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李伯亭慷慨斥顽凶
李伯亭下午吃过晚饭,辞别何济周,一个人悄悄离开东镇,连夜出发,第二天中午来到安康。等到天黑,混在学生中进入兴安师范,找到娄学政,询问了学校最近的情况。 当天晚上跟随娄学政到省立七中,与七中学生会商量联合安康学界示威游行的事。 离开七中已是后半夜,满天繁星,四处静悄悄地,远处安康城里灯火稀疏,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李伯亭今天格外兴奋,只等着明天带领学生上街游行,两人边走还在小声地议论。 省立七中到兴安师范相距不远,来到师范,大门已经关闭。两人绕到侧面围墙外,刚刚爬上墙头,就听到一声大喊:“抓小偷”,从黑暗中冲出来七八个人,将两人团团围住。一个领头的端着手枪问:“干什么的,半夜三更翻墙?” 娄学政见状辩解道:“我是师范的老师,大门关了进不去,只好翻墙”。随着掏出证件递上去。 领头的打开手电筒照着看了证件,又将手电照在李伯亭脸上问:“你的证件?” 娄学政道:“他是我表弟,我们一路的” “叫啥?做啥的?” 李伯亭掏出证件道:“我是特务大队的”。 领头的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问:“你就是李伯亭?” 李伯亭道:“是”。 领头的大喊一声:“抓起来”。七八个人不由分说,上前将李伯亭和娄学政放翻在地,反剪着双手五花大绑起来。 李伯亭高喊道:“莫误会,我真是特务大队的”。 领头的嘿嘿一笑道:“没有误会,我们等你好多天了”。 娄学政扭动着问:“你们是干啥的?为啥要绑我们?” 几个人没人答话,扭着两人就走。 娄学政挣扎着大喊:“来人呀,土匪绑人了”,寂静的夜晚声音显得格外大。 只听到师范里面有人响应,随之学校大门打开,冲出来十几个学生,高喊着:“土匪在哪里”。娄学政又要喊叫,被人打晕。几人架起李伯亭和娄学政,一溜烟地往安康城里跑了。 进入城里,把两人扔到公安局监所,李伯亭这才知道,绑架自己的是安康县公安局的便衣。 躺在地上的娄学政慢慢苏醒过来,双臂反绑着有些发麻。屋里漆黑一片,只有门上一个小窗*进一丝灯光,冰凉的地上散放着满地的稻草。 娄学政扭动了一下身子,头上一阵阵地痛,不断地往外流血。倦缩在墙角的李伯亭见娄学政醒来了,问:“你醒了?” 娄学政问:“我们这是在哪?” 李伯亭道:“这里是公安局”。 “为啥把我们弄这来了?” “对不起,是我的事把你连累了,他们找我好久了” “是你杀团总的事吗?” 李伯亭沉默了一阵道:“也是,但也不全是”。 娄学政挣扎着爬到门边,用脚踢门,喊了一阵,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李伯亭道:“莫喊了,没用,学校已经知道我们被绑到这来了,他们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天渐渐亮了,有人来打开牢门,将李伯亭提出来,押到一个地下室。 这里阴暗潮湿,散发出一股霉味。地下屋不大,中间显眼的地方架着一个虎头凳,墙边竖着木架,上面吊着铁链,屋的一角砌了一个化铁炉,炉里火烧的正旺。 李伯亭被押到地下室,屋里有四五个人,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水桶里摆弄着什么。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坐在桌子前,头也不抬地正在写着什么。 见把李伯亭押进来,上来几人将李伯亭强按在粗大的审讯椅上。 中山装写完,将文件夹合起来,这才抬起头问道:“你就是李伯亭?” 李伯亭扭过头去不说话。 中山装继续问:“知道为啥叫你到这里来吗?” 李伯亭怒目相视。 “你知道你犯了啥事吗?” 李伯亭昂着头,文丝不动。 中山装一拍桌子吼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李伯亭索性将头扭向一边,昂着头仍然一言不发。 中山装起身来到李伯亭面前,挥起臂膀,啪地一拳打在李伯亭的下巴上,连人带椅翻滚到地上。中山装气愤愤地吼道:“你以为不说话我们拿你没办法?弟兄们,上刑具”。 几个打手上前将李伯亭拖到老虎凳上,全身捆绑结实,搬起小腿,加上砖,一块、二块。李伯亭脸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头上冒出来。 中山装在一旁高叫着:“说,安康城里还有哪些人也是共产党?何济周还有什么打算?” 李伯亭嘴角流着血,咬紧牙关坚持着。 “再加,我就不信你不说”,中山装胀红着脸吼道。 加到第四块砖时,实在加不进去,两个打手从腿下伸进一根木棍,往起一撬,“啪”地一声腿骨断了。只听李伯亭“啊”地大喊一声,头一歪昏死过去。 中山装命人用凉水将李伯亭浇醒来,捏着李伯亭的下巴问:“你是不是不说?还有更厉害的在后边”。 旁边一个打手接话道:“说了吧,免得自己受苦”。 李伯亭闭着双眼,喷出一口血水道:“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没话跟你们说的”。 