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梦到师傅
五年前神隐殿后院 神隐殿，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此刻寂静中带着些许的清冷，整座连体的宫殿楼宇，万籁俱寂。 这里特有的七色树正快意的切换着斑斓色彩，飞落的七色花瓣，随意的翻飞在天上、地上，十分逍遥惬意。 悠悠轻风起，斑斓落满地，一地云残影，宫宇一片寂。 一身简单月白长衣的叶青，如墨色般散落的长发倾泻在背后，恣意又潇洒；白皙的肤色透着一丝苍白，双眸紧闭，颀长纤细的身躯，盘腿端坐在一棵七色树下，一双手随意的摆放在膝弯处，即便是简单的素衣，也遮盖不了他谪仙的气质。 神隐殿的后院，静的只能听见树叶随风摆动的飒飒声。 自从叶青执意血祭招魂术，一千年的修为瞬间抽离，面色就开始带着些许苍白。一得空，叶青便会找地儿修炼打坐，有时候是在闭关室，有时候是在寝殿，也有时候会像现在这般，在后院的树下。 端坐树下的叶青，一动不动，此刻正在专注的打坐悟道。 一双乌溜溜灵动的眸子，皱眉不语，好奇的观察着，树下之人，好像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 “既然来了，为何不上前？”薄唇轻起，空灵令人心安的声音，自叶青口中传出。 一个半人高的黑影，从不远处的树后，一蹦一跳的冲到叶青端坐的树下。 来人瞅了瞅，发现除了地上，实在没有可以落座的地方，倒是学着叶青一般，席地盘坐。 “叶青，你在干嘛？”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好奇，柔暖稚嫩的声音自来人口中跃出。 叶青闻声，睁开眼睛，侧目看向身侧的小姑娘。 “该唤师傅才对。”叶青抬起右手，揉了揉半大不小的小姑娘的发顶，心道：这样的眸子，才真正的像个生灵。 “师傅~”十二岁的叶云晓，扯开嘴角，开心的唤了声。 沉睡在水晶棺中的叶云晓，一直都保持着十二岁般的样貌，沉入禁地中的那七十多年，样子也不曾变换过，如今自然还是当初那般。 叶青见小姑娘这般的乖巧，也是心中顿暖，自己一千年的修为，倒是没白花，小姑娘就应该这边的可爱灵动才对，摸着小姑娘头顶的大手，力道又柔了几分。 “来找为师，可是有事？”叶青一边顺毛，一边悠悠出声问道。 “没有，就是有些无聊，师傅，你这是在干嘛？”小姑娘一脸享受，被自家师傅，顺毛顺的舒服了，一脸眉开眼笑，眼睛都快眯到一块去了。 “打坐，悟道。”叶青没想到会是这般的理由，不过也能理解，小姑娘醒来也很多天了，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只要不在神隐殿，便是在其他地方，上蹿下跳，对所见之物，总是那般的好奇，逮着谁都会问上几句。 闹了那么些天，族里的人现在看见她的声音，半里路便开会绕开，深怕被她逮着，今日怕是没逮着人，这才乖巧的待着神隐殿，叶青对于小姑娘的一切了然通透。 “悟道能做什么？” “可以修炼。” “修炼做什么？” “悟道。” “道是什么？” 叶青倒是没有不耐，小姑娘问他们，他答什么，只是小姑娘问的问题，对于她现在而言，想要弄明白，还有些为时过早，道是什么，叶青心中一顿计较，如何才能说的浅显易懂些才好。 小姑娘眼下二灵二识，可以修炼了，叶青思考片刻，做了个决定：该给小姑娘启蒙了。 “你想知道，道是什么？”叶青眸中带笑，眉眼嘴角都擒着一丝笑意，问道此刻凝望着自己的小姑娘。 “嗯，想听师傅说。”小姑娘顺着叶青摸头的姿势，半个身子趴在叶青的长腿上，双手托着下巴，眨着一双干净的眸子，期盼的看着好看的师傅。 “道，晦涩难懂，为师这般万岁之龄，也不是很明白，你确定你想听？”叶青揉着小徒弟柔软的发丝，手下软软舒适的触感，令他有些不想收手。 “嗯。”小姑娘思考片刻，坚定的点点头。 “好，那为师便于你说道，说道。”叶青轻笑一声，看了眼真仰视着自己，一脸期盼的小脸。 “道，存于万物之中，无处不在，万法源于自然。大道生于天地之先，万物之前，先于天地之始；是衍生万物之根源。” “师傅听不懂。”小姑娘本来十分期盼的眼神，变得有些纠结，皱着眉，出声打断。 叶青弥尔一笑，手上力道不减，也没有因小姑娘的打断而生气：“听不懂，先记着，放在心里，日后你遇着，就懂了。” “噢。”小姑娘觉得师傅说的肯定错不了，当真用心的记着。 叶青目光望向空中正在肆意飞舞的七色花瓣，继续道： “道，没有既定的形态，也没有既定的规则；世间的凡是你可以看见的一切，都可以视之为道的一种。 