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0.李天俊欲往庐山行
毫无疑问，袖里箭已大体制成，但在讨论何时装备部队进行实验时，发生了一些争执。王达等人希望把刚才的想法整理一下，再设计一番，一步到位直接做出可以多发的孔雀翎后再实验，有一些人则认为不妨按当前模式制作一批袖里箭，装备到部队实验一番，再作他想。两派争执不下。李天俊见好端端的一个科研成果鉴定会被自己搅成这样，也不好再插言，只在一旁喝茶。 最后还是张大师一锤定音：“孔雀翎改动较大，如果能一步到位自然是好，但我担心恐怕要耗费不少时日。不如这样，‘先压簧后放箭’这个改动不大，可以立时着手去做，设计完后赶制一批请朝廷部署到部队进行实验。然后大家慢慢讨论孔雀翎。刚才文大人不是说了吗？头脑风暴，对，头脑风暴，使用的人越多，能带给我们的建议就越多，说不定这第一批实验可以带来更多灵感，哪怕只是使用过程中的困惑，也对我们改进工艺又很大帮助。” 众人听闻也无异议。张大师又把曹成和李天俊留下，说既然方案大体敲定，近期可能就会需要大批的弹簧钢。二人心里明白，立刻应承会尽快动身回顺昌炼制。李天俊又跟张大师要了一个袖里箭的样品，说是想再细细研究一番。张大师也很痛快，取来一个样品，又提供了五支箭，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把自己伤了。” 二人回到客栈，商议着第二日动身回城。正在此时，薛徽言又来到店中。薛徽言此番前来，乃是告知朝廷已发了公文，要褒奖杨再兴的父亲杨邦乂，追封徽猷阁待制，赐田三顷，并加赠为朝廷器所、作院供给铁器的特权，据说此事枢密院尤为费心。李天俊听了，也替杨再兴高兴。 “薛二哥，曹大哥那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哦？曹大哥，可是那袖里箭有了眉目？” 曹成笑哈哈地说，“是啊，袖里箭的样品已经做出来了。本来今日是想着定型，然后就要开始大批生产了。不想这咸鱼儿贤弟一去，出了个主意，搞得各位师傅们议论纷纷，差点又要推迟。” “哦，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坏事？”薛徽言打趣道。 李天俊呵呵笑着，拿出张大师馈赠的样品，教给薛徽言如何cao作。薛徽言虽是文官，力却大，当下按照李天俊和曹成所说，装备好袖里箭，对准屋内的桌子，嗖地射了过去，短箭足足有一大半射入桌中。薛徽言见了大喜，又细细问了李天俊所出的建议，以及修改所需的时间，当即决定修书告诉大哥薛弼，请他们奏请朝廷让岳家军先行实验。临走前，薛徽言又告知一事，朝廷已经改任了新的顺昌知府，这几日就要到了，原知府朱松即将回健康府，到这御前军器局任副提点。 当下无话。第二日起身回顺昌，刚刚走出城门，快马过来拦住，要李天俊留步，兵部有官员相请。李天俊无法，与曹成细细说了供给弹簧钢一事，然后两人分手，李天俊拨马随来人回城。 进了兵部，来人将李天俊引入一院中，已有三人落座，左首正是薛徽言。见李天俊过来，薛徽言忙起身，“文大人，快来拜见宣抚司参议官李若虚大人。”李天俊赶紧上来拜过，李若虚起身回礼，李天俊放眼望去，这李若虚虽是文官，但面色黝黑，身形甚是矫健。 薛徽言又介绍右侧之人，“这是中军统制王贵将军。”王贵粗眉大眼，身形魁梧，脸左侧眉角一道刀疤，更显得一股子杀气凛然，还未等李天俊行礼，他就起身粗声说道，“你就是文余尔？可是与杨再兴那小子结拜之人？” “正是，杨再兴将军正是下官的结拜大哥。” “听说军营里的油毡布也是你提供给杨再兴的，不错不错，那东西确实不错，只是以后可不能光想着你的杨大哥，有了好东西要拿出来给大家分享才是！” 李天俊无奈，只得拱手道，“将军所言极是。” 李若虚打岔道，“王将军，你这么夸人可就把人都夸跑了。” “是吗？哈哈，那对不住了啊，我就是想说，东西不错，我也想要。”说完自行哈哈大笑起来。 “我听薛御史说了那个袖里箭，果然那般厉害吗？”李若虚问道。 李天俊也不多说，从包裹中取出袖里箭并简单介绍了一下。那王贵伸手取来，瞪着双眼用箭往下填装，全然不顾筒口正对着自己的脑门。李天俊一身冷汗，还好没有出纰漏。这王贵填装好，随意选了个方向，嗖地发射出去，又亲自跑去看了看，笑哈哈地回来，“不错，不错，大将军肯定喜欢这玩意儿。” 薛徽言见如此，这才开口解释，原来岳飞将军自解兵权已有多日，朝廷内多有怨言，连岳将军的老上级右相张浚也颇为不满。好在派去的监军张宗元大人有奏报，称赞岳家军“将帅辑和，军旅精锐，上则秉承朝廷命令，人怀忠孝；下则训习武技，众智而勇。”天子见了心中欢喜，特召来李王二人，让他们去庐山，敦请岳飞将军出山复职。 二人入了健康府，奉了旨，临行前去见薛徽言。闲聊中，薛徽言正好说起了昨日实验袖里箭一事。那参议官李若虚最是知道岳飞将军的，想着这等物件定能引起岳将军的兴趣，此次劝说又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带上李天俊去介绍此物，说不定能增加一分说服岳将军的把握，这才命小吏骑了快马，急急地将李天俊追了回来。 李天俊闻言大喜，开口道：“可是要带下官去庐山拜见岳将军？” “正是。”李若虚正了正衣衫，继续说道：“不过此行甚为凶险，你我若不能劝动岳将军，自己的小命丢了倒都还是小事，只怕到时，岳将军也难逃抗旨之罪。若真变成那样，你我几人就要变成千古罪人了。文大人，不知你到底意下如何？” “下官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