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秦岭山突围陷绝地
刘泉山带领一大队一班十几名战士，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些人都是富有经验的老战士，还带了两名刚参军的新兵，他们熟悉当地的路径，在面前为纵队执行侦察探路任务。 这是秦岭腹地，茫茫雪原里，哪里有路，根本看不清，队伍沿着山梁曲析前进。翻山越岭，尖刀班一路往西，把大队拉开有二十里的距离。 第一天晚上在一个叫瓦窑坝的小村子住下，补充了一点吃的，第二天一早又出发了。这天他们走的全是没有路径和人烟的大山，一座大山接着一座大山，连续走了两天，到后半天时，来到一个叫甘家湾的地方。 在山林一条沟里有一条小河，河边有四五户人家。刘泉山站在高处观察，见通往村外的小路上，大雪平平展展，没有脚印，说明这里没有外人来过。 刘泉山派了两名战士装扮成打猎人，前去了解情况。不一会回来报告说，这个村子有六户人家，都姓甘，叫甘家湾，最近没有外人来过这里。 刘泉山带尖刀班来到村里，只见一户人家正在办丧事，门前搭了个棚，棚下停放了一幅白木棺材。一位鼓着大肚子的中年妇女头戴孝帕，三四个老年人围着火炉正在唱孝歌。 见来了一队拿枪的人，几位老人停住了孝歌，坐在火炉边望着来人。 大肚子中年妇女赶紧起身，跑到刘泉山跟前跪在地上不停地说：“老总，你就饶过我们吧”。 弄得刘泉山莫名其妙，忙扶起妇女道：“不要喊我们老总，我们不是国民党部队，我们是穷人的队伍”。 按照当地习俗，刘泉山点燃三支香，插在灵前的火堆傍，又在灵前跪下叩了三个头。 一个老者忙起身上前：“老总，这可使不得，劳你大驾叩头，他承受不起哟”。 刘泉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我说过，我们是穷人的队伍，是自家人，常言说的是，死者为大，见者都要叩头，这是规矩”。 一老年人明显放松了戒备，走上前来，拉着刘泉山的手坐在火炉边说：“不知贵部是哪路人马？” 刘泉山回答道：“我们是抗日游击纵队，我们的总指挥叫何济周，他就是东边汉阴龙王沟的人”。 老者进一步问：“哪你们跟红军是一起的吗？” 刘泉山回答道：“我们就是红军，是一起的。你说的红军他们是从湖北那边过来的，我们是当地的，都是红军，是打土豪、打官府的，是穷人的队伍”。 老者一听，激动的说：“你们这一走一年多，也没个影信，今天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 中年妇女一听，爬在棺材上哭的更凶了。 刘泉山不解地问道：“这死者是何人？她为啥哭得这样悲伤？”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她是我家兄弟老三的女儿，老三前几年打猎时叫野猪拱死了，剩下六十多岁的兄弟媳妇和这个哈性女儿，我们帮衬着苦苦巴巴过日子。去年冬里，来了一队红军在江口子打了一仗走了。有一天黑夜里，一个小伙子爬到我们门前，浑身是血，他说是遇到野物了，叫我们救他。我一听他的口音是外乡人，可么道他是打仗受了伤，反正我们这里平常没得人来，就把他救了，侍候了一个多月能走了，这小伙子也还勤快，就把他留下，当了这个哈性侄女的上门女婿。后来我们才搞清，他姓苏，是湖北人，跟红军过来的。他给我们讲了他们红军和外面的军队不是一回事，是共产党的人，专为穷人打富人的，我才知道天底下还有为穷人撑腰的人。老汉我七十多了，也不懂得啥道理，反正我认为这个上门女婿和红军都是一帮好人”。 刘泉山问：“保安队的人来搜过他吗？” 老者道：“这山大林密的，保安队也不常来，每回来了生人，我们就提前就把这个女婿藏起来。有一回来了几个保安队，带了几个他们说叫别动队的人，叫我们不要收留外来人，遇到可疑人送交保安队有赏。我才不听他们的，把他支应走了”。 刘泉山问，“红军走后，再没回来过吗？” 老汉叹气道：“来了一波，是当地一个叫抗捐军的，为头的是宁陕本地人，姓宋，后来再没来过其它部队。