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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疼你的无助 所以选择让步

      李斜阳冷静的思忖道:如今这个家龙蛇混杂,是友不为祸,最大的可疑人应该就是那欠打欠公子。

      “你在想什么?”莲女浑身杀气笼罩,冷意森然的道:“我告诉你,无论刚才那个人是谁,他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那他就必死无疑。”

      李斜阳倒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掐算,得出的结果使他瞬间失色,忙拦住莲女,“先别急着下定论,或许是……我养的那只调皮的猫闹出的动静也未可知。”

      “猫?”莲女拧眉,直直盯着他,“你如何证明?”

      李斜阳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无声念了句什么,但听一声尖尖的猫叫声忽然自身后的花堆里传出。

      “你瞧,这小顽皮不就在这?”李斜阳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跑过去宠溺地将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猫轻轻抱起,以指轻锴了锴它的鼻子,嗔怪的道:“苗苗,好顽皮呀你,闯祸了你知不知道,吓死我和jiejie了。”

      莲女见状,紧绷的脸色有所缓和,“没想到你都位列仙班了,还如此童心未泯。“

      “每个人都会有他偏好的东西,我的偏好就是养猫,”李斜阳一讲起他的爱猫话就多了起来,“你知道么,这只猫儿已经两百多岁了,是我以法力助它长生不老的,每五年必须进行一次,也许是次数多了,它的体形便停驻不前了,都过去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个小不点,吃多少也不长。”

      “物极必反,这是天道使然,”莲女忽觉兴味索然,“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李斜阳点头,待她一走,神色立时由轻松换做紧张,焦虑的自言自语道:“以那刁蛮女的性子无风也起三层浪,这下还不得掀出滔天骇浪才肯善不甘休?不行,得找她好好谈谈。”

      没走多远,目光随意一瞥,不远处的亭中一黄衣丽影使他猛地顿住脚步。

      缓缓靠近,越是靠近越有种难以呼吸之感,这道黄衣背影与他之前梦中的那道黄衣背影相像的如出一辙,一样的牵动他的心魄,他情不自禁地叫出口:“楚珊瑚!”

      闻言,黄衣女子身子似乎一怔,随即缓缓回过头来,赫然是正哭得梨花带雨的乐小倩。

      “你来干什么,走开。”

      乐小倩一见他,便想起白氏郎的可恨来,气哄哄的下逐客令。

      “怎么是你?”

      李斜阳答非所问,惊异地喊,这个结果实在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乐小倩不知就里,更加难过,“不是我是谁?你若是也想来气我,那大可不必了,我现在已经一肚子气了。”

      李斜阳瞅了瞅她高撅着嘴的刁蛮模样,不禁一笑,勉强按下一肚子的疑惑,继而关心的问:“你怎么啦?如果方便的话就与我说说吧。”

      “不就是你那可恶的白公子嘛,”乐小倩指天画地地痛骂起其来:“他真的坏极了,无情无义,我一片好心告诉他沈夜游不是个好人,告诉他这个沈夜游他还刺杀过小jiejie,谁知他根本不信我,还丝毫不以为然,枉小jiejie敬他,爱他,不留余地地偏袒他,可他却……”

      “等等,等等。”

      李斜阳听糊涂了,急切地打断乐小倩滔滔不绝的控诉,认真地问:“你刚才是说,沈夜游他,刺杀过你的小jiejie?”

      乐小倩将头点的似鸡啄米,“是啊,当时有很多人在场,她们都可以作证,可白氏郎却说她们全是我的人,证词根本不足以取信,你说他是不是不可理喻?小jiejie常说我冤枉了白氏郎,她真应该亲眼看看当时白氏郎对这事的轻视模样,这样她就再也不会对他心存任何幻想。”

      “你先别气,这事倒真有些反常,”李斜阳以手支肘,匪疑所思的道:“往常公子最在意的莫过莲仙姑娘,哪怕细枝末节也不放过,惶论这么大的事?我在想,一般反常的事其中必有内由。”

      “他最在意小jiejie?你睁眼说瞎话,”乐小倩火爆脾气一下就点燃了,厉声叱道:“如果他真在意小jiejie,又岂会明知故犯,对她做出那等出格的事?事实证明,他简直禽兽不如,若非怕把事情闹大,传到小jiejie耳里,我早与他同归于尽。”

      “你千万别乱来,”李斜阳焦急地喊了起来,想解释什么却根本不知如何说起,“有些事你先入为主,想法、看法自然而然就会离事实真相有所偏离,我,我知道你听不懂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真的不能说的太直白,以后你就会明白,无论公子曾经做过什么,他的出发点都和你一样,都是出于爱护莲仙姑娘的。”

      “打死我,我也不信。”乐小倩坚定的道。

      “日久见人心。”李斜阳也不强加解释,继而问:“你知不知道沈夜游他为什么要刺杀你小jiejie?”

