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省特支东镇暗接头
何济周一出门,只听有人在叫自己:“何副连长,你好呀”。 何济周一看,叫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原来在警二旅时九连的班长沈继虞。去年冬被团长沈玺亭派到十七路军炮兵团教导队学习去了,分开只有不到半年时间。身后还有两人不认识,三人都是一身商人打扮。 何济周赶上前去,握着沈继虞的手问:“听说你到教导队当区队长了,今天咋跑这里来了?” 沈继虞笑哈哈地回道:“还不是被你的一封信把我们召来的?” 何济周疑惑地问:“我啥时给你写信了?莫非是沈启贤——”。 沈继虞仍笑眯眯地望了一眼在场的人,警觉地对何济周道:“对对,我们屋里说话”。 进屋后,沈继虞道:“我现在的名字改了,叫沈敏”。转身指着身后的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杨江、这位是杜瑜华”。 几人打过招呼,杨江上前握着何济周的手道:“你写给沈启贤同志的信,我们看到了,知道你们现在遇到了困难,陕西党组织派我们三个到这里来,协助你们工作,一起度过暂时困难”。 何济周望着沈敏问:“陕西党组织?” 沈敏忙解释道:“你写给沈启贤的信,后来转到了中共西北特别支部谢华的手上了,他是中共陕西特别支部的书记,听说过你们在引驾回哗变的事。所以就派杨江和杜瑜华来与你们联系,协助你们工作”。 何济周问沈敏:“这么说你也现在也是共产党的人?你现在还在教导队吗?” 沈敏道:“去年10月我离开九连到炮团教导队后时间不长,就跟杨江同志取得了联系,我们的活动被国民党省党部肃反委员会发现,党组织遭到破坏。我和杜瑜华就离开了教导队,以学生身份到北平去上学了。前段时间,沈启贤给我来信,说你们在秦岭山中很困难,正在主动寻找党组织和红军,我跟杜华瑜就回来向西安党组织报告了你们的情况,谢华就派我们三个来跟你联系,不知你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何济周道:“好哇,我就盼着这一天。我把队伍拉出来后,跟陈先瑞他们取得过联系,但他们现在离开了这里,我派人到处找也找不到。几个月了,国民党兵二十几个团在追剿我们,眼看就坚持不下去了,不得已才接受了魏席儒的整编,唉,我们也难呀”。 杨江道:“你们的事我们都知道。早几年,你们在平利就成立了赤卫团,就说明你们在那时,就有投身革命的思想基础,后来在引驾回终于起义了,打响了与国民党决裂的第一枪。杨虎城派大批军队围剿你们,你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困难,不得已时,接受了镇安整编。时间不长,你们又出来了,但处境比以前更加艰难。你们一无弹药补充,二无粮食供给,三无友军支援,四无情报来源,单打独斗地周旋在秦岭山中,按照红军的政策,带领部队打土豪,打保安队,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斗争,把一支刚开始一百多人的队伍,不断扩大到现在的四五百人,就凭这一点,说明你们具有坚定的信念,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是一支人民的队伍”。 何济周问:“这些你们都晓得?” 杨江道:“你们的事,党组织都知道。并且还知道,安康专员魏席儒还将你老母亲扣押起来,逼你就范的事。但你仍坚定自己的信念,一门心思要跟着共产党抗日救国,这一点叫我们很感动,我们的党就需要象你这样的人,带领大家与国民党斗,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去”。 何济周道:“你们来了就好,我就有了主心骨了。要问我的意愿,我们的目标就是一个,跟着共产党当红军”。 杨江道:“目前陈先瑞带领的红七十四师,也遇到了暂时困难,部队已转移到鄂陕、豫陕边一带。这大片的秦岭山区是红军和我们的党在陕南建立的一块红色根据地,红七十四师不久还会回来的,到那时,我们再与他们汇合”。 