红军走了一年多，这个女婿经常念叨要去找他们，我们也舍不得叫他走。大前天，老四要上宁陕县城办事，这个女婿也要跟着去，就砍了一挑柴跟着去了，刚走到大路上，遇到当兵的卡子，他的口音一下露了底，他们说我们这个女婿是红军的探子，当天叫卡子上的人枪毙了。昨天才找人把他运回来，还没顾得下葬呢，嗳，可惜了这个好后生”。 听到这里，刘泉山把全班战士招集在红军烈士灵前，集体敬了一个军礼。帮着甘家把红军烈士掩埋在屋后坡地里。忙完这些，又派人返回去向何指挥报告这一带的敌情。 第二天，何济周带领的大队人马也赶到甘家湾。吃过饭，何振来只带一个分队战士，沿小路翻过两座山，来到一个大梁上，前面是个一个大沟，沟底沿河有一条大路，这是关中通往陕南的重要通道——子午道。 何振来用望远镜观察对面蜿蜒的大路，见到不时有一队队挑夫经过。在一个三岔路口，设有武装检查站，路中间横着马庄，四五个带枪的保安队正在检查过往行人。 观察了更远的地方，没有其他军队活动的迹象，何振亚当即决定下山，袭击检查站，夺取枪支。 何济周带了十几个人，打扮成当地人模样，沿着小路，来到沟底，其余人就地隐蔽在高处观察接应。 从山上下到大路边，隐藏在河坎下，准备等待过往的挑夫，混在一起前往检查站。等了一阵，一队挑夫也没有过来。等得焦急，却见山上观察哨发来撤退的信号。何振亚不敢盲目行动，把人带回到山上，只见前方大路上正有一队大约一个连的军队从江口方向开过来。何振亚把小分队撤回甘家湾，派了两个队员又下山侦察情况。 到晚上侦察人员回来带来一个保安队俘虏，经过审问了解到，从宁陕县城到旬阳坝一线驻扎有陕警一旅一个连的部队，从旬阳坝到广货街一线驻扎有四十九师李及兰部一个连，更北边还有胡宗南第一师的一些部队，这些部队随时都在相互调防。在主要路口，由各乡镇保安队负责设卡，附近一带没有听到有红军活动的消息。 根据了解到的情况，何振亚召集大伙开会，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是：目前红七十四师不在宁陕一带，红军走后，建立的农民政权都已停止了活动，原先分给农民的土地又归了原主，配合红军的老乡被杀了很多，在这一带群众基础不够牢固。下一步的方向是试探向北行动，如果不行，就只有往东转移到镇安一带以待时机。 第二天一早，队伍向北进发，来到旬阳坝镇附近，了解到镇上驻有大量军队，何振亚带领部队绕开旬阳坝，继续往北，到天快黑时来到沙坪。 这是一个小集镇，在前边探路的刘泉山派人回来报告，沙坪镇上今天下午有一个班的国民党军来到沙坪镇，正在保长家里吃饭。 何振亚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简短部署后，便带领一大队，趁着天黑，悄悄摸进了镇子。 镇子里黑灯瞎火，家家关门户，只有街中间一个院子大门口挂着灯笼，估计是保长家。 何济周带领的一大队还没等接近，便听到一阵狗叫，暴露了行踪。灯笼一个哨兵发现有人过来，问了声：“干什么的”，何济周也不答话，只听哨兵“哗啦”拉响了枪栓，“砰”地打了一枪。还没等哨兵再拉枪栓，何济周举起手枪将哨兵打死。 枪声一响，院子里的国民党军冲了出来，双方在镇子街道上展开枪战，打得房上瓦片直落。 何振亚知道对方人数不多，命令部队强攻，将对方火力压制下去。 正在这时，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队员们一鼓作气冲到保长家，十几个国民党见来人火力凶猛，不敢抵抗，从保长家后院翻过围墙逃入山中去了。 何济击带人冲进保长家，在屋内搜查，从牛圈里搜出一老一少两名军人，抓到堂屋里审问，两人吓得浑身发抖，直叫饶命。 经审问，两人交待自己是四十军二三0团通信兵，今天从广货街出发沿路巡查电话线。何振亚又询问了驻军布防和红军去向等情况，老兵一一作答。年轻兵说自己是才毕业的学生，家在甘肃农村，上个月才被抓了壮丁，从没打过仗，态度十分诚恳。审问完，何振亚把两人交给李伯亭继续审问，嘱咐道如果他们愿意跟我们走，就带上，不原意跟我们去，按红军政策，优待俘虏，发给路费放他们回去。