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深入腹地
随着大批的工人进入厂区开工，正门口再次恢复原先的平静，只是偶尔有三三两两的日本监工进出走动，想来是在进行正常的换班工作。王小乐硬撑到八点三十分，终于气呼呼地退居“二线”，向龙展二人发牢sao道：“我不行了！盯着那帮矮子趾高气昂的倒霉相，还有那身好像丧服一样的黑西装，我三天前吃的饭都快吐出来啦！电鳗，还是你接着上吧！” 展恨沉声道：“有什么发现？” 王小乐叹道：“清一色的丧服孝子，一个女人都没出现过；就连十分钟之前，黑犬青田的“宝马”从这儿经过，车里坐地也全是男人。” 两人小心翼翼地交换了位置，王小乐靠近龙志，悄声问道：“那个红梅会不会从别的地方进厂区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咱们这次可就前功尽弃啦！” 龙志摇头道：“这不可能。淑曼曾经跟我说过：这座大门是进出厂区的唯一通路，包括今天咱们要搭乘的货车也是从这里驶出工厂。” 王小乐急道：“可是红梅她迟迟不出现，咱们岂非要错过顺风车了？” 龙志按奈下同样焦急的心情，轻叹道：“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坏的打算无非是再想办法离开琴岛而已。” 王小乐攥紧拳头，气愤道：“没错！不狠狠地教训一下黑犬青田，我走也走地不痛快！” “快看，目标可能出现了！”就在这时，展恨突然回头对二人低声说道。 龙志和王小乐听见这句话，立即来了精神，双双起身伏在墙边，探头向外张望。展恨伸手一指，压低声音道：“我想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红梅无疑了！” 龙志抬眼望去，果然看到昨天被自己痛揍一顿的两个监工正带着一名样貌俏丽的女子向这边走来。那女子虽身着土气的粗布制服，但依然遮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与成熟的风韵；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满含春意，一颦一笑间，均有勾魂荡魄之能。 可是龙志和王小乐一见此女，非但没有为她的美貌而着迷，反而微微一惊，不约而同地诧异道：“怎么会是她？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展恨奇道：“你们认识这个叫红梅的女人？” 王小乐呵呵一笑道：“电鳗，这下黑犬青田要倒霉啦！这位大姐可不是好惹的！” 龙志亦冷笑道：“哼！红梅，红玫……名字改地实在没有创意！”原来，这位名叫红梅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替龙志除掉梁厂长，后来，又掩护他逃出“捕快”跟踪（这一点龙志本人并不知情）的红玫瑰小姐；所以一直以来，龙志对她都抱有一份深深的感激之情，今日在此处不期而遇，他的心里自然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展恨警觉道：“不管是谁，他们已经进入厂区，咱们跟上去。” 龙志点头应道：“对。按原计划进行！” 三人遂悄悄地动身，沿着左侧门柱向厂内摸去。由于看守大门的郑老伯年事已高，又要花费精力照顾因母亲失踪而无人看管的甜甜，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龙志三人竟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进了厂区。 “大合化工厂”的生产区虽然巨大，但因为正值工忙，所有人都在埋头工作，因而偌大的厂区内连日本监工也很少看到；加上龙志等人机警谨慎，又远远地跟在红玫瑰身后，所以追踪起来并不费力，纵然偶尔遇到几个不开眼的日本人上前盘问，也根本抵不住龙、展二人的三拳两脚，眨眼间便被打晕在地，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黑犬青田难以预料，也难以置信的情况下，龙志、展恨和王小乐这三个胆气十足的年轻人偷偷尾随在红玫瑰身后，跟着她四处穿梭，在地形复杂的厂区内七拐八转，一步步地迈向暗藏在罪恶之后的罪恶。 两帮人马约莫走了二十多分钟，龙志和展恨也放倒了第九个监工，恰在这时，红玫瑰三人突然在一栋非常不起眼的破旧厂房前停住了脚步。王小乐赶忙将两人拉到路边隐藏，同时仍毫不放松地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个矮瘦子先向四周警惕地环视一边，然后才慢慢地推开厂房大门，带着其余二人消失在阴暗的门后。望着对方谨慎的举动，王小乐大喜道：“找到了！病毒研究中心一定就在这间厂房的里面。” 龙志振奋道：“那咱们——上！” 龙志三人悄悄摸到厂房门边，赫然看见厂房的大铁门上用中、日两种文字分别写着：原料仓库。王小乐冷哼道：“黑犬青田还真会挑地方，如果没有那两个傻瓜在前面引路，咱们想找到这儿，的确要费一番工夫！” 展恨不屑地说道：“阴沟里的老鼠无论躲在哪里，终究逃不出死亡的命运。” 久未开口的嬴政突然提醒龙志道：“万事小心，切勿大意。” 龙志暗暗点头，心道：“这个自然，里面的东西可不是轻易能碰的。” 恰在这时，展恨也低吟道：“笑星，我和昏君在前面开路，你负责垫后。千万记住：研究室中的任何东西都不要乱碰，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龙志上前一步道：“我们明白，走吧！”