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墓碑
毕竟此次前来的八人就几乎代表了天兴州的极致，武道之列的最强者。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更何况姜晨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刚刚踏入七段的武道者罢了，能在他们的威严下不身躯瘫软，意志昏迷过去就已经是极好。 “哦？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竟然这般无用。” 姜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传入到厅堂之中，顿时让两人喜笑颜开。 “姜兄，你可算是回来了，否则我恐怕都要昏迷过去了。” 方云望着大步走来的姜晨，露出满脸的无奈之色，整张脸几乎耸拉到了地上。 “姜晨，你居然真的没事，没想到八大家主之主出手都没有能够将你拿下。真是太好了。” 安婉婉飞奔而来，上下不停的拉扯姜晨，怕他哪里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我真的没事。” 姜晨哈哈大笑，安慰安婉婉，这个女子，真的是对自己关心到了极点。 或许......想到这里，姜晨的眸光暗淡了下来，他想到了青水。 安婉婉看到了姜晨的表情，拢了拢秀发，轻声说道。 “你想见青水吧？！！我带你去。” 姜晨充满感激的看着安婉婉，不过心中却生出了一缕缕的愧疚之情。 她是他此生第一个感到愧疚的人，就连姜青水都没能够让他感到愧疚。 只有他，明明知道自己给不了她幸福，因为心中已经有了人，不可能在有余地留下给她。但是他毫无办法。 正如她所说，她正在以自己的方法爱着自己所爱之人，他无权干涉。 三人在城主府内左转右拐，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路口，周围的景色由磅礴雄伟转变到丽质小雅，最后又到清幽寂静。 这里只有古木两棵，桃花树枝，青草铺满整座院子，虽然没有富丽堂皇，但也的确是清幽古雅。 若是他人看到极难想象，浩瀚的城主府内竟然还有这样一片清雅幽静之地。 这里的确是太寂静了，连仆人都长达数年都未必见到一位。若不是因为整座城主府都被阵法覆盖，一尘不染，精气充沛。此处必定是一处荒凉之地。 不过想必青水也喜爱这里吧。 只是可惜，现在他还没有能力将青水的墓碑迁入到姜家。 在那最深处的地方，一个青色的土堆高高隆起，极不起眼。在其前面只有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面没有书写一字，这也是姜晨所期望的。 他希望能够自己亲自为青水的墓碑上书写每一个字。而现在，他来此也是圆满这个心愿。 “青水......” 还未到达面前，姜晨的脸上已经有两行热泪流出，声音哽咽连连。这个在八大家族之主面前都言辞锋利如刀枪，心志坚硬如磐石的男子终于流出了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疾步走去，身躯颤抖个不停，心脏宛若被千万柄刀枪一同刺穿，无数的血窟窿正在哗哗流血。 “倘若他日，你能够为我这般，流两行清泪，此生足矣。” 望着姜晨的背影，安婉婉面无表情，只是嘴中一直在咀嚼着这一句话。 “青水，我来兑现当初的诺言，娶你为妻了。” 姜晨看着面前的无字丰碑，手掌在上面轻轻抚摸，冰凉的寒意浸入骨髓，正是代表了坟中那颗冰凉的心。 他看着后面的土堆，其中正是埋葬了他的一切，也埋葬了他的灵魂，他的过往。 “晨哥，你可不要忘记了，将来长大要娶我。” “晨哥，我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向母亲说明你我之间的心意，但是母亲雷霆大怒，我好害怕。” “晨哥，我已经与母亲谈判了第三个年头，母亲的意念终于开始动摇，我已经渐渐看到未来的希望。” “晨哥，母亲答应我，只要你能够为你的母亲恢复名分，她就允许我们的婚事。” 犹记得当初，青水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时候是怎么的欢呼雀跃，脸上绯红，惹人怜爱。 “呐，我说，你以后娶我吧？！！” 一个稚子，还不懂“娶我”究竟代表着何意，但是却直言不讳，在表达内心深处最为深切的渴望，只想要和眼前的这个人在一起。 “我们以后可以生五个孩子，我怀中抱着一个，你肩膀上托着一个，三个牵着三个。” “晨哥，你终于有机会晋升到家族的中流砥柱了，你不会忘记我的承诺吧？！！” ”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想要嫁给你。我，不甘啊！！！“ 姜青水临死的一幕浮现在姜晨的眼前，她满身的鲜血溅落在衣衫之上，衬托得她娇艳欲滴，楚楚动人。 她是那么的不甘。他，是那么的无助。 心中最为渴望的东西已经无法实现，终究是梦中花，水中月。 “青水，等我。在我将来修为足够，必定熔炼诸天万界，也要将你复生。” 姜晨喃喃自语，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他的目光渐渐出现狰狞的血丝，最中心的瞳孔中隐隐有一条天蛇狰狞呼啸。 这个时候，他脑海中的一处处记忆成为静止不动的画面，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充满了生机。 他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笑脸，但是就在那只手掌正在逐渐靠近的时候，一道咔咔的声音突兀响起。 那无数张画面出现了道道的裂痕，随后，这些裂痕如镜子般碎裂开来，化为齑粉。 “不！！！” 姜晨嘶吼，声音形成一柄钢刀，斩破虚空，划破云层，震荡的空气沸腾不止。 “姜晨。“ 安婉婉大惊，飞奔而去，将他抱在怀中，神色紧张无比。 方云上下查探，所幸他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极大的激动，导致玄力有些冲突。 他瞳孔中那条若有若无的天蛇不知道在何时已经隐去，只留下满目狰狞的血丝。 姜晨渐渐醒来，脑袋晕麻无比，他长长呼出了口气，推开了安婉婉。 他伸出双指，玄力如刀，在无字丰碑上刻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