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徐海东诱敌九间房
柳彦彪一二六旅自洛南县以北地区发现红军后，景志勤率251团穷追不舍，前卫营在草坡镇与红军发生了交火，损失了两个连的兵力后，红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几天后才得到消息，红军已到达商县以西，正往柞水方向运动。 一二六旅旅长柳彦彪命令薛如兰、景志勤两个团立即离开洛南县从商县南部向柞水方向运动，防止红军南窜，同时命令刘云龙团沿着红军逃跑方向跟踪追击。 柳彦彪给驻防镇安、柞水的警备第二旅张鸿远发出电报，商请张鸿远派部队沿商县、柞水边界布防，堵截红军西窜，妄图一举将红军消灭在商柞边界地区。 一二六旅刘云龙团在商县以西发现红军主力后，穷追不舍。经过几天行军，赶到商县与柞水交界地区，得知红军已避开了西南方向的堵截，率部回师向东，又进入商县以南，正向山阳县境逃窜。 刘云龙立即将情报报告给旅长柳彦彪。柳族长向驻守在丹凤、山阳一带的警备第一旅唐嗣桐通报了红军的动向，请求堵截。 当刘云龙赶到商县以南时，又得到消息，红军已运动到商县以东，又向商县以北地区逃窜。 刘云龙紧追红军，几次眼看就要追上，却被红军打了埋伏，略有损失。自此刘云龙不敢冒进，与红军保持一天的路程，若即若离地跟着。十几天时间，刘云龙跟随红军围绕商县转了一个大圈，又再次从商县进入柞水地界。 半个月来，刘云龙率领部队紧追红军，弟兄们多有怨言，遂向柳彦彪发报称：“红匪已进入柞水，正向蓝田方向逃窜，我部已经离开防区，请求停止追击”。不一会，柳彦彪回电称：“红匪已到末路，不可贻误战机，希乘胜追击，务将其全歼在柞水境内”。 此时的刘云龙已疲惫不堪，但旅长电令继续追击，军令难违，便命二营营长陈连城带领一营人马，作为前卫部队继续追踪红军，自己则带领其他部队就地休整。 陈连城带领一营人马寻迹来到一个叫蔡玉窑的小村子，部队住了下来，埋锅做饭。 陈营长刚躺下，参谋耿玉秋前来报告：“据村里老乡讲，红军离开村子只有一顿饭的工夫，走的很急，我们应该立即追击”。 陈营长问：“这股红军有多少人？是不是红军的主力？” 耿玉秋答：“我问了，这股红军只有一百多人，据老乡讲，他们见我们追来，才慌慌张张逃走的。这伙人比我们还惨，有的还穿着单衣、光着脚在雪地上走，估计没有什么战斗力，不如趁此机会把他们歼灭了，不然坐失良机又要受到旅长的训斥”。 陈营长立即集合部队，给大家讲：“红匪离此不远，我们赶上前去，将他们收拾了，再回来吃饭不迟”。带领一营人马向红军离开的山口追去。 来到山口，一连长报告：“山上发现有人，行迹可疑”。 陈营长骑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的情况。只见这里满山树木茂盛，两边是陡峭的山岩，中间一条小路通向山脊，如果红军在这里设下埋伏，对自己很不利。 陈连城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令一连上山搜索。 一连长带人行至山腰，即遭遇山上的红军伏兵，双方发生战斗。 营长陈连城见山上枪声响起，即带全营往山上冲去，企图占领两侧的高地。刚到半山腰，四周响起了更加密集的枪声，陈连城命组织抵抗。 谁知四周全是红军，从呐喊声判断，足有上千人，满山呐喊声不断。陈连城知道中埋伏了，自己的部队暴露在红军的火力之下，位置非常不利，不断有弟兄们倒下。陈连城命部队撤下山，来到山下的川道。 川道靠岩边有个废弃的纸厂，十儿间土坯房子，陈连城率全营且战且退，退入纸厂，令机枪连守住纸厂大门，向路口的追兵扫射。其他部队随即在纸厂周围墙上挖了几层枪眼，作为射击的堡垒，凭险射击。 红军组织几次进攻都被密集的机枪封锁了路口，四周又无他物可利用，急切不能攻上来，退回到沟口，将陈连城包围起来，相互射击，直到天黑，枪声才渐渐小了。 