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善意的谎言
夏星辰洗完澡回来时，大夫身边出现一个陌生的中老年女人，这个女人正惴惴不安地搓着因长时间干活而粗糙的手。 “人我给你带来了，你感觉怎么样？”大夫微笑道。 不得不说，这个中老年女人还真的有些与阿秀三分依稀相似，也许现在的卓云秀珠还真能认错。这个叫赵兰花的保洁员要求并不高，配合一下演戏只要五十块。 夏星辰事先交代了一下，便带着赵兰花进了门诊室。 “秀珠，你看这是谁来了？”夏星辰试探地问已经检查完毕的卓云秀珠。 “秀珠，是奶奶啊！“也许进入了角色，赵兰花自然而然地走到卓云秀珠，轻抓起她有些迟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中，脸上满是慈祥。 “……你是奶奶？……奶奶！”卓云秀珠确定眼前的人是奶奶后，扑到怀内喜极而泣，奶奶的病终于好了。失去记忆，退化心智的人总是那么简单地相信着虚伪的一切，单纯的人总是那么以为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 “赵大夫谢谢你！”见状夏星辰松了一口气，低声对一旁的大夫道谢。 “救死扶伤这都是应该的，对了回去后将她奶奶的照片收拾起来，等她稳定后再慢慢给她看。”赵大夫笑笑，好心提醒道。“孩子，经过检查你没啥大问题，可以跟你奶奶回家了！” “\(^o^)/~，奶奶我们回去吧，我好想吃你做的饭菜。”卓云秀珠高兴地摇晃着“奶奶”的胳膊，笑颜如花。 “这个……”赵兰花面露迟疑，为难地看向赵大夫。毕竟她是这里的保洁员，正是上班时间，万一离岗被辞退怎么办。 “去吧，今天放你一天假，一会我给管理卫生的老张说声。”赵大夫悄声对赵兰花说。 “可是……好吧。”赵兰花还是有些迟疑，但到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三人走到医院门口时，一道阳光刺破了阴云，给灰蒙的环境带来亮色，夏星辰打开伞，久久地望着那缕阳光后露出期许，才追上已经走出很远的“奶孙”俩，一路上卓云秀珠的欢笑如银铃般清脆还有“奶奶”故意附和逗趣的慈祥笑声，夏星辰走着走着，伞下苍白的脸也慢慢出现真正的笑意。 虽然过去的日子已经回不去，虽然明日不知道出现何种变故，但这一刻夏星辰无比满足，感受着和和睦睦如一家人的气氛，沉重压抑如山的情愫终于释放出来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家”带来的温暖，死寂冰冷的心脏也变得有了一丝热气！ 为了“庆祝”奶奶出院，夏星辰掏出一沓龙币悄悄塞到赵兰花的口袋中，嘱咐她先带着卓云秀珠去L县最好的商店买几件衣服，自己一个人先返回阿秀生前居住的院子去收起阿秀从前照的照片。 在经过那条胡同时又遇上了那个肥胖的女人，夏星辰并没有什么举动，但是肥胖女人就像被吓着一样，捂着头大声尖叫起来，情绪崩溃，眼泪鼻涕流了满脸。这也怪不得这个女人惊恐，在她的眼里夏星辰的形象就是一头正在啃咬人腿的怪物，原来前番夏星辰施展的幻觉还未完全消退。 夏星辰冷冷地笑笑，并没有顺手消除肥胖女人身上的幻觉，他承认自己是个心肠软的人，但却不是滥好人，可怜人必有可恨处，这个肥胖女人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幸亏她是女人，夏星辰才没有下重手，只是惩戒一下。 白天，院子光线是那么的明亮，虽然吸血鬼已经习惯了黑夜，但是推开吱呀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门，迎面扑来的绿意还是让夏星辰感觉到神清气爽。 院子中盆盆罐罐中只种植着一种植物，盛开的淡蓝色小花正在微风中摇曳，夏星辰知道这种植物叫风信子。阿秀曾经告诉他，风信子是在她心中最美的花，没有玫瑰那么夺目更没有牡丹贵气，括静淡雅散发着微微的清香，这是风信子的本质也是她的本质。 花开花落，每一年都是淡蓝色，但是伊人已经消失在了这个院落！这里的风信子我会将他移植到古堡各处，有它的存在，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呼吸！