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飞起一脚
贝小木一句话没说，等叶芦伟自顾自的说完挂了电话，她还抱着电话呆了好一阵，才生气地把电话筒重重砸在电话机上，话筒不堪受击，已经是身败体裂。 马琴一直在厨房忙，她做饭的时候极少，贝奶奶一不在家，她来主厨就手忙脚乱，搞一上午都整不出来几样好吃的，又心痛女儿，强迫自己去学新菜式，所以没有听到电话响，不过听到了电话被砸的这声响。 匆忙出来检查了女儿的手，看了看没有受伤，还以为是叶芦伟那混账小子打电话说了什么话，才让女儿生气呢，于是哄着女儿缺席批判了一阵叶芦伟，看女儿只是发呆，没有要再生气砸东西的意思，又跑去厨房做饭。 贝副局过年就是生死劫，中午和晚饭应酬太多，基本不会在家吃，今天也是十点不到就出去了。贝家奶奶不在，这个年家里到是清静了很多。 马琴做了一个清淡的圆子汤，又炒了两个小菜，哄着贝小木多少吃了两口，发现女儿完全神思不属，魂游天外，又是心痛又是无奈，只好耐着性子安慰：“小木啊，他不约你就算了吧，你自己也答应了过了十九岁再说的啊。不用去太在意他，我女儿这样漂亮，还怕没有来爱吗？乖，再吃一点？” “他在楼下等我。”贝小木突然开口说道，想起叶芦伟那讨厌自己的眼神，这个混蛋等了一会儿，这时候早不知道跑哪去了，贝小木就生气，又生自己的气，又生叶芦伟的气。 “啊？他打了电话来？你怎么不下去？”马琴问道。 “凭什么啊？他叫我下去就下去，我偏不下去，等……等他去死。”本来想说等他去等死，可是想到叶芦伟早就跑了，哪里可能等她这么久，贝小木就一阵烦躁。 两母子慢慢吃完饭，马琴看太阳还好，就拉着女儿去楼下走走。刚下楼呢，就发现贝小木眼睛往二号门看。马琴叹口气，只好挽着女儿慢慢往二号门走过去。 贝小木看到叶芦伟时，叶芦伟脑子里正在推演蜀都站一天有多少趟火车，平均多少时间会从东门过一趟，自己能不能在下一趟火车到来前，坚持着不饿晕过去……这一重大学术问题。 看着叶芦伟双手背在身后，头仰起成四十五度角，侧站在铁路线边上的一小块空地上，整个人帅得成了风景一般。贝小木就特别生气，突然扔下母亲，飞扑上去，凌空就是一脚。 叶芦伟处在饥饿的半学术状态，运动神经和反应力下降到历史最低水平，等听到脚步声转头来看时，已经太迟了。 贝小木凌空飞踹在叶芦伟腰上，这一脚含恨而发，力道却是有史以来最为暴力的一脚。叶芦伟只来得及退了半步，就被重重地踹倒在地上，贝小木又冲着地上的叶芦伟重重地踢了几脚，才转身大哭着跑回了自己家。 马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贝小木踹完人，自己却大哭着跑过自己身边时，马琴只来及向地上还茫然着的叶芦伟咧了咧嘴，表示歉意地笑了笑，就转身去追自己的女儿。 叶芦伟坐在地上回了五分钟的气，才慢慢爬起来。果然科学家是卵的啊，哥千算万算，都快算出火车经过的时间了，却没算到火车到来前，会被一脚踹得站不起来，刚刚的计算成果因为这一脚，全部忘得干干净净。 站起来活动了下腰，还好冬天穿得厚，感觉骨头没断就是幸运了，这死丫头这一脚绝对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这是有多恨哥啊。算了，哥这一脚挨了心里反而舒坦了。 