      “不清楚,可当时他下手狠毒,完全是要置小jiejie于死地的样子,这是千真万确假不了的,如有半字谎言,愿遭天打雷劈。”乐小倩激动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别发那么重的誓,我信你就是了,”李斜阳惊了一惊,摇头制止。

      顿了顿,坚定的继续道:“不过我也信公子与我的徒儿,那件事其中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一时难以说清的复杂的关系,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乐小倩沉默的思索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好吧。”

      “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找白氏郎问又觉不合适,找别人更不适合,想来想去只能找你了。”深思了许久,乐小倩为难的开口。

      “哦,”李斜阳扬眉,欣然道:“洗耳恭听。”

      乐小倩练憋得通红,欲言又止:“小jiejie她被……她会不会……有喜?万一……”

      “这个,这个……”

      这可问倒李斜阳,他尴尬非常的结巴起来,忽然意识到什么,四下张望了一会,确信无人,轻声提醒道:“此事还是不做细论,小心隔墙有耳。”

      乐小倩跺脚,“可我是个直肠子,有些事不弄清楚就寝食难安。”

      李斜阳彻底犯难,干笑道:“不会……那么巧吧?”

      “万一呢?”乐小倩激动反驳,面如土灰:“身怀亲兄长的骨rou,这让小jiejie情何以堪?”

      “亲兄长的骨rou?”

      怎么听怎么别扭,有时李斜阳真想不计后果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一股脑的倒出来,不过关键时恐节外生枝的念头到底还是占上风,迫不得已转移话题道:“我们可不可以不说这件事,有件事我也想问你,你,有没有自己的亲姐妹?”

      乐小倩神色有些落寞,“我不记得了,自懂事起我就孤身一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珊瑚的人?”李斜阳继续追问。

      乐小倩陷入深思,“似乎……有些耳熟,不过,没有什么印象。”

      “如果你以后想起些什么,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

      李斜阳也不知这么做到底意义何在,但他总觉得心底有个地方空落落的,像被人挖去了一块,好奇心驱使他迫切想知道当年事情的面目究竟如何。

      乐小倩点头,“好啊,有件事我也想拜托你,你即是沈夜游的师父,那你千万不要让他再次伤害我的小jiejie。”

      “我明白,”李斜阳郑重颌首,“我也可以保证,同样的事情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乐小倩舒了舒臂,“出来很久了,我该回去了。”

      李斜阳忽有些恋恋难舍,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开口叫住乐小倩道:“如果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可随时来找我倾诉。”

      “不了,”乐小倩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语声有些苍凉,“其实我很少为自己的事不开心,要说不开心,大多时候都是为了小jiejie与白氏郎的事,白氏郎是你敬重之人,你维护他天经地义,可我们长此以往只会话不投机,还是维持原状吧。”

      说完,化作玄光闪身不见。

      李斜阳陷入无边无际的茫然,心底噌噌的涌起一股深深的自责,“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又要怎样做才能尽可能的抚平你们大家心底的失落呢?”

      刚自假山转出,便听得白氏郎愠怒质问沈夜游:“说吧,乐姑娘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夜游低眉道:“有人从中作梗,夜游身不由己。”

      “不用说,一定又是媚三娘这个毒妇无疑了,”李斜阳义愤填膺,“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们身边舞风蹈浪,做尽恶毒之能事,公子,不如等我们送解药去,救出了联星公主后,便趁媚三娘施法恢复容貌时,一举除了她,我知道这样做不够光明磊落,不过对这种毒妇实在无需顾忌道义,你说对不对?”

