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 报复的结果
万良穗气急之下冲进徐无边的奥林运动健身馆，拿起一把铁杆到处一番混打。只见噼里啪啦响声不绝，铁杆所到之处桌椅门窗破碎，玻璃翻飞。她还不解恨，拿起举重铁锤朝着二十五台跑步机玻璃显示仪一阵猛砸。带着深深的恨意不时地骂：砸死你！砸死你！ 保安冲上来死死地抱着她，夺下铁锤，十一台跑步机免遭破坏。 拔打110。徐无边接到电话吼叫：将这个疯子送派出所关起来。 我和梅双跟随徐无边火速赶到现场，看到好好的健身场馆一片狼藉。徐无边气得举起双拳没处出击，最后重重地击在收银台的柜台上，将柜台击出一个窟窿。真是疯啦！将她关进派出所，永远不要放出来。他气急败坏地叫着。 徐总，这，这，这怎么办？保安怯怯在问，大气不敢出。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办？你是怎么当保安的？为什么不拦住？徐无边看着保安怒恼地问。 我，我，她说进场馆拿包包，我，我看是熟人，就放她进去了。没想到她，她，她发疯。保安吓得说话结结巴巴，眼睛不敢看怒视着的徐无边。 好，好。就你的仁慈害我损失几万元钱，你准备赔钱吧。徐无边也不想再大声喝斥，损失已经造成，吼一个保安有什么用呢？他降低声调说。 保安吓得双腿直打哆嗦咚地一声跪下。他抱着徐无边的双腿求饶：徐总，这，这，这就是要我的老命啊！我哪赔得起这么多钱。我一家人全部下岗打零工只能糊个嘴。我上哪儿去找几万元钱陪你啊？ 这是你的事。徐无边说着心里开始同情这些下岗的人。看看满城市下岗的工人活得最痛苦。计划经济时代的他们，是国家的工人阶级，是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主人，现在工厂倒闭，一个个下岗，不，好多是一家人下岗。他们靠打零工，做小本生意，摆小摊，做小贩为生，躲税务，躲城管，活得也不容易，多么惨败的人生！不像现在有些投机商人，就像自己父亲之类，早些年靠政策开发房地产发横财。国家政策推生房地产豢生好多暴发户。再怎么看，仅仅在封江，富人是少数，没钱的人占多数。就像保安一样，他们只能解决温饱问题。 现在又允许农民工进城买房子。徐无边百思不得其解，农民工进城打工却将农田荒废，他还想到农村去搞土地流转呢，自己种植绿色食品吃来也放心，远离各种有毒食品，对身体健康是个保证。可是，现在谁来保障个人的身体健康？转基因食品那么多，中国人为什么还要种植呢？真是想我们的下下一代绝种啊！谁来关心民生健康？他问过我无数次，我也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作为一个封江的小市民，不，我还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这个城市的市民。我的户口在什么地方？我是合法公民吗？我从来没看过户口本是什么样？我也是盲流啊！就是封江的小商小贩，进城农民工没什么区别。为什么封江到处都是小商小贩？满街的吆喝声，穿街过巷，无视交通法规，他们影响交通。到处乱扔垃圾，影响市容市貌。为什么没人管呢？真不知道城管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交警天天做什么？封江的交通乱象都是因为盲流太多造成的。我又同情那些盲流，他们要钱生活，不这样又怎么养活一家人呢？如果有钱买套房子都变成房奴，半辈子为还房贷奔忙，全家人节衣缩食。悲哀，真是活的悲哀！唉！我长长地叹口气。 徐无边听到我这一声长叹，就知道我特别同情那些没钱的人。他本来就是个善良的人，从小流离街头吃过不少苦，知道贫穷与饥饿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哪怕就是半个脏兮兮的馒头也会像吃大餐一样珍贵。每每走在大街上看见乞丐就施舍钱财，他一向奉行多做善事，会有好报。此时，他看到可怜巴巴的五十七岁的保安向他下跪求饶，吃惊之余迅速跪下。他怎么能让一个能当爸爸的人为自己下跪，这不是要折自己的寿吗？别这样，快站起来。徐无边双手握着保安的手，拉他站起来。 快起来，这样使不得。我和梅双上前扶他站起来。 