到了后半夜，陈连城组织突围，但沟内两侧是绝壁，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山外，山口已被红军守死，几次突围都被红军打了回去。 天一亮，红军又组织向纸厂进攻。陈连城对弟兄们喊：“不要怕，只要守住沟口，他们是冲不上来的，坚持到天黑，刘团长会来救我们的”。 到中午时分，红军停止了进攻。 陈连城高兴地对大家讲：“怎么样，他们没办法了吧”。 话音刚落，却听到山上有人在幺喝，随即山岩上呼隆隆滚下来一大堆石头，石头呼啸着从山上而下，跳跃着飞过纸厂房顶，砸在前面的水田里，溅起几丈高的水花。随后又有石头不断从山上滚落下来，全都飞向远处。陈连城这时才后悔退到这个纸厂里来，三百余人躲在十几间屋里无法转移，一旦有石头从房顶塌下来，屋里的弟兄将会死的很惨。陈连城倦缩在靠岩的里间，嘴里不停地向老天祷告。 正在着急，只听一名弟兄高兴地喊道：“哈哈，他们塌不到我们”。陈连城问怎么回事，一个弟兄指着房顶道：“营长你看”，陈连城光顾得阻击进攻的红军，没有往高处看，这时才看到纸厂的十几间房子建在岩脚下，上面一块岩石正好将房子罩着，山上滚下的石头无论如何也砸不到纸厂里来。陈连城这才放下心来，命令弟兄们：“不要怕，石头砸不到我们，盯住山口，不要放他们进沟，上来一个放翻他一个”。 红军冲不上来，陈连城也突围不出去，双方僵持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听到山外响起机枪声，陈连城高兴地喊：“弟兄们，我们的援兵到了，往出冲”。率领一营人来到山口，红军已经走远。 远远望见团长刘云龙，陈连城赶上前去，向刘云龙报告：“前卫营陈连城向团长报告。团长呀，这次好悬，差点我们就见不到了”，说毕大哭起来。 刘云龙走上前拍了拍陈连城肩膀，爱惜地说道：“这次都怪我轻敌，把你们一营人放在前面，好在你们坚守住了三昼夜，好样的，辛苦了”。 陈连城道：“多谢团长前来救援”。 刘云龙问：“部队损失大不大？” 陈连城道：“老天保佑，排长以上军官都没有伤亡，兄弟们损失了二十多”。刘云龙道：“好样的，回去我要向柳旅长给你请功”。 到晚上，柳彦彪率薛如兰、景志勤两个团赶到蔡玉窑。 刘云龙向柳彦彪报告了红军的情况。柳彦彪道：“看来这股红军是徐海东的主力部队，已被我们撵急了被迫与我们作战。明天一早全旅人马继续加紧追击，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正说话间，电报员送来一份电报：“报告，蓝田行辕电报”。 参谋长接过电报看了看，对柳彦彪道：“杨主任又在摧，叫我们连夜追击”。 柳彦彪不耐烦地骂道：“他妈的，他只知道摧，这是在摧命，我的部队绕着商县跑了一大圈，吃了这么多苦他也不安慰一句。不管他，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出发”。 蔡玉窑战斗将敌人一个营围困了三天，虽没有将敌人消灭，但对长时间转移的红军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十几天来，徐海东的伤情大有好转，被两名战士掺扶着来到指挥所，见到吴焕先提醒道：“现在的状况还不可跟敌人恋战，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敌人的增援部队很快就会到来，应立即向北部山区转移”。 吴焕先带主力刚离开蔡玉窑，就听到后面传来密集的机枪声。担任后卫的225团陈廷贤赶上军部，高兴地对吴焕先道：“徐副军长的判断真是神了，我们刚离开敌人就赶到了，让他们闻我们的屁吧”。 部队急行军约莫半天，离开蔡玉窑已经五六十里远，天快黑时，徐海东叫部队停下来，自己带上吴焕先和军部几名参谋，来到一处高坡。 徐海东问参谋长戴季英：“看看地图，我们到哪里了”。 戴季英从警卫手中接过地图，看了看回答道：“这里叫九间房，翻过前面两座山就进入蓝田县界了”。 