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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阿尔丹城现魅影

    “有此大胜,右威卫禁军居功为首,没有帝国禁军将士的威慑,某等无法如此轻松获胜”独孤天星首先敬左首秦冲都尉,只是这话听得段云即使自觉皮厚rou糙,也忍不住脸红。

    整个战事,右威卫禁军没放一箭没砍一刀,真正的作用就是立在哪儿威慑着敌人,即使没有哪怕一个敌兵冲到禁军阵前,可禁军仍有两个新兵被同袍划伤,战后被独孤天星大手一挥,接敌负伤。

    最终分配给禁军的人头是一万八千,秦冲阴沉着脸不想接收,送来人头的那个庙街队正说了一句“某家团长说了,如果秦都尉不接收,请即刻回海兰泡大营”

    看着属下校尉们期盼的目光,秦冲只得接收。

    燕唐有制,杀敌十人赐田百顷,杀敌百人可封侯。

    一万八千首级二千五百多人分,每人六个有余,怎不让人心热。

    即使段云贵为十大将门子弟,但他终究是不是嫡子长孙,虽有家族余荫,温饱不愁,但要有好的前程还得自己多费思量。像秦冲为秦家长门嫡子,虽不是长子,如今虽然才二十七岁就已是折冲都尉,再有几年资历到了,封将出侯不在话下,他嫡亲大哥秦涌早已是忠武将军,未来大将军可期。再说即使不能封侯,得田百顷那也是意外之财啊。

    所以段云立刻就放下节cao,欢欣鼓舞的和属下商量如何分配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有了一次送人头,那这次庆功酒宴上,独孤天星口称禁军军功第一,自然就不再那么突兀了。

    接着是远东诸将的论功行赏,段云一直奇怪,这功劳怎么也得东道行营来分封啊,这诸将领受着独孤天星的功劳分封都觉得理所当然呢?

    要说到现在段云还是迷迷糊糊的,那天打狼窝怎么就那么轻松的赢了呢?秦冲都尉组织了几次禁军校尉们讨论,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这次赢得实在过于侥幸。

    第一自然是突厥太轻敌了,六万骑军对三万步兵,怎么着也输不了,所以那倭斤乌苏米预备队一人未留,一上来就全军突击,完全没有做僵持的准备。

    第二那独孤天星过于狡诈,诸葛厢弩和霹雳炮不说,那布置的绊马索就太阴险了,战后段云和秦冲去查看战场,发现了那藏在齐膝草丛中的绊马索,均是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铁丝,在本阵前四五丈处一排,隔了一丈多又有一排,碗口粗的木桩深入地里,每个都用草丛掩藏的严严实实,那些铁丝两人也见过,许多铁匠铺老匠头都能拉出很细的铁丝铜丝,锁子甲上就有用,有些纨绔没金线缠剑柄,就去买这种铜铁丝线代替。可用做绊马索?这横在打狼窝三四里的铁丝有上千丈吧?这些铁丝用来铸刀恐怕都可以装备一个团。

    不过那隐蔽性确实好,禁军阵列离那绊马索线只有十几丈的距离硬是没一人发现。

    至于第三,秦冲和段云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只能归于老天庇佑。

    阿尔丹城主府的欢宴还在进行,独孤球球不知从哪儿寻来十几个驱度寐的舞姬,正在席前跳着胡旋。

    酒过半酣,独孤天星拍手让独孤球球把舞姬赶下去,拿出一本册子,“咱们这次拿下阿尔丹,收获颇丰,功劳那是虚的,只有这些金银绸帛是实实在在的”

    独孤天星斜眼看看秦段二人,“咱们拼命也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是?所以,咱们这次收获除了留给行营的,其余大家就按册去领取”

    下面十三部的人自然轰然响应,秦冲看着场面热烈,但本着一颗帝国未来将军的良心,还是咬牙问道“这是否欠妥?帝国有制,战场缴获应由监军分配”

    “哈哈,秦都尉有所不知啊,某与独孤大都护他们有约定,远东十三部攻下城池,尽得所获,当然这次攻下阿尔丹,禁军将士功劳居首,所以,禁军取头份。”

