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转粉
原来，就在节目组来到小卫村的前一天，镇子上的干部就找卫清溪谈了话，向她保证，只要配合好外地来的节目组，镇政府就可以负担她整个小学和初中的学杂费。这个报酬很令她动心，所以她才会那么认真地招待夏昊，做青稞饼，晒洗床单，将破旧的屋子打扫干净。见到夏昊以后，她还逼着自己不怕生，处处讨好…… 卫清溪自认为做了件很坏的事，喃喃地道：“对不起，我不是存心骗你的，我就是……” 夏昊忍不住笑了。她可真是小孩子才有的思维啊，对一个人好，就得好到没有一丝杂质，藏不住哪怕一点心事，什么东西都非得坦白出来才舒坦。 夏昊没有告诉卫清溪，他参演《变形记》其实也另有目的，只是笑道：“别患得患失的了，家里有我照顾。等你回去的时候，保证吓你一跳。” 卫清溪欲言又止，从小没有父母关爱的她，不知如何回应夏昊的话。她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组织什么样的语言。正窘迫时，夏昊善解人意地道：“闭上眼睛歇一歇吧，赶紧把身体养好。” 卫清溪听了，慌慌忙忙地赶紧闭上眼睛。 …… 安置好了卫清溪，夏昊和节目组的人回去小卫村歇息。明天将是来到小卫村的第五天，节目还要继续录下去。 今天不止有卫清溪出了事。中午时分，一位负责数据录入的女助理突然觉得小腹绞痛，冷汗淋漓，嘴唇惨白一片，还发起了高烧。她的同事吓坏了，赶紧把人送到附近县城的医院去，检查出来得的是急性肠炎，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导致的。 外景节目组本来就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如今少了一个数据录入的人，大家工作时都出现了混乱。导演于是向李总监申请调人来顶班。 李总监不允许《变形记》在拍摄中出现任何问题。听到导演的请求，二话不说，就从别的节目组调了一女孩，直接用车送去机场。星夜兼程的话，明天早上就能赶到小卫村。 那女孩本来在做一档竞技游戏类的节目，嘉宾是韩国一个男性偶像团体“kth”中的三位成员。三位成员之前在韩国拍了一部魔幻爱情偶像剧，韩国本土的收视率一般般，不过却在中国的网络上爆红。录节目时，女助理偷偷拍了他们好几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一瞬间留言就爆了，全都在羡慕她能近距离地接触到韩国偶像。 游戏类节目明天还要再录一天，她还想到时候再偷拍几张韩国偶像的照片，没想到莫名其妙地调往陇省的穷乡僻壤，去拍什么“变形记”。名字没听过，又不请明星，也没有台里的支持，质量肯定不行，大概又是那种拍一集样片就没有后话的废片。这种东西在电视台里已经堆了太多。 这种节目组还追求什么质量啊，反正本来就没什么前途可言，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混过去不就得了！干嘛要耽误她看韩国偶像？坐在飞机上，她越想越生气，肝都有些疼。 下了飞机后，来接机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是节目组的录音师。两人以前有过合作，互相认识，所以女助理没有藏着话，连连抱怨。 “你可别小看了这次的《变形记》。”录音师摇摇头道：“你到电视台好像有两年了吧？” “快三年了，还是最底层，别人要我往哪里跑我就得往哪里跑，一点我自己的意见都不能有。”女助理气哼哼地道。 录音师语出惊人地道：“你三年的工作资历，含金量可能都不如《变形记》的片尾职员表上出现你的名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吧。第二集我们要拍明星们的孩子，需要更大的团队，你这两天给导演他们留个好印象，他们会要你的。” 女助理有些吃惊，赶紧问：“你们这么有自信？那《变形记》有什么优点？” 录音师一时说不出更深层次的东西，于是简洁了当地道：“主角帅！” “帅？能有‘kth’的那几只帅么？”女助理不服道。“kth”组合的名叫做“keytoheart”，意思是“通往心的钥匙”，光是组合名字就能让女孩子浮想联翩了。而且里面每一个成员，都帅得可以敲开女孩子的心扉。 作为直男的录音师，天然就会对夏昊产生不爽之情。不过此时却抛却成见，把夏昊拉出来当抗韩先锋：“他比我见过的所有韩国人都帅！你别不信，中国人口十三亿半，韩国才五千万人，没有道理是韩国那边的帅哥更多吧？” 