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 黄太吉的失落
“杀！” “哇！” 壕沟两旁的明军和后金军，同时发出怒吼，从白色的硝烟中穿出，撞击到一起，冷兵器的碰撞声，覆盖整个战场。 “当！”林世铎挥刀砍在一名后金兵的虎牙刀上，用力向前，并转动刀身，努力将敌人的刀头压下去。 那名后金兵也是经验丰富，知道林世铎想要将自己的刀压向地面并压死，然后再砍杀自己。于是，后金兵忙跨步后撤，同时向下、向后转动刀柄，想要摆脱林世铎的刀的控制。 林世铎见状，哪里会让他如愿，便使出棍法中的连打招式，双手挥刀，小幅击打，次次砸在后金兵的刀头和刀身上，同时连步上前，拉近与后金兵的距离。 “当当当。” 在一连串的钢铁碰撞声中，林世铎同敌人的距离拉近到四尺以内，接着，他再往前突进，一刀砍在后金兵的手臂上。 “咚！”后金兵的手臂发出一声闷响，这是刀刃打到铁护臂的声音。 林世铎心知一刀不足以解决掉敌人，继续突击，刀尖前指，冲向后金兵的面部和咽喉。 “笃。”的一声，后金兵的面部被撞，愣了一会儿。 这名后金兵，带有铁面具，是比较富裕的红摆牙喇。但是，也就是因为护具多，重量大，也就限制了他自身的活动速度，是以，被林世铎频繁抢打，占据招数上的优势。 林世铎心说，这是最好机会，便挥刀向后划了个半圆，然后冲上前重重地砍到后金兵的脖颈上。 “杀！”林世铎发出怒吼，将敌人砍倒在地，然后又猛地往下砸去，将敌人打晕。 这名后晋红摆牙喇的护具又重又多，连脖颈都有扎铁片护颈。所以，林世铎不指望一刀砍死敌人，而是将其打倒，交给后面的亲兵。而他自己，则继续前进杀敌，一边杀还一边唱道： “阴阳要转，两手要直。前腿要曲，后腿要直。步步前进，天下无敌。” 这首诗，正是俞大猷的剑经总纲。 周围的明军听到，应声唱和道：“千金难买一声响，杀人只用九寸长。砍后一凿真奇妙，当扎不扎是傻瓜。杀啊！” 在激越的歌声中，明军使出整齐的马家枪和俞家棍法，一打一戳，连环进步，将后金兵杀得手忙脚乱、不由自主地后退。 黄太吉在东面的山丘上看到，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紧盯着阵地上的明军，大叫道：“不许退，不许退，退后者，斩！白摆牙喇，上！” “呜嘟-呜嘟-呜嘟。” 在一阵急促的海螺号声中，压阵的后金白摆牙喇上阵了。他们人数只有总兵力的十分之一不到，但人人身披全套精铁盔甲，胸前还挂有精钢护心镜，手臂有精铁护臂，面带铁面具，骑着壮健的战马，冲到第一线后金兵的背后。 “咻，笃。” “啊！” 随着羽箭穿空声、射入人体声、人的惨叫声传来，一名后退的后金绵甲兵倒在地上，溅起一蓬尘土。 “咚！” “哇呀！” 沉闷的撞击声和人的惨叫声传来，只见一名白摆牙喇挥动短斧，砍在一个后退的后金红摆牙喇背上，将其砍倒在地。 同时，各个骑马的白摆牙喇用女真话高声叫道：“贝勒爷有命，前进者生，后退者死！” 在杀戮的威慑下，一线的后金兵强忍着对明军的恐惧，鼓气余勇，咬牙朝明军扑去。 “当！当！当！” “杀，哇！” 激烈的钢铁撞击声，战士的怒吼，再度响彻阵地。 后金的白摆牙喇也没闲着，他们立定马匹，取出弓箭，就那么坐在马上，越过一线后金兵的头顶，朝明军们射去。 这些白摆牙喇，都是十里挑一的好手，都用九十明斤及以上的强弓，配用二两半的重箭，射击极为精准。 “咻！咻咻！” “啊！啊！” 在白摆牙喇的第一轮射击下，好几个明军将士被射中面部和眼睛，惨叫倒地。 马佳军的盔甲，在火器的影响下，已经逐渐转向轻、够用。所以，有的基层将士为了视野的清晰，没有佩戴铁面具，只用较大的护颈遮住两颊和腮帮子。这样一来，就露出眼睛、鼻子和鼻子两侧、嘴，给了后金白摆牙喇可乘之机。 林世铎等军官见状，大声命令道：“低头，都低头，不要仰头看！” 白摆牙喇的可用射击角度，是很小的。白摆牙喇坐在矮小的蒙古马种上，马背高不过1.4米，肩部到屁股不过0.75米，箭头的平射高度是2.15米；而前面的后金兵带着头盔，高度在1.75米到1.95米之间；所以，由于一线后金兵身体的阻挡，只要明军把头稍稍低一点，就能不被射中脸部。 后金白摆牙喇见状，也不放弃，继续抽空射击明军的肩头、手臂内侧，帮助一线的后金兵进攻。有的后金兵，直接将短斧和短矛扔出，砸在明军身上，催促一线的后金兵冲击。 “杀！” “当，嘭！” 明军重新陷入苦战，战线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一线的明军只听得后面一连串的的命令： “一二一，立定！铳手，射击！” “呯！呯呯！” 一声声线膛铳的发火声传来，在一线的明军的耳中犹如一般美妙，他们人人心中欢呼：“援军来了，还有线膛铳兵！” “呯，呯，呯......” 连续不绝的铳声响起，汇集成一道磅礴的乐章。 马佳站在铳手后，举起五尺长刀，刀尖前指，大喝道：“rou搏兵准备，一二，冲啊！” “杀！” 新赶到的明军长枪手，发出中气十足的怒吼，冲向战斗的一线。 “长槊倾天半，轮刀耀日光。进退风点头，颠提鬼神忙。左右插花式，上下无影枪。破虏报君恩，斩酋美名扬。杀啊！” 明军的长枪兵，高唱石敬岩的长枪歌，将后金军的攻势，再次压了下去。 马佳指挥殿后的程子颐等人说道：“我也不需要你们保护，上去抢功劳吧！” 程子颐等刀枪手闻名，立刻冲出，挥舞五尺长刀和短枪，加入混战。只见明军长枪兵密集成阵，大封大辟，打得正面的后金兵不断倒退。程子颐等短兵手，弥补长枪兵阵型的结合部和漏洞，用娴熟的少林棍法、倭刀刀法、马家枪法，将后金兵打得惨叫连连，死伤累累。 战不多时，胜负已分，一线的后金兵，不是死伤，就是力竭后退，疲于招架。许多压阵的白摆牙喇兵，被明军冲到马前，乱打一气，落马而亡。 黄太吉看到这番情景，大怒叫道：“马佳小儿，又使火器作弊，卑鄙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