叶芦伟挨了一脚猛的，心里到处找理由安慰自己，饥饿反而感觉不到了。拖着残躯慢慢移到好吃街，找了家面馆胡乱吃了点。肚子一饱，身上就特别地疼痛起来，才想起自己不止挨一脚啊，最后人家还补了好几脚呢！ 医务室周老太把叶芦伟脱了个半光，大冷的冬天也不怕他冷出毛病，扔在检查床上翻死猪一样的检查，你又是摔了的？你可真会摔啊，这是从青城山上一路摔下来的吧？一路上有人给你铺着厚厚的棉絮，却不小心让几个石头给咯出了青瘀？ 啧啧，小叶子啊，不是老太婆说你，你腰上这一摔，再往上一点点，我保证你下半辈子要坐椅轮出门，甚至男人都做不成了啊。你都十八啦，不要去街上混了啊，听老太婆的话，我再有几个月就退休了，你别让我还来抢救你一回，人家贝丫头这一年多都没送其它病人来我这里，都变成乖乖女了啊，你这小子怎么又变成这样的混混了？ 叶芦伟听着周老太的唠叨，心里想，周奶奶啊，我就是你说的变成乖乖女的贝小木那死丫头用脚送来的病人呐，我其实也怕你退休前还来抢救我一回啊，也许不用抢救了，你直接开个死亡通知书给我揣着吧，说不定哪天直接就用上了。 腰上这一脚确实狠了点，震伤了肾，都有一点点尿血了。周老太没放他回去，检查完，直接扔里边小病床上挂起了液体消炎，说是还要观察几小时，不行的话得去大医院。 叶芦伟央求周老太别托人去找叶建国，只说自己感觉没什么问题，等下输完液就又是一条好汉。 周老太认真地看了看叶芦伟，没发现这小子有愤恨的情绪啊，难道真是摔的？这小子从小到大送到医务室的病号也不少呢。 一般他如果来了医务室，最多隔一天，就会有人被他送来医务室啊，今天这是怎么了？被人揍了不敢报仇了？他就是被贝小木揍了，这大院几万人，也就他敢报仇的啊。 想到被贝小木揍了的可能性，周老太对刚刚自己赞扬贝小木变成小乖乖的话有点怀疑了。这两个小家伙闹得整个中万局基地不安，真还可能是被贝小木揍了，而且理亏不敢去复仇。 这是典型的爱恨情仇！来，小叶子，你给周奶奶说说，贝小木用什么揍的？怎么下手这么狠呢？还对着腰下手，这小姑娘不懂事啊，万一打出个太监，她自己这一辈子也完了…… 叶芦伟被周老太的八卦之火燃成了灰灰，不敢开口，只好装着快要死了不理她，可是在一个快要退休的医生面前装死难度太高，又被周老太抽了几掌才干笑着糊弄过去。 贝小木大哭着跑回自己家，却没带钥匙，马琴匆匆追回来时，贝小木踢门踢得靴子都烂了，等进了屋马琴帮她脱下靴子，才发现贝小木整个右脚脚趾都肿了，左脚大脚趾也一样肿起来。 马琴心痛得快麻木，这两个冤家，你们这恋爱谈得代价太大了不。进屋把贝副局收藏的好酒倒了一点，用个棉签来帮贝小木慢慢地擦。 贝小木进了屋才感觉到自己脚疼，这会儿看到自己的脚趾肿得像一排小白萝卜上盖了五片青紫的菜叶，更是疼得大哭小叫，马琴给她用个棉签擦酒，都感觉是用针在刺一样，一直痛到了心里。 等贝小木终于不哭了，马琴给她洗了把脸，再揭开包着毛巾保温的脚时，发现肿得更大了不说，还隐隐要透明了，一时慌了神，赶紧下楼去找了两个人上来，帮着把贝小木往医务室送。 叶芦伟躺在医务室冰冷的输液床上，正在想怎么忽悠周老太给他去局图书室借两本书来时，听到外面马琴一阵大呼小叫什么慢点慢点，接着就看到贝小木被几个人抬着送了进来。 周老太被贝小木脚趾上的伤吓着了，不是伤得有多重，而是联想到叶芦伟身上的伤，哎哟这个小叶子身上没穿铁板啊，你这明显是踢他踢得自己脚肿这么高了？