先天之道，源于自然，源于万物，可无中生有，有中反无。可根据你所想所念，而演化出你自己的道。 后天之道，源于先天之道，可是前人所悟出的道，也可以是根据前人悟出的道，衍生出旁的道。 道之一字，不仅涵括混沌阴阳，还囊括了天地人，世间所有的生灵。 有时，大道置于眼前，而不自知；有时，大道过耳，却不闻；道，其实，无处不在。” 叶青伸出左手，摊开掌心，接住一片正下落的七色花瓣，将自己多年来所悟得的体会，一字一句讲于小姑娘听。 小姑娘认真的眼神，看着神邸般的师傅，只手接了一片花瓣，好像懂了些，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但没有再出声打断，只是将这些一字一句，深深的牢记在心中。 “若有一天，当你真的接近真正的大道，你便会懂得万物存在的意义。 每一个生灵都拥有属于自己的道。道亦是路，世间路有千种，万种，数不胜数，只有走在同一条道上，才能体会道中深意。 正如，你有你的道，为师也有为师要修的道。” 叶青尽量有些浅显的文字，为小姑娘启蒙。 “师傅，你修的道是什么道？”小姑娘前面是真没听得懂，可最后这两句，倒是理解了。 叶青一愣，没想到，稚嫩的小姑娘，会问这样的问题，他该如何回答呢，他要好好想想，因为他修的什么道，他自己......都不知... 叶青没有思考太久，随即继续说着： “为师修的是先天之道，有天地人，亦有万物生灵，是大道，为师很难用只言片语描述，大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日后当你修了自己的道，你便会明白为师今日说的是何意。” 叶青心中一叹，小姑娘的头发柔软的不像话，这样的人，性子当是极为善良之人，日后小姑娘修的会是什么样的道呢？又会选择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呢？ 不禁，思绪飘的有些远了。 “师傅，我的道会是什么道？”小姑娘一听，自个儿也有份，好奇心再度涌上心头，一手拽了拽师傅的衣袖，只余一只手托着下巴，斜着仰视自家思绪不在的师傅。 叶青飘远的心神，被小姑娘拽了回来，低头看了眼可爱认真的小姑娘： “既是为师的徒弟，自然也要修上一修先天之道，这是我族传承。你的后天之道，由你自己体悟，所以，你的道，最终还是由你自己决定。” “师傅，是不是修了道，就会有法术？”小姑娘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忽的问道。 “法术，只是道其中的一种表现形态，还有其他很多种不同的方式可以提现道。 前人传承的法术、咒术从来都不是绝对的，也不是永恒不变的，你要自己去悟，自己亲身去体会，只有你经历了，才能够真正的明白。” 叶青不知道小姑娘听没听懂，但是看小姑娘真挚纠结的眼神，却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叶青经不住的在想，自己今日的怎么了，忽然跟自家小徒弟，说这些深奥的话，有些情不自禁，也有些不明所以的情绪在，可说都说了，只盼小姑娘入心便好。 “云晓，凡事不可太过执着，世间一切皆有因果轮回，循环不断，记住八个字：过犹不及，过之必伤。” 叶青思及小姑娘的生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什么样的至亲，才会愿意献出心头血，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封在上古驱魂阵之中。 日后小姑娘必然要寻回遗失在外的灵识，有朝一日，当她揭晓了生世的真相，叶青怕她会有魔障的一天，于是，多说了几句，希望能够扩宽小姑娘的心境。 小姑娘歪着头，不明白，为何明明刚刚还说的是道，眼下师傅怎么就跳到了别的，虽然疑惑，倒也记下，入了心。 叶云晓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叶青又是一笑，自感，小姑娘来了后，他笑的次数明显的多了很多，欢喜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瞬间小姑娘本来还有着形状的发髻，此刻散乱在一边，不过不影响就是了。 小姑娘乖巧的没有反抗，打了一个哈气，直接趴在叶青的腿弯处，睡着了。 昆仑赤霞峰竹屋侧室 塌上睡了一夜之人，口中小声唤了句：“师傅~~”隐隐似有醒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