沈敏接着道:“我们知道,你接受魏席儒的整编,是不得已的权宜之策,迟早还会起义。你们在山沟里,对外边的事知道的不多,所以叫我们来,就是给你们帮一把”。 何济周道:“我们在接受整编时,我就说过,我们迟早还要把队伍拉出来,投红军。这一点,什么时候我也不会改变,请你们放心”。 杨江道:“好,老何,只要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一起干”。 杜瑜华道:“我们了解到,魏席儒对你一直不放心,还派了副官在这里监视着。临走前,特支交待我们,一定要小心安康当局的动向,防止发生意外”。 何济周道:“我早就防着他们的,放心吧”。 正说话,听到院子刘宝山在喊:“沈继虞,你个狗杂毛,到这来了,也不拜见一下老子”。 嘻嘻哈哈从院外进来七八个人。 沈敏一看,全都是自己在部队时的老伙计,几个人笑骂了一阵。苟树林拥着沈敏:“老伙计,分别了半年,酒量咋样,走,我们喝两盅去,告一告?”,几个人闹着出去了。 一个多月时间,杨江、杜瑜华和沈敏三人以特务大队副官身份,到各分队跟战士们接触,很快熟悉了部队的情况。 这一天,何济周刚检查完部队训练回大队部,半道上遇见魏席儒派驻大队的王副官,正在大树下跟一名战士低声说着什么,见何济周过来,打了声音招呼就走了。 何济周叫住战士问:“王副官刚跟你说什么呢?” 战士道:“王副官在问,这几个刚来的副官是什么来头,还叫我打听一下他们都跟哪些人说过什么话”。何济周听后,眉头一绉,哦了一声。 回到大队部,何济周对杨江道:“最近你们的动静有点大,引起了王副官的警觉,在这节骨眼上,不要出现意外,小心点为好”。 杨江道:“我正要找你商量个事”。 何济周解下武装带挂在墙上,杨江道:“战士们的情绪很好,都摧着要尽快把队伍拉出去”。何济周道:“我看准备的差不多了,战士们的思想都统一了,粮食筹备也足够我们接到午季夏收,现在只等总务长吴学勤到安康把弹药领回来,我们就可以动手”。 杨江道:“老何,我跟你商量的就是这事,还不能急” “为啥?” 杨江道:“我们自己的小环境改善的可以了,但周围的大环境还不利于我们,周边还有几万国民党军虎视耽耽,一旦打响了这一枪,我们将如何生存?如何发展?都是一个大问题。因此特支指示我们,这是一支人民的武装,要倍加爱护,不可盲动,还要等待时机,在最有利于我们的时候,才能公开我们的行动,把部队拉出去”。 何济周问:“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杨江道:“只有发动更多的民众起来,与国民党当局斗争,形成一个全民抗战的局面,到那时,我们义旗一举,才能应者云集”。 何济周接着道:“发动民众?” 杨江道:“对,我们这支队伍的力量还非常单薄,也缺少民众的支持和配合,我们要把工人、农民、市民、小商户和学生都发动起来,造成罢工、罢市、罢课和武装暴动,还要到保安团、驻军中去作工作,争取这些带枪人的人都来哗变,从而分化瓦解国民党当局的社会基础”。 何济周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前段时间我到安康参加军事会议时,看到安康城里学生娃上街游行,呼喊抗日口号,有的市民也参加进去了,搞得魏席儒很紧张,把我们参加会议的人都他拉去满城警戒,如临大敌一样”。 杨江用手在桌子上重重地点了点道:“是呀,学生娃一上街,当局就紧张。想象一下,如果到处发生暴动,那又是一番怎样的情景?我们的机会就埋伏在这其中”。 何济周这才醒悟过来,兴奋地说道:“我懂了,这就叫到处放火,把魏席儒架在火上烤,叫他顾头顾不了尾,我们从中才能办成大事”。 杨江双手一拍道:“对了,这就是我们要创造的大环境”。 说干就干,何济周、徐海山、李伯亭、文考亭、苟树林、洪九畴和杨江、沈敏、杜瑜华几个人关起门来,研究了开展工作的方向和办法,制定出严谨的计划。决定派李伯亭、文考亭、祝敏济、陈汉杰、刘泉山五人分别到各地去开展工作。 吃过晚饭,李伯亭等五人被叫到大队部,何济周、徐海山、苟树林、张孝德、洪九畴和杨江、沈敏、杜瑜华早已等候在堂屋里。见人都到齐了,何济周对外喊道:“警卫班,门口加派双岗,任何人不准进出”。 