言毕，龙展二人轻轻地推开仓库大门，悄无声息地双双闪身跃入凶险万分的库房之内。 谁知，两人前脚刚刚踏入原料仓库，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叱喝：“什么人？” 龙志和展恨咋闻响动，心里俱是一惊，立即转身回望，赫然发现在库门的两侧，各有一名日本监工隐藏于门板之后，占据有利位置，暗中监视一切。龙志瞥见对方虽然与己相隔不远，但是两名日本人身材矮小，又以门板为遮掩，躲避在攻击死角范围内；如果自己和展恨一击不中，以致打草惊蛇，不仅破坏病毒研究中心的计划会全盘失败，到时在闻讯赶来的几百人围攻下，能否全身而退也是未知之数。 就在龙志为难之时，展恨忽然哈哈一笑道：“别紧张，大家是自己人。我们两个是新调到青田大人身边的，今天负责看守这里。” 其中一名日本监工看到展恨和龙志两人身形过于高大，心里不禁生疑道：“你们两个是青田大人派来的？可是，青田大人之前并没有提起过换班一事？” 龙志灵机一动，扯谎道：“因为今天上午有重要的东西要借货车运送出琴岛，为防工人趁机捣乱闹事，所以，青田大人临时决定调派人手，重点加强厂区内各处的监管工作。” 那两人听到这里，心头不由得一动，均想：“忠夫昨天晚上确实被单独叫出去过，回来之后还一脸凝重的表情，现在想想，的确是一副重任在身的模样。这两个人能知道此等机密的消息，必然是青田大人的心腹！”心念及此，两人顿时眉开眼笑道：“原来是青田大人的临时决定！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原谅。” 展恨偷偷向龙志暗递眼色，示意他慢慢接近看守，同时佯作大度道：“不知者不罪，大家自己人何须如此客气？” 两名日本监工听完展恨之言，心里登时大喜，连仅存的一点戒备之心也马上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当然做梦也没有想到，此处隐秘之所竟会被外人潜入，因而全无防备地从门后走出。 龙志一见对手显身，立刻如银鹰掠地般猛冲过去，嘴里还不忘低骂道：“八格丫路！”右爪闪电挥出，恰好扣住左边那人的咽喉，由于龙志这一全力前冲，委实太猛、太快，所以敌人尚未有所反应，便因喉管受创，一口气接不上来，当场昏死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展恨右臂奋力一挥，五道金色电芒眨眼间，便嘶鸣着钻入了另一个日本监工的胸口，那人当即痉挛倒地，嘴巴一张一合地，却什么也喊不出口。 龙志看看两名晕瘫于地的监工，轻哼道：“不好意思，本想说点更威武雄壮的话，可惜日语就只会这么一句。” 展恨冲着门外小声问道：“笑星，外面情况如何？” 这时，只见王小乐手持“九刹”，从门外悄悄地迈入仓库，说道：“一切正常。不过门后居然有人蹲点，倒真吓了我一大跳！” 龙志默不作声地走到门后，仔细瞧看，随即指着一个类似警铃的红色按钮，庆幸道：“若非电鳗机警，这次咱们恐怕真的要跳起来啦！” 展恨不屑地笑道：“一群酒囊饭袋而已。”王小乐回身把库门关好，接着说道：“先把他们两个处理一下，免得被人发现。”展恨点点头，随手一甩，将墙壁上的红色按钮以强电击毁，然后才动手和龙志、王小乐一起，把两名晕厥的看守掩藏起来。 待一切善后工作处理妥当，王小乐又出言道：“既然红玫瑰他们在这仓库内消失，看来病毒研究中心的入口一定就在这里。” 龙志望着仓库内堆积如山的原料桶，沉声道：“这间仓库内部陈设简单，除去这些大原料桶，应该只是一间空无一物的大房子，只有地板上的这些方形青石最为可疑。” 展恨点头赞同道：“病毒研究室必在地下无疑！”说着，他立刻单膝跪倒，右掌摁地，同时催动体内的“雷兽电能”，持续不断地向四周放射出微弱的电磁波，用以感应仓库范围内电子仪器的位置所在。 这时，王小乐突然走近龙志，低声道：“昏君，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淑曼那边还是毫无动静，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龙志微微皱眉道：“咱们此刻也分身乏术，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王小乐叹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希望头顶这片天瞎地不要太离谱！” 正当两人担心淑曼能否安全逃脱之时，展恨双目陡然一亮，长身而起道：“从仓库东南角的位置开始向下延伸，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微弱的电磁反应。” 龙志和王小乐闻言，心中俱是一动，不约而同地欣喜道：“电灯！” 展恨嘴角微翘，冷冷地道：“入口就在角落的地板下面。”话毕，三人疾步越过堆积如山的原料桶，走到仓库的东南角附近，分头摸索开启病毒研究室入口的机关。 不消片刻的工夫，王小乐便细心地发现墙壁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地方与别不同，那里的墙粉已脱落大半，显得有些灰白，似乎是经常被人刻意摩擦所致。“这回还找不到你？”王小乐得意地自言自语道，同时伸手向墙壁猛按下去。 只听得“咯吱”一声轻响，三人面前的青石地板立刻徐徐地朝两边分开，中间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龙志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当即顺着阶梯迈入这条仅可容三人并肩而过的秘道。