      白氏郎只稍一思忖,李斜阳趁热打铁的话又快速递到了面前:“公子你想想连仙姑娘所受的苦,你就会觉得道义什么的都微不足道了,斜阳若非技不如人,早提剑杀去了。”

      白氏郎除妖之心果然坚定几分,“我何尝不想早日将她除却,奈何最近的情况不是捉襟见肘,应接不暇么,等救出联星后,定将此事好好做个了断。”

      “乐姑娘我已劝导过了,她已经没事了,公子你就放心的去找莲仙姑娘吧。”

      “这世上恐怕只有你拿她有办法,公子我都自愧弗如。”

      白氏郎丢下一句无心之言,快步离开。

      谁料无心之言进有心人耳,李斜阳听罢莫名觉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发起温烧来。

      “二师父,你没事吧?”沈夜游轻声唤道。

      李斜阳好半天才恍然回神,轻拍了拍脸让自己镇静下来,随后挺起胸膛,倒背双手,俨然一派师者模样。

      “夜游徒儿,你最近正值多事之秋,与其身陷红尘,不如多在佛堂静修几日,或许会有所得也未可知。”

      沈夜游低眸笑了,神色略显沧桑,淡然问道:“师父该不会希望徒儿修着修着就剃度出家吧?”

      他的语气虽轻然,但话中的重量却掷地有声,李斜阳脸色一沉,顺势回击:“出家有何不好?多情多伤,无心无愁。”

      沈夜游稍加犹豫,抬眸诘问道:“仙人尚且凡心未泯,我等蝼蚁小民岂非顺理成章?”

      李斜阳心虚了虚,有被打脸的辣感,嘴上却不饶人:“我还可以悬崖勒马,那你呢?顺不顺理成章不是你说了算,是由主控游戏的人说了算,第一莲仙心里有谁,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沈夜游忧伤感倍增,顾左右而言他,“徒儿念的了经却未必成得了佛。”

      “不试试又如何知道?哪一个遁入佛门的人不是从七情六欲中摸爬滚打过来的,这世间还没人生而为佛吧?”

      “我若遁入空门,该将我的放不下置于何处?”

      李斜阳犀利抨击:“明知是梦,偏要触碰,已是大错,你却将之视为放不下,你不觉得,你太过偏执了么?”

      沈夜游听罢有些垂头丧气,“我知道论口才我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二师父你,不过,我的心向着青天白云,我是不会让自己自困于那座生不如死的三寸囚堂的。”

      “生不如死的三寸囚堂?真有这么恐怖?”李斜阳匪疑所思地问,摇头叹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我也不是真的劝你出家做和尚,只不过你身上戾气太重,常使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有机可乘,就说近的吧,莲仙姑娘不是因你受了两次苦么?公子因为这些事都气得白了青丝,不过你要明白,公子他依旧疼你,否则刚才乐姑娘就不会气成那般摸样了。”

      “夜游有愧,”沈夜游深深垂首,“没有公子师父,夜游早被分尸而食,我本该好好孝敬他,可是有些事,我真的无法参破,也无法完全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去做。”

      李斜阳了然的点头,“二师父能够理解,可是,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爱若能参破,终归是寂寞,不会有任何结果。”

      沈夜游目光坚定,认真地说:“是寂寞也好,是万劫不复也好,夜游甘之如饴。”

      李斜阳努了努嘴,忽然问:“可不可以说说你和莲仙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沈夜游神色明显一滞,三言两语带了过去:“久闻芳名,见之难忘。”

      “就这样?”李斜阳有些愕然,“你和公子这一点倒是挺像,只一面,便匆匆奉出自己的心,我只担心你们要受的苦还远远没完。”

      沈夜游目光与之对视,毫无胆怯:“要来的躲不过,让它尽管来吧。”

      李斜阳无话可劝,叹了口气,“好自为之。”

      乐小倩于窗口瞧见白氏郎匆匆往仙灵居而来,迅即从窗口跃了下去。

      双臂一伸,脸色不善的拦在白氏郎面前:“你想见小jiejie啊?我偏不让。”

      白氏郎淡淡一笑,玄光一闪,身子以至乐小倩身后。

      乐小倩勃然大怒,亮出长鞭,呼啸着朝白氏郎招呼过去。

      白氏郎不想伤她颜面,尽可能的躲闪。

      几十鞭过去,白氏郎毫发无伤,乐小倩却已怒发如狂,下狠手抽去。

      白氏郎知道她不消口气不会善罢甘休,随即不闪不避,玉立当场。

      乐小倩不知其心思,狠狠一鞭抽过去。

      那一鞭正好抽在白氏郎肩头间,白氏郎低哼一声,抱臂连连倒退几步,轻吸着气问乐小倩:“姑娘现下心里可有消气一点?之前的事我已经过问过,的确是个误会,沈夜游他是受人控制,并非出于本意。”

      莲仙睡的太沉,始才悠悠醒转,叫了几声小倩,不闻人应,于窗口往外一瞧,顿时花容惊变,闪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