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3.建国公细说朝内事
“将军！不能撤啊！”帐中一个校尉突然站起，李天俊定睛一看，正是在庐山结识的校尉王敏。王敏声嘶力竭地喊道：“将军，我父母被金人所害，我兄弟几个幸得将军收留，这才长大成人。绍兴二年，我大哥在随将军战死了；前几日，我幼弟在郾城也战死了。我伤心，我难过，但是我又很欣慰。因为他们都是为了追随将军，为了保护大宋百姓而战死的。” “正是因为无数个这样的兄弟拼命死战，才换来今日大好的战局，换来了难得的战机。此时，却要退了！退了我有何面目去见我大哥，去见我的幼弟，去见那些已经长眠的生死兄弟！？大人，古人说武死战，文死谏，但今日我这个武夫只好学一下文臣了。”说完抽出了随身的短刀。 还不众人有所反应，王敏反手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胸膛：“将，军……如果非要退，就，就，就让我死在这儿吧。”说完撒手而去。 王敏这一番作为，帐中众将官群情激奋，纷纷站起也不顾礼仪，甩开了膀子开始痛骂朝廷，虽然没有直接骂高宗，但是秦桧着实被骂了个稀烂。 一直坐着不语的王贵突然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中间：“我王贵以前做了错事，大家不原谅我，对我心存疑虑，这是我的报应，我认，但是我还是想回肯杀金人的岳家军。今日的战机是无数个兄弟拼死换来的，岂能因千百里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人随便说几句都放弃呢。事到如今，我王贵今日宣布退出岳家军，所做之事再与岳将军无关。” 说完众人一愣，正要说话。王贵突然来到大太监面前：“您老儿其实一直对我们不错，但是今日之事，我也没办法了。”说完，王贵面露凶光：“大胆，既然敢与他人串谋来军中假传军令，那我王贵只好为你们送行了。对不住了！” 大太监非但不惧，闻言反而面露喜色：“也好也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拦住他！”岳飞急忙起身来救，张宪却突然起身挡住了他。其他将领也都明白了王贵的真实用意，不约而同地选择袖手旁观，牛皋甚至已经传令，让手下亲随把使者都围住，一个不许走脱。 “王将军，我有办法，请手下留情！”这时，帐中又一声响起。王贵已经掐住了大太监的脖子，听到此言略一迟疑，并未使劲。出声者，乃是随大太监进入帐中的一个小童。 小童脱去外面的衣帽，转身露出真容。岳飞一看，赶忙单膝跪倒：“参见建国公。”众将官随即依礼参见，只有王贵不死心地手持大太监。 建国公，就是高宗的养子，后来的宋孝宗赵昚，现在十三岁，自幼聪慧异常，且胸怀大志，甚得朝中大臣包括岳飞的支持。岳飞就一直劝说宋高宗早日立建国公为太子，并最终因此事彻底得罪了宋高宗。 “不知建国公到此，有失礼数，还望见谅！”岳飞把赵昚让到主位。 赵昚面对帐中众将，也是毫不慌乱：“少保不必客气。说起来，我现在是来逃难的，还望少保救我！”众人，包括李天俊，听了此言更是摸不着头脑。 赵昚缓缓站起，走到岳飞面前，拉起他的手：“将军有所不知，自从金国败盟，父皇就时不时陷入昏迷，常常意识不清，所有的诏令都由秦桧那狗贼代发。我暗中查过，秦桧这狗贼生怕金国被击败后，自己的权位不保，更怕被人报复，因此想尽办法要维持宋金的对立。” “前几日，商部回报，与真腊顺利通商，并带回了一些珍宝。父皇当时好容易清醒了，还亲自接见了赵子涤和商部来人。不料半日后，父皇突然派人将我大加斥责，还把我府中诸人都看管了起来。我不知父皇因何事动怒，只好待在府中待罪，后来还是张公公悄悄把我带出了府。” “张公公说，父皇的身体已经有了变化，不希望我再留临安府。所以趁着领了皇命要来传令之际，连夜把我带出临安府，带到了此地。” “我知道少保一向对我很关照，只是不敢确定少保是否肯收留我。所以张公公才故意隐住不说，只是传旨。如果少保领命后撤，那他也只能带我继续投奔他处，如果少保愿意继续抗金，那我或可现身一见。只是事态紧急，我也顾不得将军最后是何意了，只能现身希望救得张公公。” 众人还未说话，持住大太监的王贵首先开口了：“建国公恕罪，还请问建国公，有何法处置此事？” 赵昚摇摇头：“其实我并不知，张公公却知道。” 岳飞听了，似有所悟，低头沉思。帐中众人则看向大太监。王贵见状只得松开。大太监得了自由，清了清嗓子，拍了拍王贵：“此等要事欺瞒了岳将军，还请岳将军恕罪。说法子前，我想先说一些事情。” “圣人聪慧过人，然筋骨乏力，日常易咳嗽，遇大事常失神，叫之不应。这些年总算大臣用心，将士用命，保得了大宋半壁江山。金贼败盟，圣人当夜头疼不止，仍强忍着传出圣旨，起复了你们三人，就是希望能保住好容易得来的家业。” “顺昌府战情传来，圣人已经口不能言。多亏之前派出的刘琦将军神威盖世，在顺昌府击败了金兀术那厮，这才避免江南再次陷入战火。 “圣人始终忧心忡忡，刚开始心中恨极，希望将士用命与金一战。秦桧那贼也是jian猾，明知道前方将士接连获胜，却怕自己之前主导的‘和议’被人指责，失去权相之位，因此有意隐瞒不报，只是说前方战事胶着。圣人不由地越来越急，逐渐想想尽快结束战事，重新议和。” “我来前，刘锜将军升淮北宣抚判官，杨存中升淮北宣抚副使，看起来朝廷有意治理淮北。但实际上却派了金牌令使，打着皇命的旗号，勒令他们尽快回守江南。” 05-44.岳武穆应天府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