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痛点
然后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伸手挡着电梯门。中年人像是认识夏昊身边的导演，表情有些尴尬，着急地对那女艺人道：“闹什么闹马上节目就拍完了，拍完以后随你怎么任性都行。可你不能现在闹脾气啊，那么大的节目组，都停在那等你一个人，你让我怎么办” 那女人大叫道：“柯良才我可是什么都给你了，你呢你又让季柏上节目了，他拿话刺我，你为什么不帮我” “人都看着呢”中年男子急道。 导演很机灵，没有站在这里干站着，拉了拉夏昊道：“我们走楼梯，正好锻炼锻炼腿脚。” 夏昊点了点头，跟着导演走进了旁边的应急通道。本以为要下楼，没想到导演进去以后就站定了，扒着门偷听吵架，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听着八卦时，导演还给夏昊做解说：“那男的叫柯良才，地位和李希差不多，老是喜欢捧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上次捧台湾的一个宅男女神，素质还行，大家就不说什么了。这次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捧一个还在念职高的女生。看看，自讨苦吃了吧。” 夏昊挠挠头，觉得有些无聊。 那边，柯总监越来越不耐烦，低喝道：“我和你解释过多少次，季柏是收视率的顶梁柱，不能不请而且，我不是让季柏提前告诉你他要说什么吗。这还不够” “他说的东西谁听得懂在节目上就听他一个人在那里说话，我一句话都插不上好啊，我知道，你觉得就拍他一个人也无所谓，不给我镜头也无所谓你把我当什么了，凑名额的么那行，我走你拍他一个人算了”女艺人毫不讲道理地哭叫道。 导演又给夏昊做解说员，用充满恶趣味的嘲笑口吻道：“柯良才做着一个明星辩论节目，周一到周五每天都播，每期选一个话题，请两组明星互相争论。季柏很会讲话，是里面的一号人物。你听那小丫头胡搅蛮缠的，能辩得过玩不起就闹脾气，嘿嘿嘿，笨成那样的女人真心不多见。柯良才那老男人要栽一跟头啊。” 这时，那女艺人大叫道：“录一集才四百块钱，我干点什么不好指得着靠这个吃饭么柯良才，你说说，我还有什么没给你的你竟然帮着季柏欺负我行，你去拍季柏吧不要管我” 这绝对是一个如果不亲眼看见、就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按理来说，上电视的机会对任何一个艺人来说都很珍贵，不愿意做的工作不接就是了，谁会接了以后再耍脾气罢录然而，就有女艺人那样的，机会来得太容易，加上年纪小又不知深浅，竟然敢持宠生娇，耍这样的性子。 夏昊突然心中一动，隐约想了一个“痛点”。这“痛点”一直存在电视台中，但难以发觉。要不是看到这样充满戏剧性的一幕，夏昊可能永远都想不出来。 柯良才怒道：“马上还要再录一集，你走了，我的节目怎么办一时之间我上哪去找代你的人告诉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女艺人叫道：“你把季柏撤掉我不想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你撤掉，我就去录节目” 柯良才简直要崩溃了：“我告诉你多少次，你听没听懂啊，季柏是收视支柱，好多观众就是看他来的，怎么撤掉你乖一点行不行” 可那女艺人却不管不顾地道：“只要你撤掉季柏，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咚”女艺人话音刚落，就传出一声闷响。听声音不像是打人了，可能柯良才气得狠狠捶了下墙。 夏昊旁边的导演捂住嘴，乐不可支，完全忘了要到楼下办事。 夏昊问导演道：“柯总监的节目叫什么收视率怎么样” “以理服人，都是些不怎么出名的小明星在上面争嘴，收视率一般般。唯一比较招牌的人物就是季柏，观点比较受中年人喜欢，但很容易惹急年轻人，网上经常批斗他。”导演解释道。 夏昊听到这里，有了大概的了解。他决定去求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后，便推门而出。 看到夏昊，柯良才的脸色立刻变黑了，投去十分不满的目光。