不，徐总，我家没钱赔啊。保安带着哭腔说着。 快站起来，再不站起来，可真要你赔钱的，一分钱不能少。徐无边先站起来，两眼望着大厅的跑步机说着。 保安迅速站起来拱手不断，说：谢谢徐总，谢谢好心的徐总。他破涕为笑。 徐无边也不答话，走到被砸碎的跑步机看着，想想如何修理。保安一直跟着他。你烦不烦人啊？不是叫你走吗？收拾东西明天就离开。 哦。保安看着徐无边阴沉的脸大气不敢出，一步一后退直到楼梯口。 我看着满屋破碎的家具，开始收拾东西。天天，你没力气收拾，让我来吧。梅双搬来一把只有三个脚的破椅子说：坐下。 徐无边一脚踢翻椅子，大声吼叫：这能坐吗？看看，这就是你的好jiejie做的事。什么人呢？ 这不关天天的事。徐总，你就别说天天了。梅双护着我说。 徐无边看一眼满脸愁容的我，又拉着我的手突然转变态度，声音yingying地说：这个死妮子，真是无法无天。手机铃声响起，他打开接听键：是，是的。把那个疯丫头多关几天，杀杀她的锐气。什么？她家人要放人。好，我马上过来。 听徐无边说的话，就知道是万良稷去派出所要求放人。无边哥，我们快去派出所，把穗jiejie放出来吧。她在里面会受不了的。 别说了。我只是吓吓她。走吧。梅双，你留下来收拾一下房子。徐无边拉起我的手往楼下走去，直到门口他回过头说：别，别收拾，你在此看着。等会儿会有人来看现场的。那你去买些吃的回来。 我们走进派出所，万良稷一拳头打过来正好落在徐无边的眼角，徐无边毫无防备眼角顿时红肿。当他准备出第二拳时，他左手死死地抓住他的右手气恼地问：你也疯啦，要打是不？ 我是疯啦。谁叫你欺侮我meimei。万良稷想抽出手，双腿在地上跳动着。只要有人敢欺侮穗，我就和他没完。放开手。 你们是吃豹子胆是不是，打架打到我派出所来。所长走出来左右开弓，迅速将他们两人分开，一手提着一个人的一支手，再用力扭转。简直是目无王法！ 唉哟！万良稷一声嚎叫：我的手断啦。 徐无边随着所长扭转的方向将身子迅速转过一百八十度后站直，笑哈哈地说：所长高招。 你也不赖。所长松开双手，拍打他们两人的肩膀问：还要打吗？ 不打了，不打了。万良稷摆动一下手腕苦笑地说。 你小子，还是学点真功夫吧。所长转过身来，拍打着徐无边的肩说：徐公子，过段时间看不见你来派出所，我们还特不习惯。今天又是怎么啦？为一个女孩子打架啦？ 是，是他欺侮我meimei不算还报警将她关起来。所长，你说，他这不是欺侮人吗？万良稷跳起来指着徐无边说：该关的人是他。 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不是这样的，稷哥哥。你听我说话。 关你什么事啊？天天，你怎么胳膊轴往外拐啊？你到底是吃谁家的饭长大的？万良稷甩开我的手冲到所长面前，指着徐无边说：把他关起来，放出我的meimei。 所长没理会万良稷的冲动，将他按到身旁站着说：光听你一个人说的不算。去，先做笔录。如果没有人身伤亡或造成大的财产损失，放人得了。 所长，我损失惨重，人可不能放。徐无边坚决反对。 你，你，你什么意思啊？万良稷听到徐无边说不能放人，又冲动起来挥起拳头。 所长按下他的双手说：好，那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万良稷看着运动场馆一片破烂，先前的锐气减一半。这，这无风不起浪，你不欺侮我meimei，她会出手吗？ 话不能这样说。毕竟她给徐公子造成损失。再说，徐公子也没占你meimei便宜或把她怎么样。你们说，这是公了还是私了？所长直接投奔主题。 私了吧。万良稷拍着胸脯说：徐无边，你说赔多少钱，我赔得起。为了我meimei，赔多少钱都可以。 你的意思呢？所长看着徐无边问。 既然万大老板这样说了，那就私了。徐无边将所长拉到一边说：不好意思，又让你跑一趟。随即塞进一个小包在所长手里。小意思。 喂，你这小意思，对我可是大犯法。所长推辞。 就算是跑路费，车子油钱。徐无边硬往所长手提包里塞。 别，别，小兄弟，收回去，别让我犯错误。以后你少犯点事，让我们消停一下就成。所长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嘴里哼出：人民警察时时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规定。 