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带刀的乞丐
在漫长的人生路上,总会有面临无奈的时候,让人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也许是一种坚持,也许是一个目标,也许,还有很多也许。 终有一天,你会遇到需要在无奈放弃和自己最珍视的东西面前做出选择的时候,有的人也许会选择望而却步,做一个躲在暗处黯然神伤的人,但总会有些人,会坚持守护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哪怕这个选择会得罪天下人,他也不会后悔。 傍晚的京城街道,依然是那么的拥挤,拥挤的让人虽然是在寒冬腊月也能感觉到一丝烦闷,恨不得赶紧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也许是人们太想逃离这个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正在蹒跚着,向着人群的尽头缓缓的前行,只是在靠近这个身影的时候纷纷选择向旁边绕开,并没有多看一眼,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又有几个人真的去关心他的死活。 蹒跚的身影艰难的前行着,他的衣衫已经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一身耐脏的黑色衣服也已经再找不到半点干净的地方,布满了灰尘,散发着一股恶臭,依稀还带着一股扑鼻的血腥味,被灰尘铺满的苍白的脸颊,已经看不出他有多少天没有进食,整个人已经处在了几乎马上就要客死他乡的边缘。 几个貌似出来办案的捕快站在街道一旁的一个台阶之上,烦躁的看着街道上人潮汹涌的人群,不时的望一望人群的后方,好像是在等待川流不息的人群早一点散去,好在街道稍微宽松一点的时候再行离开。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人,大概是因为已近深冬,人们已经开始着手购买过冬的生活用品。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其中一个捕快的衣袖,晃了俩下。这是一只很脏的手,脏的已经看不出这是一只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 被抓住衣袖的这名捕快不由得扭头看去,然后瞬间甩了一下胳膊,挣开了那只脏兮兮的手,一脸的愤怒,不耐烦的说道:“走开,没钱。”说着向旁边挪动了一下脚步,一脸的嫌弃,惹得身边的几名同伴一阵的轻笑。 可是这只脏手的主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收回了手,伸进了自己的怀中,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这个人,正是刚才人群中衣衫褴褛的那个乞丐一样的人。不一会儿,这人从怀中缓缓的掏出了一块像令牌一样的东西,递到了那名捕快的面前。 那名捕快不耐烦的扭头看了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伸手一把将令牌夺了过去。这是一块用玄铁所制的令牌,上门刻着三个大字“六扇门”。 另几名捕快也看到了这块令牌,纷纷皱起了眉头,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了这个换做平时不会多看一眼的乞丐。这是六扇门中最高统领才会拥有的令牌,一共超不出三块,是用来在重大的行动中调遣各方援兵的信物,与军中调集百万大军的兵符是一样的。 “你是什么人?!”拿着令牌的那名捕快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半点干净地方的人,沉声问道。他知道手中的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也知道它的作用有多大,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手里。 “替我给铁雄捎一句话,就说‘死里逃生,王府接人,速来’,多谢。”衣衫褴褛的人沙哑着嗓音说道,说着再次伸出了那只脏手,向捕快索要那块原本属于他的令牌。 捕快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脏兮兮的人,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看似乞丐的人却并不是乞丐,因为这个人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通体黝黑的刀,一把还未出鞘就已经杀气腾腾的刀。 看到这里,捕快没有再多说一句,恭敬的将手中的令牌还给了这人,然后带着身边的几名同伴迅速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之中。 贤王府,后院,一间已经燃起烛光的房间内,传来了轻微的说话声,烛光在窗户上映射出了俩个人的影子,一坐,一站。 “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你也不相信,对吧?”屋中站着的一人轻声说道,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正是南宫楚,而坐在桌前的那个身影,正是伤心欲绝的如意。 如意咬着牙,强忍着又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的说道:“我该相信吗?如果他活着,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这都过去多少天了?”等待,往往是最最折磨一个人的心志的,尤其是等待一个不知道结果的结果。 南宫楚一时有点语塞,想了想说道:“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金刀客,万青帮,姑苏城,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可他不都活下来了吗?你应该相信他。” 南宫楚可以说是亲眼看着无心一步步强大的见证者,无心每一次的成长他都亲眼目睹,所以他可以说是最了解无心实力的人,但即使这样他也看不透无心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到底能有多强。 如意不住的摇着头,喃喃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了。”七贤王带来的死讯已经让她彻底慌了神,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无数次说服自己相信,可是无心满身是血的模样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赶都赶不走。 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直面自己最心爱男人的离去,即便她是当今武林中最大情报组织芙蓉堂的接班人,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女人。 