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于真相 真相执着于躲藏
小张太子为了让莲仙相信他真的是带她出来采草药的,随意指点了几样草药让她去摘,然后就把她往计划中的目的地引。 路上,他煞有介事地对莲仙道:“有道是善有善报,如果途中遇到有人需要帮助,姑娘一定要施以援手,这对让令尊早些醒来可是有莫大的助益。” 莲仙哪知他是在为后来的事做铺垫,不仅没有疑心,反不胜感激,“仙儿知道了,谢小张哥哥提醒。” 这是她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第三次谢他了,小张太子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那么信任他,可他却利用她的信任去做一些她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事,他不知道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会带给莲仙什么,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对莲仙说:对不起,我必须知道一个确切结果,不过无论你是不是我的皇妹,以后你有任何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就当替我母后赎罪吧。 莲仙不经意间侧过头,发现他的神色和之前相比沉重不少,一丝疑虑爬上心头,不安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娘亲的事有什么变故?” 小张太子恍然回过神,赶忙解释:“不是,你别多心,我只是想自己的事想得出神了。” 莲仙本想接话下去,可又觉得有些唐突,想了想,还是沉默了下去,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传来,两人循着声音找去,在一条湖边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立在岸边哭,嘴里不停说着:“我的风筝,我的风筝。” 见有人来,小女孩跑过来拉着小张太子和莲仙的衣摆哀求道:“哥哥jiejie,你们快帮帮我。” 小张太子看向莲仙,莲仙明白他的意思,拾个风筝也不是难事,不过那个风筝已经跑到湖中心了,何仙姑昨天还叮嘱莲仙不要靠近水边,这让她左右为难。 小张太子见她裹足不前,疑惑地问:“怎么了?莲仙姑娘难道怕水?不会吧?” 莲仙摇头,小张太子轻舒口气,暗道,还好不是,否则就白忙一场了,为让莲仙下决心,添油加醋道:“本来这种事应该我去的,不过为了令尊着想,还是由莲仙姑娘跑这一趟为好,好心会有好报的。” 莲仙心动了,心想只是捡个风筝,很快就回来,应该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什么事,有小张太子在身边,也一定会帮她的,这么一想,一跺脚,往湖中心飞去。 “对不起了!”小张太子等的就是这一刻,愧疚地对莲仙的背影道了一句歉,一念诀,指尖出现一团玄光,猛然点向莲仙,莲仙捞起了风筝转过身正欲回到岸上去,一记玄光打在了她的肩头,莲仙猝不及防,惊叫一声,身不由己跌进了湖中。 白氏郎和欧阳怜拜祭完梅萤雪正往回走,忽然听到一声惊叫,白氏郎猛地顿住脚步,当然他不知道这声惊叫是莲仙发出的,只知道有古怪,和欧阳怜对视了一眼,往声音的来源处找去。 小张太子将莲仙从河里捞出来,两人浑身都湿漉漉的,活像两只落汤鸡,小张太子看了看莲仙肩口,一片血迹,愧疚不已,暗想他这也是情非得已,正要给她疗伤,旁边的小女孩指着不远处的房子对他们道:“我家就在前面,你们到我家去换衣服吧。” 莲仙觉得不便,央求小张太子道:“我想回宫。” 话未落音,一个年约三十来岁农妇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小女孩喊了声“娘”迎了过去,指着莲仙他们道:“哥哥jiejie为帮我捡风筝把衣服弄湿了。” 农妇立即朝莲仙走了过去,看着莲仙肩膀上的伤,十分过意不去,“小孩顽劣,让姑娘受罪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家里也有治伤的药,姑娘请跟我走吧。” 不等莲仙答应,拉着莲仙就往前面的茅屋走,莲仙觉得她也是一片好意,不忍拒绝,只好由着她了。 那个民妇走了几步,缓缓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张太子一眼,小张太子迎着她的目光,冲她用力地点了下头,民妇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 绕了这么大圈总算就要有一个结果,小张太子心里还真挺紧张的,可令他紧张的还在后头,白氏郎和欧阳怜忽然杀出来了。 “你们……”小张太子惊愕地看着突然冒出的两人,舌头有些打结:“你,你们怎么来了?” 欧阳怜解释:“我们听到惊呼声,所以赶过来看看。” 白氏郎快步走到莲仙身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血迹斑斑的肩头,剑眉紧锁地问:“怎么回事?” “先让这位姑娘到我家去换衣服吧。”莲仙身边的民妇出声提醒,暗暗着急,恨不得推开白氏郎,小张太子也是如此。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莲仙对那民妇道了句谢,然后扶着欧阳怜手腕,央着她道:“带我回宫。” 白氏郎不由分说抱起莲仙,小张太子眼睁睁看着他们闪身不见,又气又无奈,原本只要莲仙进屋换衣服,他就能知道一个结果,为了这个结果,他甚至不惜伤了莲仙,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忍不住磨牙抱怨道:“你们出来捣什么乱呀?” “你说什么?”欧阳怜狐疑地看着他,“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张太子摇头,示意她先走,欧阳怜闪身而去,但却没有走远,小张太子刚才的话引起了她的疑心,她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这一看吓了好大一跳,但见小张太子一挥袖,那名农妇和她的孩子齐皆不见,化作了一大一小两块石头,跟着不见的还有她们的家——那座茅草屋,不明白小张太子在做什么,见他已经离开,欧阳怜跑到那两块石头前,打算以法术将她们变成人形问个明白,也不知是她法力不够还是怎么的,折腾了半天面前还是两块冰冷的石头,索性将它们拿了起来,“带你们回去,总有人能让你们开口。” 紫竹林。菱星盘腿端坐在金鱼池旁,一动不动看着水中自由自在嬉戏的金鱼发呆,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一尊石像。 联星看着她孤单的背影,也能想象得到她脸上是何等落寞的表情,心底涌起nongnong的酸涩,哽咽喊道:“星儿。” 第一遍,菱星纹丝未动,联星又喊了一遍,菱星这才有了反应,瞳孔逐渐放大,惊讶回头,见真的有人来看她,迅疾起身,欢叫着朝联星扑了过去,一高兴话就说个不停:“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jiejie,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才来看我?我都快闷死了。” 联星含泪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关切地问:“你的伤痊愈了么?” “都好了,多亏了观音菩萨。”说完这句话,菱星急急忙忙拽着联星往紫竹林出口的方向走,“jiejie,你带我走,我不要呆在这里了。” “不行!”联星低喝一声,拉住了菱星,菱星回过头,受伤地看着她,“母后不管我了,你也不管我了?”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母后没有不要你,她只是不方便来看你,我呢,不是不带你走,只是现在还不行,以你的性子,这段时间没少逃跑吧,是不是都被菩萨阻止了?就算我现在带你走结果也是一样的,要走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走。”顿了顿,见菱星认真凝听着,将下文道出:“等我有了实权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在这之前,你要收起你的小性子,凡事忍耐,不要再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届时我就有理由迎你出去了。” 菱星目光里跳跃着希望的火苗:“真的?那还要等多久?” “快了,只要我把白氏郎带回天庭就行了。” “他肯回来么?他是不是还和第一莲仙纠缠不清?” 联星避而不答,“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切记,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我听你的。”菱星深呼了口气,点头答应,眼珠忽然狡黠地转了一转,靠近联星,压低声音道:“其实要拆散他们很容易啊,剪断他们的姻缘线不就行了?传音不是告诉我她有一次听到白氏郎和李斜阳的对话,说那个蛇妖媚三娘将白氏郎,第一莲仙以及好几个人的姻缘线绑在了一起,我曾经去看过,的确是这样,一团乱麻,月老都说他解不开,什么解不开,一剪刀下去不就解开了?