    秦冲和段云一阵恶寒,别再说我们禁军功劳居首好不好?我们会脸红的。

    “再说了,阿尔丹本来就不在这次征漠河的目标中不是?咱们是自己打下的,算是本次征漠河的意外之礼。”

    右威卫折冲都尉秦冲和果毅都尉段云无语。

    在座众将每人领一纸册,欢天喜地去了。

    即使心有准备,但当段云押着所分之物回到禁军驻地,秦冲还是大吃一惊,这也太多了。

    段云带回来有五十多辆大车,大多是皮货,还有两辆珠宝。段云得意洋洋的说,那些远东的鲁汉子只看到金银和粮食,哪有这些皮货和珠宝值当。

    上千张各种皮货,老虎皮就有数十,熊皮近百,其余什么貂皮水獭之类的应有尽有。色彩各异的珍珠就用木盆盛放在车上,各个珠圆玉润,玉器玛瑙随意堆叠着,几粒硕大的狗头金分外耀眼。

    禁军校尉们围拢胡乱翻弄着,大声估计着这些物事在京都的估价,秦冲秦都尉脸色阴沉的可滴下水珠,一咬牙奔出大营直奔阿尔丹城主府,段云急忙安排人收藏好物品,紧跟自家都尉而去。

    城主府的暖阁人声喧闹,独孤天星和远东十三部的几个族长围坐一团,还有流鬼国的可也王子正端坐对面,四人围着一张方桌玩着游戏。

    段云不记得庙街的人把这种游戏叫麻将还是马将来着,有点像京都叶子戏,只不过叶子戏是纸牌,虽有用玉石雕刻的,但没独孤天星他们玩的这种牌多。

    桌上一百零八章方方正正的玉石牌,纯白玉石切割,差不多一模一样,背面镶刻黄褐色牛骨,光滑平润,正面有花纹和字样,着青红色彩,很是惹眼。

    庙街的人把那些字样和花纹叫筒索万,一筒二索三万之类的,每类四张九门,还有东南西北中发白几样配牌,三张合一句,叫天地人三才合一,每家四句叫四季发财,另配一将,将要阴阳和合,需吃一字才能合牌。

    庙街和十三部的人都说这个游戏是魔狼天星发明的。

    既是游戏,唐人都喜欢加以赌头为乐,此刻端坐四方的桌边四人边上都有一高几摆放个木盆,里面居然是东珠,颗颗硕大饱满,色泽圆润,段云见了也不禁咽下口水,这一颗足够他在摘星楼摆两桌席面。

    独孤天星叼着雪茄,手里摩挲这一张玉牌,见到禁军两位都尉进来也不起身,只嚷嚷让大熊让座。

    秦冲都尉见阁内人多不方便说话,只阴着脸不说话。

    此局是独孤天星下首的室韦部族长莫贺弗合牌,其余三家每家贡献五颗东珠,边上其他如窟说部族长胡独鹿也嘟囔着奉上开元通宝,他们也在无聊押庄。

    莫贺弗族长笑着让座,“两位都尉可有兴致玩乐一下?赌头算我的。”

    “某是为那分赏来的”秦冲都尉咬牙说道。

    “哦,可是数目不合?不应该啊?那是分配太少?”独孤天星吐口烟圈问道。

    “非也”

    “明白了,可是不好收藏?好办啊,让独孤球球给你们联系,只需稍许费用,远东招商行保证送货到京都各位家中。也可以直接找招商行给兑现金,报某名字,保证公道”

    “那感情好”段云急忙扯住自家都尉,想阻止秦冲胡说。

    可秦冲武力值远超厌憎训练的段云都尉,秦冲一拉扯段云继续说道“某等受之有愧,况且私分缴获,与军制不合,如被监军查实,当得死罪”

    “有这样的军制吗?”独孤天星叼着烟洗着玉牌,玉牌的碰撞声分外悦耳,在场诸人听闻秦都尉的言语也不在意,继续嘻哈游戏。

    “十七条禁律第十六条: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阴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有这条吗?”独孤天星立好自己的牌面“秦都尉,你看看,某虽是庙街折冲府都尉,可现在还没到漠河远征军中报道,你看看,这几位是远东部族长,这位是流鬼国王子啊,他的手下可是雇佣军呢,你看看,咱们都不是帝国军人啊?”