女助理反驳道：“不是我崇洋媚外，韩国的帅哥不仅长得帅，而且人礼貌，懂得心疼粉丝，我昨天找kth的休凯要签名，他不仅给我签了，还向我鞠躬，请我帮忙把他们介绍给更多人呢。” 她又道：“国内走演艺圈的新生代呢？一个个真是乌烟瘴气。你想想，现在哪些人能走演艺圈？只有那些吃穿不愁、不用考虑前途、花着家里钱的人，才能出来玩票。你们这次拍的主角，家里好像也很有钱吧？这些富二代们……哪有一个能看的？当然是韩国人好啊。” 整个大环境不健康，使得所有方面都泥沙俱下。劣币驱逐良币，能在如今娱乐圈生存的人，都是些不用考虑未来事业，不需帮扶家族富家子，这帮人能有多少进取精神和道德束缚？答案不言自明。正是有这帮人反衬，让韩国那些专门培养过礼仪的偶像们看起来简直和白莲花一样。 录音师不再争论，只道：“他不一样，我们挖掘出了他的本质，人之初，性本善，果然不错。到了地方，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 女助理同样要爬山路才能到达小卫村。到了地方已是清晨，节目组已经开始工作了。七八位摄像师扛着摄像机，正团团围着一口水井。 一个穿着运动衣、满头是汗的少年，正生疏地从井中拉出水瓢，倒进身边的木桶中。 两桶水装满，少年用肩膀扛起扁担，转过身让女助理看到了他的脸。 “好！帅！”女助理在心中顿时一声大吼，一路上的不快烟消云散，不能自己地拿起手机，连拍三张，有机会发到朋友圈去！帅成这样的小男孩，可不是经常能遇到的！ 接着，她觉得自己应该见好就收，将夏昊的美好印象停留在这初见的一瞬间，免得等下看到这家伙的真实一面后幻灭。 她刚刚进入电视台时，和一个当红的明星合作过。那当红明星台上虽然风度翩翩，没想到私下里居然喜欢对女孩子说荤段子，没人时甚至会动手动脚地占便宜。从此以后，她哪怕是在电视上看到那个明星，都会感觉反胃。 虽然怕再次出现悲剧，可夏昊的脸让她实在移不开眼睛。她叹了口气，觉得等挑水的镜头拍完，大概就会看到那小帅哥的真实一面了。这小帅哥的真实一面是怎么样？耍大牌？说粗话？ 没想到，摄像机一直在拍摄，夏昊也一直把两桶水都扛到了一座小土屋中，竟然不像其他真人秀随便录几个镜头装样子、大部分事情由工作人员代劳。难道这个节目全要主角亲力亲为？ 只听夏昊高声喊：“奶奶，我给你打水来了！我帮你洗漱一下，再抱你到田边好不好？你晒晒太阳，顺便告诉我农活怎么做。” 女助理听呆了。这孩子还真的什么事都自己亲自来？节目组只负责拍摄？ 小帅哥细心地服侍老人洗漱穿衣，又背出屋子，让老人坐在田边。在老人的指点下，他开始拔除田间的杂草。 他明显没干过这类事情，做起来生疏无比，也很吃力。好在他不怕累，虽然满头大汗，却不叫苦也不叫累。 如此颜值的帅哥，竟然做这些事情，难怪节目叫做《变形记》呢。 节目组其他同事也吃惊夏昊的行为，议论道：“他还真种起田来了！昨天他说要做这些事，我还以为他是吹牛的。” “我也以为他是吹牛的。真想不到，他不仅勇于担当，还言出必行，真不简单。” 女助理听了个大概，好奇地问：“不是你们安排他做的农活？他干嘛要做啊？” 同事回答道：“他不是要在这里呆一个星期么，我们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临时的meimei。昨天临时meimei住院了，他就说，由他来做那丫头的杂事。我们都没想到他是认真的，还以为他不过想说大话逞英雄什么的呢。” “真不是节目组安排的？”女助理狐疑地问。 “真不是。你看导演，也一脸的出乎意料。” 就在这时，一个摄影师拿了一个数据盒给女助理，要她整理里面的数据。女助理念念不舍地看了眼那边撅着屁股拔草的小帅哥，去工作了。 之前拍摄的镜头都在机器里。她不禁好奇前几天节目组都拍了什么，工作之余就打开来看。 一看之下，她就震惊了。《变形记》竟然是这个样子！难怪录音师对节目那么有自信！ 正如她之前对那些富二代的定式看法一样，小帅哥第一天到小卫村的表现奇差无比，完全的自我中心，不为别人考虑。结果天道好轮回，当晚夏昊就自讨苦吃地饿了一晚上。 而夏昊性格上的改变也就此开始。第二天到学校，小帅哥展示了自己英语方面的能力，得到了孩子们的认同。在尝到被人需要、被人尊重的感觉后，夏昊开始变得越来越好。 他和临时meimei的关系也越发融洽。当临时meimei昏倒，他义无反顾地背上小丫头、向着黑暗的山路走去的那一个定格，让女助理却觉得那是小帅哥迄今为止最帅的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