徐海东看了一圈四周的地形道：“我们不能再往北走了，再往前就是杨虎城的大本营，那里一定有敌人的重兵。我判断，最迟到明天中午，后面的敌人就会撵上来，我们不如在这里干掉他们，砍掉这个尾巴，再挥师向南”。 徐海东指着四周对大家道：“你们看，这里是一个打埋伏的绝好位置”。 吴焕先看了一眼四周，赞同道：“嗯，不错，地形十分好”。 徐海东道：“你们看，这里只有这一条大路通向前边，两边是山坡高地，在高地四周有更大的山峰。这里松林黑鸦鸦的一片，到处是刺丛，便于大部队隐蔽。只要将敌人引进沟里，任他是插上翅膀也难飞走”。 吴焕先道：“如果敌人吸取蔡玉窑的教训，不走大路，而上山走小路，我们应该在四周的主峰上埋伏一个营的兵力，封锁住他们逃跑路线。即使他们占领了前边的小山包，那里也只能容下几十人，他们就会暴露在前边那个更高山峰之下”。 徐海东道：“现在的问题是要把敌人引过来才行。战斗打响之前，派侦察排带新近参加红军的当地人，换上老百姓的衣裳，装扮成砍柴的，种地的和行商，将敌人引入我们的包围圈，这样才能一举将他们消灭”。 参谋长戴季英道：“如果这一仗按我们的计划打响，将是我红二十五军进陕以来最漂亮的一次战斗了”。 吴焕先道：“好，这个办法太好了，半个多月来，我们引着这支敌人行军了一千多里，他们一定认为我们怯战，盲目冒进，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在这里给他们摆下了一个大口袋。好，我同意这个方案。老徐，下决心吧”。 回到山下，徐海东将团、营长召集到一起开会，布置战斗任务：“二二三团政委赵凌波同志率手枪营掩护省委同志继续向蓝田县葛牌镇方向前进。二二五团团长陈廷贤同志率六、七、八三个营埋伏在前面两侧的高山树林里，你们的任务是等敌人进入口袋后，集中火力，全歼敌人。三营营长韩先楚同志率一个营占领前面的主峰，如果敌人不走沟底的大路，窜上前面的山坡，你们的任务是利用高山将敌人压制在主峰前面的几个山坡上，堵住他们的逃窜路径。四连连长王汉诚，你带领一个连埋伏在山沟的沟口，放敌人进入，等战斗打响后，立即将沟口封锁起来，堵住敌人的逃跑路线。另外，从侦察排里选几个新参军的当地同志，分开散布在前边十几里的路上，就说是红军已到达葛牌镇，在那里开会。侦察员负责将敌人引入前边的大路，进入埋伏圈”。 布置完毕，各部分头行动，进入战位，等待柳彦彪的到来。 柳彦彪到达蔡玉窑的当天晚上，四十二师二四八团团长王明钦接杨虎城电令，率部增援也赶了过来，与柳彦彪一二六旅汇合一处。第二天一早，柳旅长派刘云龙团作前锋，王明钦团塾后，自己带领薛如兰、景志勤两个团作中军，浩浩荡荡向柞水、蓝田边界杀来。 刘云龙令一营营长宋鸣岐带领三百余人作为搜索部队，进行在部队的最前面。 这宋鸣岐三十多岁，黄埔出身，身经百战，十分干练，深得旅长的赏识。二十几天，他们追击红军在商洛山中，一直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疲于应付，宋鸣岐对此深为不满。草坡遭伏击，特别是蔡玉窑陈连城一个营差点被人家给包了饺子，叫宋鸣岐对红军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一支很有战斗力的部队，不可轻视。 这次刘团长将自己的营作为前卫，宋鸣岐心中早有安排：稳扎稳打，慢慢推进，不可盲动。他将一连一排作为搜索队，在前面侦察前进，自己带全营远远跟随，以免重走陈连城的老路，遭红军埋伏。 到了中午，行进了三十余里，刘云龙团长派人来传话责问：“行军速度为何如此之慢？柳旅长及为不满，令加快速度，天黑前必须赶到界牌宿营”。 宋鸣岐命一连长：“带你的全连人到前边加快搜索进度”。 又走了二十几里，一连长向宋营长报告：“据前边遇到的老乡讲，红军已到达蓝田县葛牌镇了，他们准备在那里开会，休整三天”。 宋鸣岐问：“情报可靠吗？”