这样那样奇怪的念头。比如站在高处就想往下跳,比如洗澡的时候幻想自己被溺死,比如吃饭开始期待着误食砒霜之类。或者是走在街上被盗贼抢劫谋杀听起来也怪不错的。为此我把身上戴满金灿灿的项链首饰,可小律这号称治安很好的小区,没有为我引来任何破坏性的伤害。 我很气愤。觉得保安太不尽忠职守。 小律见我一天一天发疯,晚上看我看的比贼都紧张,连我洗澡都要在门口等着,生怕我就此死了,一去不复返。我很成熟的叫她放心,“老子是什么人?老子怎么会干自杀这种丢人的事儿?” 小律不置可否,“我觉得你他妈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我歪着头想了想,“说的也对。” 然后小律对我的看管就更严了,严到我只好跟老板申请出差,才好重得我的自由之身。 我在的城市已经开始有春天的迹象了,北京还是冬天的样子。不太好看,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干子,天是灰蒙蒙的一片。还是春天好,桃花杏花梨花李花分不出是什么花的花,开满马路两旁。王子兮曾经跟我描绘过这样美丽的北京春天,说要等春天就一起来看花。明明是很省钱的国内游,还要装作自己是在北海道看樱花,在保加利亚看玫瑰,或者在法国看薰衣草一般的浪漫。 “可是我们要省钱干嘛?你赚那么多钱,我们直接去国外看是会死哦?”我记得自己当时特别豪气的质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在我身上花钱。 “因为我们要存钱结婚啊!”他细长的眼睛里漾满蜜一样的水汽,好像海妖塞壬的歌声,让经过的旅人都迷了路途,然后被她吃掉。 这样的片段回想起来似乎很久远了。仔细想想也不过就是两个星期以前的事情。我当时还觉得这个哥哥都没好好跟我谈个恋爱就动不动结婚长结婚短的,其实不太浪漫,果然是从小被女孩子宠惯的,只知道被追,不懂怎么追人。 一些号称心灵导师的鸡汤微博里面说,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爱你,要看他是不是愿意跟你结婚。我以前觉得没什么道理,也许是方慎一度动不动就念叨结婚的事情,让我觉得结婚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的拿来当王牌标准一样来衡量好坏男人吗? 可是后来连我自己都快变成婚姻恐惧症候群,有点明白这些大道理说的意思,其实真的很爱很爱了,才会想要结婚。 但我现在想起这些却很甜蜜,甜蜜的有些疼了。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撑着一张笑脸跟客户谈好合同签下合约,我明明应该抱着客户大哭说你能不能一刀捅死我开车撞死我之类的才对。可是我还是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叩叩叩的走在北京灰色的街道上,跟许多穿着羽绒服的球状物体一起抢出租车,吃饭,回酒店。 回到酒店目光动作麻木的脱掉衣服卸妆洗澡,镜子里发现自己竟还挂着刚才那张欢天喜地的笑脸。不得不说自己当年没考北京电影学院真是中国电影界的一大损失。话又说回来我当年是为什么努力学习考上了X中来着? 躺在床上我又拿出那部关机5天了的手机。我甚至来不及更新电话本,或者通知朋友我换了号码,就匆匆关掉了跟王子兮之间的联系,也关掉一切。原本过去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还是未来比较重要。任何一个成熟的大人,都会这么想,都该这么想,对吗? 盯着黑色的手机屏幕无缘无故就掉了满枕头的泪。我想自己也许还不够累,没有累到能倒头就睡。但我绝对足够的坚强了,坚强到可以用尽力气不打开手机,去看王子兮有没有找我,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和我一样发了疯。 看来明天回家以后,要跟老板申请加大一点工作量。嗯,不要加钱,加工作量就好了。老板肯定会同意的。 眼睁睁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来,也不知道家里的人都睡的好不好。我爸妈睡的好不好,小律睡的好不好,裴然睡的好不好,那个,我不愿提起名字的人,他睡的好不好。 王子兮,你睡的好吗? ~~~ 回来的路上飞机颠的很厉害,一向容易晕机的我在落地的一刻没忍住吐个翻天覆地。等我恢复过来的时候机上的乘客已经走光,就连原本拥挤的行李转盘上,也只孤零零的转着我的银白色大箱。一圈,又一圈。像我的宿命。 陪伴的人来了又走,到最后还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转,一圈,又一圈。 我没有通知小律他们来接我,因为我觉得自己连出差都可以一个人好好的,更能证明我真是足够厉害,也足够的可以忘记王子兮好好生活。可是当我推着巨大的行李箱,晕头转向嘴唇发白往外走的时候,还是有一刹那凄凉了起来。 回家的一刻能见到一双熟悉的眼,原来竟那么重要。小律你个死没良心的竟然也不查查我的航班给我个惊喜?看我回去不把你剁了喂狗! 我这个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尤其在这种形单影只的时候,更受不得刺激。所以在看到旁边旅人快步走去和亲人汇合拥抱的时候,我的胃里又翻江倒海快要吐出来。 好在临下飞机的时候空姐见我可怜多给了我几个呕吐袋,至少在现在虽然看起来落魄的在候机楼吐个稀里哗啦,也不至于直接吐到地板上显得那么难堪。 我躲在角落一边吐着,一边感叹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啊。 更多的好人很快出现,我低着头哇哇的吐,竟有好心路人过来给我拍背。虽然我一方面觉得陌生人这个举动有点突兀而且不礼貌,但是那个触感让我很温暖,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也能驱散一点呕吐的腥臭。