两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在保长家，大家美美吃了一顿，搜出了二百多块银元，七八十斤生丝，装了几百斤粮食带上，临离开时，打开粮仓，到街上各家各户宣传，让他们去保长家自行取用。 何振亚带着部队不便久留，继续连夜往北而去。 天亮时，来到距广货街不远的一个路口，尖刀班遭遇民国党军，简短交火后随即撤出战斗，大队听到前面传来枪声，立即转移向东而去。 谁知这是国民党胡宗南第一师的一部，刚从川西北广元一带调防到此。这是一支贯于山区作战的部队。 何振亚带领部队走了一天，后面的国民党军穷追不舍。为保存实力，何振亚决定把部队分为二队，令刘宝山带领二大队往东南方向，朝杨泗庙方向转移，自己带领一大队往正东，朝东川镇方向转移。 何振亚安排一个排的老战士由张孝德带队在一个山垭上打阻击，坚持了一个多时晨，待大队走远了，悄悄撤出了战斗。 到天黑时张孝德才赶上何振亚的大部队，在一个山沟里睡觉。睡到半夜，何济周听到在山头放哨的哨兵喊了起来：“敌人来了，快走”，随着响起了枪声。 苟树林大吼一声：“二分队的，跟我上”，带着二分队的战士冲了上去，刚到半坡树林里，跟敌人遭遇，双方发生激烈交火。 何济周不知敌人上来了多少，派张孝德一分队前去增援，叫其他人立即组织转移。刚上到山梁上，又遇到一队敌人，何济周带领战士们边打边撤，到天亮时走过二十多里，才将追击的敌人甩掉。 到下午，苟树林和张孝德带领的人追上了大部队，一见面，苟树林便对何济周道：“何指挥，不得了，这一带到处都是敌人，我们已经被围住了，咋办？” 何济周问：“昨晚上损失大不大？” 苟树林道：“昨晚上要不是张孝德上来的快，我们一个也跑不出来。我的战士牺牲了十几个，张孝德他们分队也有六七个牺牲了”。 洪九畴道：“看来这次敌人对我们是下了死手了，来了这么多的部队，得想办法走远点，摆脱他们才行”。 何济周望着正在行进的队伍，对徐海山道：“把几个大队长都叫来，我们开个会商量一下”。不一会，纵队和大队的领导都来了，大家围成一圈，何济周道：“目前我们的处境很不妙，四周都是敌人，我估计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在这大雪天气也紧追不放，说明他们妄图将我们消灭在这一带。现在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有的新战士受不了了，听说都有悄悄离队的，照这样下去，队伍的心就会散了。为了尽快摆脱困境，我想把部队分散开，分路突围。由我带一队往北上秦岭高山，由徐海山带一队往东，去寻找刘宝山，尽量跟他们汇合到一起，由张孝德带一队往西，到大西沟一带去，由苟树林带一队往南，去穆王坪方向。大家分开后，要各自为战，找敌人的空档突围，尽量不要与他们纠缠”。 苟树林问：“甩掉了敌人后，我们到哪里汇合呀？” 何济周望着徐海山问道：“你看呢？” 徐海山想了想道：“这一带的情况，只有穆王坪群众基础好些，敌人撤走后，我们还是回穆王坪好些，再不行往汉阴龙王沟一带也行”。 何济周望着大家道：“就这么办，敌人走后，我们又回穆王坪，在那里汇合”。 在山上住了一晚，天亮后，四支人马冒着大雪，分别向四个方向突围。 十几天后，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得到消息，前来围剿的胡宗南二三0团已撤回到镇安县城去了。何济周带领部队从高山上下来，在杨泗镇附近找到徐海山和刘宝山两支人马，十几天分别后再汇合到一起，大家格外高兴，三支部队又继续向穆王坪而去。 早三天来到穆王坪的苟树林，听说何指挥带人来了，高兴地跑了几里地前来迎接。 到第五天时，张孝德带领的人马也来到了穆王坪。 一个月，部队前从穆王坪出发，在秦岭山中绕了个大圈，甩掉了国民党军，现在又回到原地，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队伍休整期间，却发生了意想不倒的事情。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