中山装怒吼道:“给我打”。 上来一个打手,挥着鞭子不停地抽打。地下室不断传出撕心裂肺地喊叫声。 李伯亭再次昏死过去。 打累了,几个人在一旁休息。 听到门外一声高喊:“专员到”。几个人立即起身,穿好衣服。 魏席儒进入地下室,站在门口停下步,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头问道:“审出来了吗,何济周他们到底要干啥?”。 中山装上前报告道:“专员,这怂死硬死硬的,打死了两次啥也不说”。 魏席儒摆了摆手道:“你只会动手打人,不会想想办法?”转过身道:“把他弄醒后,给他洗洗,送到我办公室来”,转身走了。 到了中午,中山装命人解开捆绑李伯亭的绳子,把脸上的血擦干净,换了一身干衣裳,几个打手架着李伯亭,拖着来到魏席儒办公室。 魏席儒上前对中山装道:“叫你们好好问一问,咋把人打成这样子?” 李伯亭被几个人抬起,放在椅子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魏席儒亲自倒了一杯水,递给李伯亭。李伯亭望也不望一眼。 魏席儒笑呵呵地放下杯子道:“李大队附,对不起了,都是手下人的不是,看把你打成这样。当初,你杀了我的团总,我确实是非常愤怒,但自从你们被收编为特务大队后,我对你们怎么样?还不都是跟其他人一样,供粮食、供武器,我是即往不绺呀”。 李伯亭鼻子吭了一声,一语双关地说道:“你给我们关照的太好了”。 魏席儒见李伯亭说话了,接着道:“但你们这段时间在东镇做了什么,当我不知道吗?吃我的喝我的,还要给我做小动作,太不丈义了吧?学生娃闹闹也没什么,可你们不该掺和到一起,还搞了个什么学生联合全,把各县的学生娃也鼓动起来,还上街搞什么示威,你们要向谁示威?这安康叫你们搞得还不乱吗?现在市民跟着起哄,闹起了罢市。更不能容忍的是你们还到各地鼓动刁民搞暴动,还想把我保安队的人拉出去,跟你们一起瞎胡闹,我说的这些是事实吧。当前日本人在外闹,你们却在我们背后闹,跟着*宣传赤化,到底要干什么?你们该当何罪?”。 李伯亭吐了一口血水,冷冷地说道:“你作为安康的父母官,对你手下的官吏,不好好管束,任他们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强买强卖,强抢民女,祸害一方,百姓早对他们恨之入骨了,我杀唐新吾,是在为民除害,为政府树威,何罪之有?当前日本人打进了我们国家,你们不去抗日,还不准我们抗日?组织学生宣传抗日,唤起民众保家卫国,又何罪之有?说起宣传赤化,人家红军一不祸害百姓,二不强买强卖,三不派捐拉丁,真正是我们穷人的队伍,有什么不好?如果宣传红军抗日、宣传建立清明政府、宣传老百姓不受压诈是宣传赤化的话,这样的宣传还不够,还要有更多人起来宣传才好。官府不为民,要他何用?” 李伯亭越说越激动,一条腿强撑着站起身,指着魏席儒:“还有,你们——” 魏席儒一拍桌子大吼道:“够了,李伯亭,你太狂妄了。政府该咋做,由不得你来指责。我只问你,何济周派你来,还有什么计划?你们什么时候发动暴动”。 李伯亭不屑地说道:“我们的计划就是抗日,我们不愿当亡国奴,谁领导抗日我们跟谁走。你敢当着安康父老乡亲说,你能够抗日吗?” 魏席儒气急败坏地吼道:“给我押下去”,上来几人将李伯亭架走了。 魏席儒没想到李伯亭竟敢反问自己,正在生气,秘书进来道:“专员,学生上街了,师范校长张铭谟带人到公署门口,他们叫立即释放被抓的人,还到处喊口号,怕是要出事”。 魏席儒问:“喊什么口号?” “他们喊抗日救国,还喊了打倒,打倒,这个,这个......”,秘书吞吞吐吐地不敢说下去。 “打倒什么?” “他们说要打倒你”。 魏席儒冷笑一声道:“打倒我?叫他们试试,莫管他们。你去把公安局长和城防司令还有肖师长都叫到这来,我有话要说”。 不一会,几人到了。 魏席儒对城防司令交待道:“派你的人全城加强警戒,防止有人趁机闹事。另外把各学校封起来,不叫其他学校跟着上街起哄”,城防司令答应一声走了。 魏席儒对公安局长道:“把那个娄学政教训一顿,叫校长担保后,到晚上把人放了。对那个李伯亭看紧了,天黑后拉到教场坝,秘密处决,不要留下痕迹”。公安局长领命后也走了。 魏席儒对肖之楚道:“肖师长,最近何济周准备起事,他们派人到平利、岚皋、汉阴、安康、石泉各地,联络了一些土匪和刁民。你的人要配合各县加强警戒,一旦他们动起来,决不要手软哟”。 肖之楚道:“我早给各团下了命令,放心吧,他们闹不起来”。 魏席儒道:“据报,何济周派到汉阴涧池的,其中一个叫文考亭,一个叫祝敏济的,已经联络了几十号人,准备发动农民暴动,还想把保安队一块拉出来。目前他们暂时没动,在等何济周的指令。我计划今晚上把李伯亭毙了后,明天我们各地一齐动手。首先解决东镇何济周的特务大队,把这个*挖了,到时你们可要唱主角哟”。 肖之楚道:“对付这几个蟊贼,不在话下”。 到了晚上,公安局长到公署向魏席儒报告:“李伯亭已经枪毙了,没有留下任何把凭”。 魏席儒道:“好,该我们动手了”。喊来秘书,口授了一份手令,交给通讯员:“立即去汉阴县,亲自交给县长张一之手上,不得有误。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