我当时觉得媚三娘的主意挺有意思的,没什么不好,也就没管了,现在不一样了,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了,姻缘线一剪,就再也不可能连接起来,他们也就不可能有开花结果的那天,jiejie,这事就交给你了。” 联星不置可否,不过从她冰冷的眼神也知道她的决定了,过了一会,眼神又柔和下去,凝视着菱星依依不舍地道:“jiejie该走了,保重,等着我。” 菱星满怀希望地点了点头,目送联星离去,站成石像的姿势,久久。 白氏郎带莲仙回了长欢宫,莲仙运起仙法,不停呼唤红烛的名字,红烛正在对面照顾何仙姑,闻听呼唤一溜烟跑了出去,搞得李斜阳和乐小倩莫名其妙,见她进了长欢宫,也跟着过去看看。 红烛一见莲仙水淋淋的模样,一句话也不说,便将所有人往房外赶,包括乐小倩,乐小倩不解地道:“我留下来有什么打紧?” 红烛也不解释,直接将她推了出去,“嘭”一声关上了门,乐小倩不死心,蹑手蹑脚走到窗边以指头在窗户上戳了个洞眯着眼睛往里看,才刚看到莲仙解开外衣,一记玄力从里头传出来,打在她的脑门上,震得她倒退几步,幸好被李斜阳扶着才没翻下楼,李斜阳无奈地白了她一眼,环住她的腰,带着她飞身下楼,让她坐下,以手替她轻柔额头,乐小倩直呼让他轻点,李斜阳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道:“人家换衣服你也偷看?还调不调皮了?她要多使点力,你的头都要爆裂了。” “我就是好奇嘛,我总觉得小jiejie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从我认识小jiejie那一刻起,她就不准我和她一起洗澡,在她换衣服的时候也不准靠近,好像我是个男人,看了她的身子就要娶她似得,你说奇不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白氏郎听罢,脸颊微有些发热,目光闪烁,声如蚊呐地道:“仙儿她害羞而已。” 小张太子却觉得事情一定不止这么简单,如果真的害羞,又为什么留下红烛,显然红烛更得莲仙信任,如果是他,他也会选择红烛,红烛不像乐小倩,口无遮拦,如果莲仙身上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会是最好的守秘者,看来要想知道什么就得从红烛身上撕开一道口子了,此时真恨不得自己是个女儿身,这样查探起来就方便得多,不用这样那样兜圈子了。 李斜阳见乐小倩眉心紧蹙,仍不能释怀的样子,点了点她的眉心道:“你是不是在想她为什么对你会害羞而对红烛不会?道理很简单啊,红烛照顾她长大的吧,相当于半个娘了,你会在你娘面前觉得不好意思么?” 乐小倩恍然大悟地点头,小张太子虽然觉得李斜阳的分析有道理,不过并未打消试探红烛的念头,正想着干脆今晚就行动,白氏郎目光转向了他,“你还没告诉我,你和仙儿遇到什么事了,弄得这么狼狈?” 小张太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莲仙姑娘说要帮她娘亲积功德,所以在她去给刚才那个小女孩捡掉进湖里的风筝时,我便没拦她,结果莲仙姑娘不慎落水了,然后我去救她,没过一会你们也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白氏郎相信他和相信李斜阳是一样的,可偏偏他最相信的两个人都有事瞒着他,虽然他们都是出自无奈,不过带给白氏郎的伤害还是不容小觑的。 莲仙的伤即是自己造成,白氏郎等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这时莲仙和红烛一前一后走下楼来,小张太子当先朝莲仙走了过去,目光里透着不安问:“你没事吧?” 莲仙摇头,“只是擦破点皮,不碍事的,也不知道当时是被什么打中了。” “没事就好。”小张太子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这一幕落在了白氏郎眼里,白氏郎微蹙了蹙眉,随即就释然了,莲仙是和小张太子在一起出的事,小张太子关心莲仙伤得怎么样也没什么不对,不过之后发生的事,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莲仙走到石桌旁,一挥袖,一个不大不小的瓦缸出现在桌上,白氏郎知道她要做什么,展臂阻拦道:“你的元气尚未恢复,还是缓缓再说吧。” “没事的,太多事压在仙儿心底,要去查根本不知从何查起,这样做虽然会耗尽心力,但却是最直接的方法,你就让仙儿试试吧。”莲仙拨开白氏郎手臂,再一挥袖,缸中出现三朵莲花,将鲜血滴在莲花之上,双手合十虔诚地道:“莲神姑姑,请您告诉仙儿,究竟是谁封了娘亲魂魄。” 小张太子心里一惊,他当然知道此人便是玉帝,正想着要不要暗中加以阻挠之际,缸里玄光一闪,玉帝的面容已经清晰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