    “二万”独孤天星扔出一张玉牌“秦都尉啊,咱们阿尔丹城内除了你们右威卫禁军就没帝国军队啊,咱们可没有什么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之类的军规”

    “所以啊,秦都尉,那些物事给你了,你要就收着,咱们当没这回事,你不收呢?扔掉就是了,咱们十三部和雇佣兵为帝国打仗,一不要兵部补给,二不要帝国封赏抚恤,再说了现在咱们可是在突厥的地盘,秦都尉,你用燕唐军制来约束谁来着?”

    秦冲都尉听闻,脸色变得如锅底,好嘛,原以为是跟着一群杂兵,现在看来是跟了一群野兵。

    但就是这么一群不归属帝国兵部的野兵,战败了六万突厥汗国骑兵,攻占了一座相当于县治的城池,想想这儿有三万天不管地不管的野兵,秦冲和段云不寒而栗。

    魔狼天星也许猜到了这两位禁军都尉的心中所想,继续慢慢吞吞的说着“两位都尉放心,安东大都护府已经把我们的情状报与兵部,不久大家的编制就会下来了,诸位以后就是燕唐帝国将士了,这次有两个折冲府编制,诸位,两个折冲都尉呢,五品游击将军的封赏,恭喜诸位啊”

    周遭人等轰然应诺,什么自家祖上多少代得到过朝廷封爵啊,什么自家行善多年有积德啊,什么感激圣人恩赐之类的,不一而足。

    秦冲都尉脸色变白,无话以对,只得一拱手告罪退出。那段云却笑嘻嘻的留下,说什么要学习这好玩的游戏,等回了京都也显摆一下。

    作为京都长安有名的纨绔,对玩乐一门自有天赋,不一会,麻将的规则烂熟,里面的门道也摸得七七八八,越琢磨越觉得其乐无穷,不一会就开始指点这张牌不应该打出,留着可以配对,那张牌下家可能会吃要留着卡牌,说得几位族长一愣一愣的,独孤天星也笑言咱们段都尉天才也,等会有谁赌本输光有他接班。

    正说着,胖乎乎的独孤球球进来,在独孤天星耳边一阵耳语,独孤天星笑着就让段云上场替代自家,说着有事外出,赌本留与段云,输了算他的,赢了就让段都尉带走,大伙继续乐呵啊。

    独孤球球是狼团的后勤大队长,接收阿尔丹城的重任也落在他头上,开始看着一仓库一仓库的粮草珠宝喜不自禁,接着就陷入各种头疼公务中,什么补给安排还是日常,分赏也是常有之事,其他的什么甄别敌我,城内居民治安之类的就头疼了,这不刚刚巡查阿尔丹大牢就出事了,几个手下搜寻阿尔丹地牢无端昏迷,亲自去查探也觉得异常,就报与自己老大,让其亲自出马。

    阿尔丹城的大牢在城西,大门上居然也雕有狴犴图像,四面石头墙围住,高约五丈,墙头尖刺,端是牢固无比。

    远东各部进驻阿尔丹,顺手接收大牢,关押的大部分是唐人,自然一放了之,其他异族杀了一部分放了一部分,现在大部分牢房是空空无也。

    出事的地方是地下石牢,独孤天星带着大熊阿狗独孤神,跟着独孤球球走下石阶,几个独孤球球的手下正照看着昏迷的同袍。

    地牢现在虽然火把密布,但阴寒入骨,独孤天星翻看几下昏迷的狼团战士,一个符文画出,三个昏迷狼团兵士就睁开眼来。

    “中了阴毒,抬出去晒晒太阳,守住门口,不要进来也不准别人进来”独孤天星吩咐道。

    地牢不大,二十几间石室样子,石壁上地上满是苔藓,看样子废弃已久。

    独孤天星带着阿狗大熊独孤神和独孤球球往里走,开始没有异样,走着走着就觉得阴寒愈盛,靠近最里间还有三两间石屋距离,一股死气油然升起。

    独孤天星停住脚步,阿狗大熊警惕四望,独孤神的眼眸发亮。

    独孤天星和他这几个最亲密的兄弟都是在尸山血海的滚过多次,即使三年前海兰泡那场死了十几万人的大战,也没感觉到如此浓郁的死气。

    独孤神和魔狼天星交换下眼神,也许只有那血雕冰龙有此气势。难道这里面关着和那雪雕冰龙同级的未知生物?