南宫楚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也不相信他已经死了,那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去找他,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也陪着你。”如意的伤心欲绝,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不想如意一直活在悲伤之中,想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如意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贤王府守备森严,哪是我们想走就走的,七贤王不会让我们就这么离开的。”虽然七贤王说过他们可以离开了,但是如意明白,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我就杀出一条血路,拼死也要带你出去,如果无心没死,那他现在肯定需要我们,别忘了他已经身受重伤,说不定困在什么地方,正等着有人去救。”南宫楚紧握着手里的折扇,坚定的说道,他和无心一样,都是愿意为了如意而死的人。 如意听到南宫楚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擦干了眼角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们离开这里,一起冲出去。”说着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率先向外面走去。 南宫楚看着重新焕发精神的如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如意,也是他最羡慕无心的地方,因为只要无心在,如意从不会绝望,也从没放弃过。 俩个人悄悄的推开了房门,观察了一下院子里的动静,轻轻的走了出来,向着小院的门口缓缓靠近。虽然嘴上说的是一起冲出去,但不代表他们要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打出去,那纯属是以卵击石。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如意的武功并不高,只有南宫楚还能跟对方纠缠一番。 没等如意和南宫楚二人走到小院的门口,就听到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然后就看到小院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府兵。 “二位这是要去哪儿?莫非贤王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来人冷冷的说道,言语虽然客气,可是他身后全副武装的府兵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来意。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正是宫九。 “既然朝廷的人已经救出,那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王爷之前也说过我们可以离开了,难道堂堂的七贤王竟然说话不算话吗?”南宫楚一把将如意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瞪着宫九冷冷的说道。 宫九一听南宫楚的话,脸色阴沉,大声说道:“放肆!王爷的威信岂是容你随意亵渎的,不想活了吗?” “既然这样,那就要言而有信,放我们离开。”南宫楚丝毫没有退缩,义正言辞的说道。 宫九冷哼了一声,严肃的说道:“任何人都可以离开,唯独你不行,来人啊,此人出言不逊,亵渎贤王府威严,并且擅闯王府重地企图劫走府中贵客,罪不可赦,速速将其拿下!”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众府兵全都亮出了手里的兵器,迅速将南宫楚和如意包围了起来。 南宫楚和如意大吃一惊,没想到宫九竟然胡编乱造,将如此无中生有的罪名扣在了南宫楚的头上,现在他们才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是贤王府的阴谋,对方从来就没有想让他们离开过。 “动手!”宫九大声喝道,然后就看到众府兵一拥而上,纷纷向南宫楚冲了过去,手中的兵器铺天盖地的向南宫楚的头上身上落去,像是要直接将南宫楚斩杀当场。 这时,宫九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只听他大声喊道:“不许伤了如意姑娘,只能活捉,南宫楚知错不改,负隅顽抗,就地格杀!” 话音刚落,就有几人绕到了如意的后面,想从后面将如意抓起来,可是没等他们靠近,如意突然衣袖一甩,数支银针已经闪电般射出,纷纷刺中了身后那几名企图偷袭如意的府兵,只见那几人瞬间倒地不起,开始不停的在地上挣扎,发出一阵阵哀嚎。 另一边,南宫楚也已经发动了攻击,手中折扇上下翻飞,数十支银针以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出,逼退了冲到近前的府兵。由于事发突然,十几个府兵已经被银针刺中,纷纷到底哀嚎,只有零星的几人因为同伴的阻挡而幸免于难,不禁暗自侥幸。 宫九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很早就想与南宫楚交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南宫楚的一直不离手的折扇竟然暗藏银针,使得一手出人意料的暗器功夫。 他不知道南宫楚和如意都是芙蓉堂堂主季芙蓉的得意弟子,银针点xue的功夫深得真传,当年季芙蓉凭借这手银针点xue的功夫曾经独步天下,即便是闻名已久的江湖高手也是防不胜防。 “全都给我让开!”宫九厉喝一声,分开了挡在前面的府兵,大步向南宫楚走了过去,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手下久攻不下,决定亲自动手。双手已经摸向了插在腰间的那俩支判官笔,眼神中杀机陡现。 正在奋力将冲到如意身边的几名府兵逼退的南宫楚感受到了身后浓重的杀气,不禁皱了皱眉头,扭头一看是宫九,不禁暗生疑虑,一个王府中的侍卫,为什么杀气竟然如此强烈,这说不过去。 可是情况已经不容他多想,因为宫九已经闪电般杀到,手中的俩支判官笔已经一上一下,分别袭向了南宫楚的咽喉和小腹! 南宫楚来不及多想,反身迎了上去,手中的折扇迎向那只袭向自己咽喉的判官笔,同时飞起一脚,踢向宫九握着另一只袭向自己小腹的判官笔的手腕! 看到宫九亲自出手,众府兵纷纷向一旁闪开,也许是担心伤及自己,或者同样也担心自己添乱,影响宫九的施展,但却并没有退的很远,而是在外围将交战的二人和如意统统围了起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了小院的墙头,正冷冷的注视着院中发生的一切。 褴褛的衣衫随风轻摆,帽檐下,布满灰尘的苍白脸颊之上面无表情,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漆黑的刀,与整个身影一起,融进了漆黑的夜色之中,形同鬼魅。 这个身影,正是傍晚时分那个穿梭在人群中,风尘仆仆的“乞丐”,一个不像乞丐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