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4.假古法分店制玻璃
李天俊说的神秘兮兮，交代的工作却很简单，收集草木灰，接着放到水中浸泡，去除水面和水底杂质后熬制，然后收取遗留下来的白色晶体。 但是有两件事要求甚为严格：一是燃烧的草木必须纯正；二是收集后的熬制过程这次必须由王达亲自完成，而且不得向任何人透漏制作过程。 王达有些不解：“草木灰老百姓经常用，去去杂质就好了，有必要后续做这么多工作吗？” 李天俊这次却不再解释，而是摆手说道：“你先按照我说的做就好。这些日子尽可能收集，等你收集的多了，我再教你一个新的工艺。”王达闻言，只好默默应下。 又在分店休息了一日，已过二月初六，按日子计算，宋仲基主管下的第一次拍卖已经结束了，也不知道到底效果如何。李天俊带着白安时等去找李若虚，他却忙着张罗新厂各种事宜去了，只留下话：“已经派人通知了杨再兴将军，这几日就会来鄂州。” 李天俊无法，只得跟白安时等继续回分店。王达对新工艺充满兴趣，已经主动把提炼草碱的工作当做了首要任务，昨天就已经派人去收集草木灰了，收回来放到自己专用的工作间内，神神秘秘地在里面折腾。 又等了两天，王达拿着一小罐草碱来找李天俊：“文大人，这些可够用了？” 李天俊看了看，说道：“勉强能制作一些。” 李天俊从随身物品中取来石英砂，然后让王达取来坩埚，放入石英砂和一些刚刚提纯后得到的草碱，也就是碳酸钾，搅拌均润，然后开始熔炼。 石英砂其实就是含二氧化硅纯度很高的硅石。李天俊让曹成炼制弹簧钢时，有意识地把相对透亮的石英砂保留了下来，又研磨成粉状。这次随身带来的一罐是一年来的一半积蓄，现在终于用上了。 随着温度的上升，不一会坩埚内的石英砂就变成了液体。王达看见吃了一惊：“我们打铁没少用石英来防炉火，这东西极难熔，为何到了贤弟手里这么快就熔了？”李天俊心里想：那是，石英本身要一千六七百度多度才能熔，可是我有草碱作熔剂啊。李天俊让王城不断搅动，等胶状物中不再有气泡时，这才把让他停了手，把溶液依次倒入几个早就做好的黏土模型中，压实。 等待温度冷却，模型中的胶状物又变成了固体。李天俊小心拿起其中一片给王达观看，只见是手掌一半厚度的透亮的圆片。王达接过来反复查看，说道：“此物倒是有点意思，与琉璃有几分相似，我却从未见过如此透亮的。这是何物？可是书上所说西域所产的玻璃？” “王大哥果然见多识广，此物正是我按古书之法所制的新式玻璃！” 王达好奇地拿起一块玻璃观看，还不时敲打敲打。一不小心，手一滑，玻璃掉下去落在台上，当一下碎成几片。王达一下愣住了。李天俊一边宽慰他，一边把摔碎的残片小心收集起来。 重新熔炼玻璃碎片，很快这些残片又变成了胶状物，李天俊找来一个金属的管子，从坩埚中取了一滴黏在管上，然后对着管子吹了起来，一个球状的透明物体就出现了。 随着温度的降低，物体的形状固定下来。李天俊让王达带上打铁时用的石棉手套，又取来铁钳对着瓶口轻轻一敲，瓶子就从从金属管剥离，落到手套上，不过很可惜瓶子也破裂了。 李天俊无奈地摆摆手：“大概意思就是这样，本想给你演示一下吹制法，可惜，我只懂书中所写，这实际的工作却做不来，只好由你慢慢摸索了。按照这个方法，做一个大的敞口瓶。别怕做坏了，碎片可以随时拿过来重新熔炼，只是有一样，尽量不要带入杂质。” 王达在一旁早就跃跃欲试了，听到李天俊这么说，立刻接手把玻璃熔了重新炼制。李天俊把所需的敞口大瓶图纸画给他，转身出来。 这一番cao弄，居然已经到了下午，白安时见了李天俊，来忙跑过来说，李若虚大人和杨再兴将军上午来过，见李天俊在房内作实验，也没打扰，又回去了。李天俊一听，也不顾上吃午饭，草草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就带着白安时直奔李若虚的府邸。 小吏进去通禀，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杨再兴一头冲了出来，抱住李天俊：“贤弟，去年到顺昌，还没来得及与你叙旧，你就北上出使金国了。九死一生回来，咱们兄弟这才见到。可想死我了！” 李天俊也很激动，用力按着杨再兴的肩膀，面色红润气息急促：“大哥，再紧点，就勒死我了。” 杨再兴这才放开，李若虚也正好走了出来，对着李天俊一礼：“新厂之事已经跟岳将军汇报过了，他让我代为感谢！” 李天俊连忙跳开：“这我哪里敢受？大人别折杀我了。” 众人说笑着，进了屋内落座，白安时站在李天俊身旁。 杨再兴看着李天俊身边的人，问道：“这位可是杀了乌鲁的白提辖白安时？” “正是小人，小人见过杨将军。” “白提辖客气了，你本是一城的提辖，按照朝廷的惯例，南附的官吏虽然通常都是散官，品级却是直升不降，只怕你这品级比李大人也低不了多少。” “惭愧残酷，我当时也是一家老小在城中，没法才做了伪齐的官吏，讨个活命。哪里能跟李大人和杨将军比肩，以后还望大人和将军提携。” “杨大哥，你那能否收留白提辖啊？”李天俊问道。 “他不是已经投奔顺昌府了？”杨再兴问道。 “此时说来就话长了！”李天俊当下把白安时的顾虑，顺昌府的不便等说了一遍，杨再兴听完，说道：“明白了，他到我军中历练没有问题。只有一样，”杨再兴正色对白安时说：“白提辖，你既然已经归附我贤弟，就不能再入我背嵬军。你到我那任我手下副官，贤弟如有需要，你还要奔赴他那。这样你可愿意？” 白安时略有失望，后来想起这几日的遭遇，感觉跟随李天俊没准也是个机会，所以拱手答道：“自当如此！” 李若虚听了，这才笑道：“好，这才是有诺必践的好男儿！来人，给白大人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