那小子刚才进入应急楼梯，这会又推门而出，说不定根本没下楼，躲着听了个通透。 夏昊认真地向那两人道：“柯总监你好。这位前辈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昊。” “你有什么事。”柯总监冷声道。 夏昊没有因为对方态度冷淡而退缩，看着那女艺人道：“前辈，我听你说，你被一个叫季柏的艺人欺负了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愿意给你出一口气。” “怎么出气”女艺人一下子就感兴趣了。 “听说季柏是名嘴，正好，我对自己的口才也很有自信。我可以帮你去骂倒他，让他也尝尝被人亏得窘态百出是什么滋味。”夏昊道。 说白了，夏昊想上以理服人。能不能上以理服人虽然取决于柯良才，但夏昊却打算先说服那女艺人。就好像售货员卖玩具时只向小孩子推销，小孩子感兴趣了自然会求大人掏钱。一个意思。 “真的”女艺人有些意动。 “是真的。”夏昊道。他很有自信，打算学习某位情怀爆表的罗老师，玩“插嘴战术”，不给人说完整话的机会，自己却长篇大论。 为了增加可信度，夏昊扯出自己的资历道：“你们可能不明白我的信心从何而来。我相信一点，光脚不怕穿鞋，为了赢得辩论，我可以不顾形象。如果你们看过变形记的第一集，就知道我所言不虚。在那一集中，我用酒瓶子砸破一个明星的脑袋，他住了院，我进了派出所。” 夏昊这么一说，两人就都想起来了，确实听说过如此“壮举”。夏昊有胆子干那种事，只要脑子好使点，登台辩论吃不了太大的亏。 柯良才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夏昊来，考虑请夏昊上节目的可行性了。女艺人却不怕事情闹大地问：“你能也把季柏打进医院么” “不能。但我保证，可以辩倒他，让他闹笑话，给你出一口气。”夏昊道。 “具体怎么做你以前辩论过么”柯良才问。 “没有。但是，如果我的话术超过对方，我就碾压他。如果对方的技巧超过我，我就把他拉到我的水平再打败他。”夏昊道。 这种讲法压根不能让柯良才信服。但女艺人却帮夏昊说话，对柯良才道：“你让他上一集吧，帮我出口气” 柯良才听了，心里暗骂那女人蠢，转念一想，惹了一身sao的自己岂不是更蠢。柯良才对那女艺人道：“你和我回去把今天最后一点录完。我调整一下人员安排，不再让你和季柏直接辩论了，行不行” “那他呢”女艺人指着夏昊问。 “再说。”柯良才皱着眉，去拉那女艺人：“你以为请个嘉宾是讲两句话就能成的整个节目组都在等你一个人，赶紧回去。” 夏昊看今天大概是没希望了，没有再夹杂不清地拦着。夏昊能不能上柯良才的以理服人，既要看女艺人够不够恨季柏，也要看枕头风够不够强。 要是真能上那节目，说明夏昊发现的确实是一个“痛点”。电视台中，有的艺人会因为种种原因，恨某个人牙痒痒的，却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发作，还得忍着，甚至满脸堆笑。夏昊就给他们提供一种报复的方式他们想办法让夏昊上节目，夏昊在节目上给他们当枪使，让他们的仇人难堪、出丑 类似杀手一样。公平交换，不谈因果，不论对错，管杀管埋。至于这个思路到底成不成，夏昊还不确定。 等待了大概五天以后，突然有个陌生的电话打给夏昊，接起来，居然是柯良才：“我准备让你录一集。你主要和季柏直接辩论，效果好的话，以后时不时会再请你。” 夏昊露出笑容。效果好的话，他成功打出名号，到时候会请他的可不止柯良才了还有其他的艺人 “你今天先来台里，拿走要签的合约。另外，我和你谈谈主题，你和季柏见个面，交流一下各自的论点。做节目，第一是收视率，不要弄得太争锋相对，脏话更是绝对不能讲。”柯良才道。 可夏昊清楚，对他来说，收视率绝对不是第一。排在第一的，是让季柏哑口无言。凸显自己的形象排在第二。其他才是收视率。 去到台里，夏昊拿到了主题：“遗弃的女儿应不应该见亲生父母”。 以理服人的前身，是十余年前在各大卫视都很流行读报节目。那时候主持人读出一些社会热点新闻，然后自行发挥，洋洋洒洒地给出自己的看法和评论。后来观众审美疲劳，很多台撤掉了读报节目，江省卫视则做了改良，从“一个主持人讲解热点话题”的节目方式，变成“请来数位明星，分别站在两种立场上，就一个热点话题争辩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