于是我没有动地方,摆了摆手表示我的感谢,就继续我的呕吐事业,又一次感叹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党的光辉照我心啊照我心! 陌生人甚至得寸进尺的递来一瓶水,我低着头接过,草草漱了漱口,擦了嘴,抬头想说声谢谢。 我宁愿,我从没有抬过这个头。 眼前胡子拉碴的颓废少年,让人几乎认不出就是王子兮。 从小孩,到大人,我们认识了几乎快一辈子的时间。哪怕是他最最颓废的那些时刻,比方和我一起在楼下喂蚊子站了一夜,或者刚起床就跑过来跟我见面,王子兮的样子都是一副不染尘世的清爽,好像《魔戒》里面的精灵王子,周身散发静静的光,微小不可见,却实实在在感受的到。 别人犹自灰头土脸拼杀撕抢,他总是一派安然的飘逸。要不然他也不会得了一个“王子”的称号,再也没有变过。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了光,也没有好看的样子。他什么也不说,眼睛里是nongnong的忧伤,重的让我喘不过气。 喘不过气啊,却有力气掉泪。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构造怎么会这样无稽不可理解。 王子兮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似乎终于忍不住的把我抱住。我想要是昨天在北京被车撞死该有多好,不然,刚刚在飞机上吐成胃出血死了也是好的。 迷迷糊糊的,死了多好。 等到王子兮的舌头顶开我的牙齿,在我酸臭的口腔里来来回回扫荡,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才吐的要死要活。这个认知让我浑身上下一个激灵,猛的推开他。“你疯了吧,多脏啊!” 王子兮力气很大,一把把我拉回去,手臂像钳子一样牢牢锁住我,飞快的嘴唇又抚上来。我咬紧牙关,却抵不过他拼了命的进攻,最后我把心一横,一张嘴咬了上去。然后我尝到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些咸咸的,涩涩的味道。 我睁开眼,王子兮满脸的泪,薄薄的嘴唇上有一道血口子。 我呆住,再也无法动作。 很多时候当我们自以为尽了全力。所有的力量还是会在自己意想不到的霎那土崩瓦解。就像小朋友爱玩的叠叠乐的游戏,大家一手一脚小心翼翼搭好高耸的房子,突然一根棍子放错了位子,整个高楼顷刻倒塌。 叠叠乐的游戏我们可以笑着重来,被压垮的我,却再也推不开王子兮一步。 漫天漫地的疼痛从心里卷到全身,从头皮直透脚底。就像冬天冰冷的彻头彻尾浇了一身初融的雪水,也像跌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被熬煮的通红,却出入无门。 我摸上他的嘴唇,手指不争气的抖的厉害,“疼么?” 王子兮不说话。 抖啊抖的手指又摸着他的脸上,下巴上,密密的须根,“疼么?” 王子兮不说话。 怯懦的手指轻轻的环上他的消瘦的背,“疼吧?”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口,离心脏最近的位子,轻轻的说,“我也,好疼啊!” 我感到头顶一阵冰凉,王子兮手上的力气更重了。 他的泪,我的泪,打湿他的衣服,我的心。我们像一座伫立了千年的塑像,拥抱着,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落泪,大口的呼吸着,我们许久未见的空气。 初春的广州,怎么竟比北京的冬天还要寒冷? ~~~ 回家的路上王子兮一手帮我推着大大的行李箱,一手拽着我的手。我不用开口也知道这5天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随便一想也能想到最后出卖我的,无非是我那个爱管闲事的妈,或者唯恐天下不乱的慕容律裴然两口子。我暗地里猜测,这里面嫌疑最大的就是裴然,因为我在他家住的那几天,严重妨碍了他和小律的新婚生活。这货真的是,重色轻友的很啊。 但是我知道自己骨子里有个自私的念头其实一直在等着谁来出卖我,赶快,赶快来出卖我。同一时间,心里的一个角落,也在暗暗的担心,王子兮没有像我想象般的失魂落魄四处寻找我。他会不会淡然接受了我的离开,转过头就开始继续他的新生活? 他有没有来找过我?有没有想过我? 这一切的答案让我当初的分手变得十分可笑。我甚至想不出那天自己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才发出的那条短信。 为什么不坚持?为什么不努力? 我在等王子兮向我问出这个问题。可是他一径目不转睛朝前走,不说话,也不看我,手攥的死紧,微微冒了一点汗。 我停下脚步,想要说的话,从来说不出口。好在对方是王子兮,我想要让他知道的话,也从来不需要说出口。 他被我扯得停住,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是询问,失而复得的放松,和我没有想到的坚定。 王子兮说:“小雅,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我摇摇头,“不是你的错。”再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 王子兮看着我,一双眼睛细细布着血丝,让人一下一下揪着疼,他说,“那我呢?你就不怕伤害我吗?” 我低下头,一滴泪“啪”掉在手背上,“我已经伤害了,不是吗?” 王子兮说:“所以我们试过了,不好受。就不要再尝试了,对吗?” 我把头窝在他瘦的有些硌人的肩膀里,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 “小雅,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想,他把我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