石梯不断向地下延伸，但秘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盏壁灯照亮，且灯光明亮而不刺眼，所以并没有予人阴沉、幽暗的感觉。 龙志和展恨按照事先的分工，并排走在最前面，王小乐依然负责垫后，三人成“品”字型于狭窄冗长的暗道之内，小心前行。十几分钟过后，三人终于下至楼梯的底部，秘道也由陡转平，想来距离最终目标已是越来越近了。 龙志等人穿过面前这条不足二十米长的平坦通路，本以为胜利在望，病毒研究室必然手到擒来，但不料，竟被随之见到的景象所镇住，郁闷的心情不知如何表达。原来，短短的通道后面正是‘黑犬家’秘密基地内所有道路的交汇点，只见一条条通路就如千年古树的树根一样向四处蔓延，交错杂乱；不知详情者若是贸然进入，漫说救人一事难比登天，若稍不留神，恐怕连自己也会陷在其中。 嬴政望着眼前被金属质材覆盖的通道，不禁苦笑道：“这里建地好像太空站一样，所有的墙壁都是金属材料制成，万一碰到敌人，咱们想躲都找不着地方！” 龙志心中也无奈道：“是呀！‘黑犬家’的确才雄势大，居然在修筑工厂之初，还悄悄地建造了这么一个复杂的地下迷宫。”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说什么也不能在退回去了。”这时，王小乐突然低声说道：“反正咱们谁也不知道病毒研究室在哪里？干脆随便选一条路，赌赌运气吧！” 展恨答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博。就按笑星说得干吧！” 龙志颔首道：“这已经是眼下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我没意见。” 正当三人准备一头扎进秘密基地，仅靠运气乱闯、瞎撞的时候，龙志陡然全身一震，压低声音道：“等等！大约有三、四个人正朝咱们这里走过来，而且脚步非常匆忙。” 王小乐心头一喜，高兴道：“莫不是淑曼那边开始行动了？” 展恨赞同道：“可能性极大！事不宜迟，先躲到隔壁的通道去听个明白，再动手不迟。” 情况紧急，来者的脚步声已清晰可闻，龙志三人不愿错过这次获取讯息的大好机会，因而立刻冒险躲进岔路口，刺机偷听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要知道，这招实是险棋一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分岔口虽有高墙可以遮挡身形，但双方相隔亦仅有几步之遥，因此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导致行踪败露，前功尽弃。 “你说什么？那帮支那工人造反了？”龙志等人刚刚稳住身形，就听到隔壁的通道里传来黑犬青田的吼叫声，而且声音伴着嘈杂的脚步越来越近，他们立刻竭力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接着，三人又听见黑犬青田喊道：“那些工人是有合同的，如果他们违约，每人都要赔给厂家巨额的违约金，他们怎敢……这绝对不可能！”虽然龙志他们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从声音里也能猜出，此时的黑犬青田肯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神慌乱，焦急万分。 “什么？已经有一千多人离开了车间？你们根本拦不住？一群饭桶！我花钱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黑犬青田显然已激怒攻心，没说几句话便破口大骂起来：“八格丫路！这件事情绝不能张扬出去，更加不能让警方插手。你现在马上去找新上任的保安主任——张炜，让他立刻赶到厂区正门堵住那帮工人，我随后就到！” 黑犬青田没好气地挂掉电话，暗自嘀咕道：“支那人向来是一盘散沙，毫不团结，可是这次怎么会……难道是有人在暗中挑唆？难道是那几个潜入者？”心念至此，他越想越觉得有理，继续推测道：“没错，一定是这样。他们在工厂里一定有内应，否则，绝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内，煽动全厂工人离开！而这次罢工的领头人必然就是潜入者的内应！” 黑犬青田一边沉思，一边向楼梯度去，此时他距离偷听者所处的位置已不足三米远，只要向右迈出两步，走到岔路口回身瞧看，敌人必定无所遁形。不过眼下，他心烦意乱，又怎么会想到他要找的潜入者，竟然就躲在自己的身边呢？ 而龙志他们听见对方的声音如此清晰，直如在耳边一般，更是紧张地半点不敢动弹，甚至连眨一下眼皮也怕被他察觉，远远望去，实在与三尊雕像无异。 “阪田教授，你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成功研发病毒？”黑犬青田的脑海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遂放慢脚步，询问身旁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中年人。 龙志三兄弟听见这句话，心头顿时大喜，均想：“阪田教授？来得好啊！这下不愁没人领路了！” 被称作阪田的中年人习惯性地扶扶眼镜，答道：“病毒研究已接近尾声，只要再做几次人体试验，准确估量出它的威力和潜伏期，就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