一连长道：“我问了一个砍柴的老乡，他说是一个开小差的红军给他说的，应该可靠”。 宋鸣岐骂道：“你他妈不长脑子，开小差的他能知道红军在葛牌镇开会吗？去，多找些人问问，小心叫红军骗了”。 到后半天，又进行了二十几里，一连长带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向宋鸣岐报告：“营长，沿路我问了好几个老乡了，都说是红军走远了，这一带没有红军。我带了一个小孩你再问问”。 宋鸣岐问小孩：“你是当地人吗？前两天见到有部队经过这里吗？” 小孩答：“我家就住在前面，前天来了一队队伍，好多人哟，都背着枪，还在我家做饭吃了”。宋鸣岐问：“你听到他们说到哪里去吗？” 小孩道：“他们说到葛牌镇去”。 宋鸣岐问：“这附近还有他们的部队吗？”小孩道：“他们说害怕你们撵上来，不敢在这里停，早走了”。 宋鸣岐这才放下心来，命令全营加快速度，天黑前赶到界牌宿营。 一连长带着小孩当向导，一路向前而来。 沿着大路来到九间房，只见两侧山峰陡峭，山上松林密布。宋鸣岐心中一紧，如果此处埋伏下一队人马，我部将会遭受重大损失。宋鸣岐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将带路的小孩叫到跟前问：“这一带你熟不熟，山上有路没有？” 小孩答：“你们不是要去界牌吗？这中间的大路好走，山上有一条小路，你们人马多，不好走”。 宋鸣岐观察着小孩，只见他说话有些慌张，怀疑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红军的探子？嗯？” 命令卫兵将小孩捆了起来。小孩见状，吓得哭了起来，大声叫道：“我说不来，你们硬要我给你们带路，现在又说我是探子，我不给你们带路了，你们自已走”。说完拚命地挣扎，高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宋鸣岐更加怀疑小孩是在给山上打响声，命令一连上山搜索。 一连上到半山腰，即遇到红军一个排的伏击，放了几枪，红军立即撤离，往山里转移。 宋营长听到山上枪响，命令全营离开大路往山上冲去。转过山坡，只见红军已下到山沟大路，正往对面山上爬去。宋营长命令追击。 刚下到山沟大路上，两侧就响起了机枪声。随着*象冰包一样飞了过来，山沟里到处响起爆炸声。 宋鸣岐心想坏了坏了，几天来小心了又小心，还是中了埋伏。拚命喊叫：“弟兄们顶住，离开沟底，往山上撤”。带着人马来到山坡上。 这里是两山间的一处高地，四周是一片开阔地，宋鸣岐据险力守，将红军阻击在山的对岸。 刘云龙接到前卫营遭伏击的报告，带领全团赶到九间房时，宋鸣岐的一营人马只剩不到一个连的人了。 刘云龙带领全团立即投入战斗，向山上进攻。 密密的松林将红军遮避得严严实实，刘云龙团连红军在哪里都没看到，就被一阵*炸得七零八落，丢下上百具尸体，冲上半山的部队被迫退了回来。 刘云龙正要组织第二次冲锋，只听山上响起一阵号声，满山遍野响起了：“冲呀，杀呀”的喊声，红军从山上冲了下来。 刘云龙部队被红军浩大的阵势吓蒙了，潮水一样退了下来。 刘云龙命令督战队：“不许后退，退者格杀勿论”。一阵枪响，将退在前边的打死几个，阻止了撤退的潮水。 刘云龙飞舞着手枪道：“给我顶着，往回冲”，正在喊叫，一颗子弹将刘云龙的帽子打飞，吓得刘云龙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警卫扶起来，架着一溜烟跑了。 红军紧追不舍，刘云龙跑了十几里地，后面的枪声才小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刘云龙，坐在地上，收拢跟随的部队，一点数，只有不到两个连的人了。 第二天，一二六旅旅长柳彦彪带领自己的两个团和王明钦的二四八团赶到九间房。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