    “有点意思”独孤天星继续往前,众人跟上。

    这是一间和其他石室没多大区别的石屋。阴湿的石壁上斑驳苔藓,和别的石室一样的矮小石门紧闭,不一样的就是石壁上没有碗口大小的透气孔。

    天星一偏头,大熊冲着石门就是一脚,结果只是闷响一声,苔藓倒震落不少,石门的铁栓脱落,却不见石门踢开。大熊又是一脚,还是只听闷响。

    大熊纳闷的看着石门,以他金刚之力,这样的石门应该是被踢飞才符合他的臆想。

    “打住打住”独孤天星止住大熊的进一步动作,查探起石屋来。

    石牢的石壁全是厚重青石垒成,打磨的平平整整,缝隙刀插不进。

    独孤球球提有一把长刀,独孤天星拿过长刀,在石壁一块地方刮掉苔藓污垢,露出几条手指粗的线条,暗黑泛着猩红,不用猜,应该是沾着哪个倒霉鬼的血浆画上去的。

    独孤天星刮出人高的地方,石壁上的线条组成一个奇异的图案。

    独孤球球伸出火把照着看看“什么鬼画符啊?”

    “嘿,是画鬼符,汗国棒子萨满的拘鬼阵”独孤天星示意独孤球球让让,手指一伸,一团小火球射向其中的一个线条交集点,只听砰的一声,火球爆出几条火线顺着线条蔓延。

    不一会石壁上就有一个火线组成的图案了,独孤天星托着下巴看了看,再次伸手,虚画两下,图案上多了几条线条,就听忽的一声,平地起风,所有的火线收缩成一个火球,噼啪一声黯然熄灭。

    “可以了”天星示意大熊再次踹门,果然这一次,大熊还没踢着门,劲风就扫开了石门。

    石门还不及大熊的腰部,独孤天星止住大熊弯腰想进去的意图。

    “里面的贵客可以出来了”独孤天星朝着里面嚷道。

    石室一片寂静,就在大伙以为里面没有活物时,里面传出一阵音符“佳斯特额魔门特”

    独孤天星笑了,也吐出一串音符“窝瑞特”

    独孤球球和阿狗大熊崇拜的看着自家老大,虽然不明白这两串音符的意义,但不妨碍他们觉得自家老大就是厉害。

    十来个呼吸过后,一个身形现出。

    这是个人形,比独孤天星还高半个人头,火光映照下,齐腰银白头发晶莹透亮,一袭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黑水袍服,脸色苍白但圆润,胡须整齐贴在下巴,虽不知在石牢呆了多久,可这刚出狱还是显得彬彬有礼如绅士,只是额头的鱼尾纹暴露出这是个老者。

    老者囚客微微弯腰,一只手放在腹部,“三克斯”

    独孤天星笑眯眯的打量着“忽阿油”

    囚客老者抬头看着眼前五人,高大的大熊裹着熊皮半臂袍,矮小的阿狗蹲着眨巴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面色冷酷的阿神眼神犀利,似乎打量着自己的咽喉,胖胖的独孤球球举着火把拖着长刀张口不动,还有最前面的这个披散着黑发,轻袍慵懒。

    “爱哎母。。。”囚客老者泛着奇异的笑容,突然手臂无端伸长,五指如利爪探向独孤天星的脖颈。

    独孤天星笑容不变,对袭向自己的利爪视而不见,浑然不在意也许下一刻自己就变成老鹰爪下的小鸡。

    利爪伸到独孤天星面前两尺距离,一道剑光就顶住了爪心,独孤神出手了。

    囚客老者眼神一亮,倏然缩回手臂,整个身子慢慢腾空而起,双臂张开,黑袍伸展,整个如一黑夜蝙蝠。

    剑光再闪,老者如幽灵般在石室飘荡。

    独孤神刺出几剑,回落独孤天星面前,在查看自己剑尖,瞳孔一缩,剑尖闪亮,却无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