阿秀，不知道你是否已经进入轮回，你是否在天堂看着我…… 昨晚的争斗，院内虽然收拾了一番，但是还是有些狼藉，一些盆罐已经破碎，黑色的泥土撒了出来，里面的风信子歪躺着，夏星辰轻轻地收拢泥土，小心翼翼地将风信子重新栽了进去，然后拿起扫帚仔细地打扫院落，那神态就像是居住在此的主人…… 房屋门已经损坏，夏星辰毫无阻碍地走了进去，经过一番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相册，当他看到相册内的照片时心中不由一酸，在相册第一页只放着两张旧的泛黄的照片，一个绑着两个小辫挎着斜式帆布书包的女学生面露肃穆地坐在木凳上，夏星辰知道这是卓云阿秀第一次照相紧张所致，当时他还笑她。另外一张是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站的笔直，面容清秀眼神灵动的男学生，夏星辰知道那是曾经的他，只是没想到她会保存相片到现在。 看了良久后夏星辰才翻开了第二页…… 天逐渐黑了下来，一阵热切交谈的笑声将沉迷在相册中的夏星辰惊醒，他连忙将相册藏了起来，赶忙走出房屋去迎接卓云秀珠与那个“演员”。 “叔叔，奶奶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你吃不？”一见到夏星辰，卓云秀珠撒开“奶奶”就跑了过来，从嘴里掏出舔，舐过的棒棒糖就往夏星辰嘴里塞，在她背后赵兰花满头大汗地拎着大包小包，衣服零食甚至还有一些蔬菜。 “奶奶身体刚好，你就这么对待你奶奶？”夏星辰接过舔，舐过的棒棒糖，脸色一拉，开口训斥道。 “小伙子……咳咳，星辰别怪秀珠，是我坚持要拎东西的，你也知道好久不活动了，正好锻炼一下身体呀。”赵兰花连忙解释。 “那也不行，还不帮奶奶拎些东西。”夏星辰故作严肃地说，一副教育小辈模样。 “奶奶我帮你，叔叔真讨厌，不理他！”卓云秀珠气哼哼地走到“奶奶”身边，帮忙拎东西。其实夏星辰不知道卓云秀珠一路上一直帮着“奶奶”拎东西，不过到了院子门口才因为急切想与夏星辰分享好吃的棒棒糖，才将东西都交给“奶奶”。自然卓云秀珠一番兴致勃勃的好心情被夏星辰蛮横地破坏了，十岁女孩生气时可不会藏在心里，扭着脸就是不在看夏星辰。 赵兰花哄着卓云秀珠去洗手，她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钱要交给夏星辰，想离开。五十块钱陪一天，再怎么心里有些可怜这个女孩，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为了供孩子上学，她可不能丢掉饭碗。保洁员一月一千块，虽说钱不多，但在窘迫的家庭中也不亚于巨款。 “剩下的是给你的！” “这……我不能要，你家也不富裕，秀珠还要看病以后花钱多了。”赵兰花进屋时已经暗暗留心尤其看到损毁的房门时，就觉的这家人也是个苦命人，她却不知道夏星辰身上已经皱皱巴巴的衣服价值几何。手里的一沓龙币虽薄但却比得上两个月的工资，很烫手，赵兰花很想趁此塞回自己的口袋里，但淳朴的她良心上过不去。 “你是个好人……这就当请你做一次饭吧，就这么定了！秀珠，奶奶要做饭喽，快点帮奶奶！”夏星辰没有接，不由分说就喊秀珠过来。 “奶奶我想吃你做的麻婆豆腐，哼，不叫叔叔吃。”卓云秀珠蹦蹦跳跳出来时，胸前一对大白兔也跟着上下欢快的跳动，引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上。 对奶奶亲近无比，对自己臭着脸，看来还在生自己的气呢，这孩子……也许现在的状态就挺好！ 夏星辰猛地为自己的自私想法吓了一跳，虽然现在相处融洽，但对于卓云秀珠来说却是虚假表象，虽然真相明了后，就是她厌恶自己的时候，但自己却不会感到心虚的愧疚。 两项选择，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如何要让卓云秀珠恢复心智，让她选择是否接受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