但是那小子腰没断啊，噫，这个病理得研究研究，没道理啊…… 叶芦伟强撑起来提着输液瓶子看了看贝小木的脚，心里一阵冰凉，尼大爷的，你个死丫头这是有多大仇？幸好哥身板硬啊，把你的脚硌得肿这么高，哥心甚慰。 贝小木当然也进门就看到了叶芦伟，本来还在大叫痛死我了，看到叶芦伟时却一声不吭了，等看到叶芦伟提着自己输液瓶一脸幸灾乐祸地来看她的脚时，贝小木差点又站起来踢他几脚。 马琴把女儿安置妥当，听周老头检查后说没什么大碍，让她放心时，才松了口气，这时才注意到叶芦伟在输液，拿眼睛瞟了几下叶芦伟，周老太会意，说这娃不知道去哪玩，从山上摔下来，伤了腰肾，还得观察几天，如果不行的话，可能下半辈子说不定得当个太监。 叶芦伟听着周老太无限扩大他的伤情，帮他打抱不平，心里一阵感动。这老太太救治的一半外伤病人，都是贝小木送来的，临到快退休这几年，贝小木力气渐渐长成，送来的病人一个比一个麻烦，心里多少有点不太喜欢贝小木这个病因。 给贝小木处理完，周老太示意马琴可以把人抬回去了，开了点正骨水什么的，让回去自己擦。这时候那几个帮着抬人的已经走了，马琴正准备去外面喊几个人来帮忙时，贝小木却大叫了一声：“妈……” 马琴赶紧跑到女儿身边，还以为她有什么不适呢，却见女儿嘟着嘴又不说话，只拿眼睛往叶芦伟那边瞟。马琴心里叹口气，你这是个什么爱情啊，才把人家打得输液差点太监了，这时又想陪着他，人家这时心里肯定不痛快，你就不要去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吧。 可是终究将就女儿惯了，看着她露出点哀求的眼神，马琴心就化了，马上找周老太，请她帮忙再观察半天，她晚上的时候来接回家养着。 周老太早已修炼有成，马上就会结丹退休，只看表情就知道这丫头俗缘未净，只怕跟这伤了腰的小子还有得纠缠，也懒得理他们，只威胁说如果敢“再”在她的地盘闹起来，她将直接把人轰出去扔地上。 马琴听到周老太说不准“再”在她办公室闹事，脸上多少有点发烧，人家周老太心里明亮着呢，叶小子没说真话，这老太太可是看出他的病因了。 医务室一共就三张床，一张检查床，两张临时输液的行军床。两张输液床在里边靠在窗下，外面是两个高高大大的药柜挡着，药柜之间还挂着个门帘。 等马琴把贝小木安置在靠里边的床坐下后，周老太把治疗风湿关节炎的红外灯给挪了过来打开，一掌拍在叶芦伟扮鬼脸的额头上，把他掀来面朝墙壁，然后把背上的衣服拉到腰上，用红外灯给他照着伤处。 马琴看着叶芦伟腰臀间那块青紫，也是有点惊心，这死丫头太不知道轻重了，本来乖了不少，这一跟叶芦伟分手，就又开始暴力了啊。心里有点歉意的马琴主动过来问叶芦伟需不需要什么帮忙的，她正好没事，可以帮忙。 叶芦伟哪里是个会客气的，当时就说那太麻烦马主任了，要不你就去图书室给我随便找点书来？这液还要输一阵，实在太无聊了啊。 马琴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客气，这小子还真不客气。话已出口，只好讪讪地去图书室给他借书，又问了问贝小木要不要，贝小木当然是大声说要，好像要跟叶芦伟比赛看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