陈汉杰环顾了一圈问何济周:“大队长,这是做啥呀,搞得这么严肃?”。 何济周开门见山地说道:“现在有一项任务,需要你们去完成,你们敢不敢去?” 祝敏道:“杀人放火我都敢,还有啥事不敢做的?大队长,你只管说,叫我们去干啥?” 何济周道:“不叫你们杀人,也不叫你们放火,只叫你们到各地去,发动群众,制造声势,动员更多地人参加我们的队伍”。 文考亭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以为是啥事呢?就这,小事一桩,就去就去”。 刘泉山也应和道:“没麻达,叫我们去哪里?”。 何济周道:“在接受整编的时候我就说过,一定要把这支队伍再拉出来。两个月了,我们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准备,但还不够,我们还要发动更多的人参加进来,跟我们一起办更大的事。现在给你们的任务,就是回到家乡去,组织市民罢市,组织学生罢课,组织农民暴动,组织保安团哗变,总之就是在到处放一把火,叫魏席儒不得安生就行”。 杨江道:“你们每个人,就是一棵火种,这把火燃起之时,就是我们举行起义参加红军之日”。 刘泉山问:“我们回去后,怎么开展工作?” 何济周道:“请徐海山把具体任务安排一下”。 徐海山从上衣里掏出一张纸,看了一遍后,望着文考亭道:“你跟汉阴涧池和安康恒口的保安队熟,你到那里去,做一下邹洁之和王杰三的工作,把保安队拉出来,争取这两个保安队哗变”。 文考亭答应一声音,徐海山接着对祝敏济道:“派你到石泉县熨斗镇去,那里有孟幺由和王宇辉的一支游击队,一年多了,我们跟他们失去了联系。他们原来是川北红军的一支外围游击队,现在红军走了,听说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你去把他们争取过来,跟我们一起干”。 接着,徐海山对陈汉杰、刘泉山:“我知道在你们老家那一带,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农民武装,你们回去后,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抗捐抗税,发动农民暴动”。 陈汉杰道:“这个容易,在我们那一带,有好多寨子,上面都有人,把他们拉过来就是,弄个百十来人,没麻达”。 何济周对李伯亭道:“你从省立七中毕业才两三年,对那里情况熟,派你去安康,到七中和兴安师范去,发动学生上街,动员市民罢市,在魏席儒身边烧起一把大火来”。 李伯亭道:“我毕业时间不久,情况熟,可以装扮成学生开展工作,那里有好多我们汉阴的学生。在兴安师范,还有一位岚皋同学叫娄学勤,七中毕业后,被分到兴安师范当学生会主席,这人组织能力很强,开展工作更方便,我可以去找他”。 张孝德对李伯亭叮咛道:“你在蒲溪铺杀唐新吾的事,魏席儒一直不放,现在捉你的告示还到处帖着的,你要小心一点,不可暴露了身份”。 李伯亭道:“有啥了不起的,大不了他也把我的头拿去就是”。 沈敏道:“这次派你们去,不是叫你们拚命去的,你们完成任务后,都要安全地回来,还有大事我们一起干呢”。 文考亭道:“放心吧,我们会安全回来的”。 杜瑜华补充道:“你们回去后,要建立一批秘密联络站和堡垒户,物色一些交通员,还要惩治一批罪大恶极的恶霸。从现在起,就把红军的名号叫响,叫老百姓知道,在我们这一带,还有红军存在”。 苟树林坐在一边听着,见没提到自己,开口自告奋勇地说道:“你们把我咋忘了,我去哪里?” 何济周道:“你办事不稳当,就留下来”。 苟树林急了,自告奋勇地说道:“派我到镇巴县跑一趟,看能不能把沈继林叫回来,那里可有我们一百多弟兄呀”。 洪九畴道:“沈继林的事,我们另派人去,你就不要掺和了”。 几位领导又把需要注意的事项叮咛了一遍,夜已深沉,散会时,何济周和杨江分别与五位将要外出的同志紧紧握手道别。 第二天一早,李伯亭、文考亭、祝敏济、陈汉杰、刘泉山五人脱下军装,换上便衣,便离开东镇,分头去了。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