徐无边追到门口喊：谢谢啦。 那我meimei呢？万良稷跟着冲到门边喊问。 去接人吧。 徐无边不耐烦地说：滚出去吧，以后少让我看到你。 那赔钱的事，你说个数吧。万良稷毫不在乎地说：过去没钱，现在老子赔得起。 是，是，是。你这个“稷娘餐饮连锁店”的大老板，现在生意和名气大振，没人敢说你没有钱。 稷哥哥，你开连锁店啦？不再只卖饺子啦？你什么时候转的产啊？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我连续问出四个问题，吃惊地看着万良稷。 那当然啊！万良稷无比自豪地说：小饺子有什么卖头，现在只有开出特色餐饮才有出路。走，去我的餐饮店品鲜去。万良稷拉起我的手往外走，斜一眼徐无边说：没你的份，不要跟来啊。 徐无边一个跳跃站在万良稷前面拦住去路，气不打一处来：有几个钱算吊事？得瑟什么？在封江你算老几？家产过百万，千万，还是过亿啊？ 我推着万良稷往门外走：稷哥哥，快去接穗jiejie吧，别和他较劲。 万良稷推我一掌，我被巨大的推力一个踉跄直接朝门框上撞去。万良稷看到我的情形，想收回掌力感觉很难，顺势扭转身体挡在门框边。 徐无边抢先跳到万良稷的身前将我抱住，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站稳。徐无边身边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今天，天天要是撞成怎么样，我和你没完。 万良稷立即伸手将我拉过去，却因徐无边抱得很紧没有成功。天天，你跟我回去。你跟着这个臭小子就没有好日子过。他就是丧门星，你想想啊，自从你认识他开始被拐卖。现在又和他在一起就失去mama和婶婶，你说他有什么好，跟着他总是倒霉！ 稷哥哥，别说了。我挣脱万良稷的拉扯站在他们中间想阻止他们的争吵。 万良稷死死地接着我的胳膊说：天天，看清楚，我才是能保护你的人，只有我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天天，别信他胡说八道。徐无边气得七窍生烟紧紧地抱着我不放。 你们别吵啦！我突然挣脱他们两个人的拉扯，站在两人中间暴跳如雷吼叫：再吵，我头就要炸啦！我突然蹲下身抱着头痛苦地摇头。 只听到他们两人的头“嘭”地一声响起。我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人摸着头如好斗的公鸡，带着仇敌般的眼神直视对方，挥起拳头准备开战。我迅速站起来将他们分开，一字一句地慢慢说：两位哥哥，两位至亲的哥哥，知道你们都是心疼我，但你们要考虑我的感受。我不是一个物件，仍你们拉扯来拉扯去。我停顿一会儿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睛继续说：你们如果再因为我吵得不可开交，就消失在你们面前，永远离开这座城市，说话算话。此时，我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举起右手继续说：说到做到。我再一次地强调。其实，内心不想两个爱我的哥哥为我伤其身和心。我希望他们都过得快乐。 别，别，别这样。徐无边举双手：我听天天的，我先投降。 好。我也投降。万良稷也举起双手：我们尊重天天的选择。不过，如果你小子欺侮她，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万良稷边说边退出门口，他拍打着胸脯说：老子现在有钱，老子怕谁呀！ 你有几个臭钱，就得瑟什么？徐无边牛劲又冲上来，跟着万良稷走出去。 老子现在就想得瑟，管你屁事啊！徐无边，你算什么东西？你有钱，那是你老子挣的，你有本事赚几个铜板？万良稷左右手轮番指着徐无边奚落。 看来，我不消失，你们两个人难得休战。我无比生气地冲出门去。 徐无边顺手快将我拉回站在他身边：看在天天的份上，不和你小子一般见识。你还不去接人吗？还耍赖，赖在这儿干什么？ 万良稷这才想起来冲下楼梯。 徐无边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我怎么遇到你们这些人啊？就没让我消停一天。这日子怎么过的这么霉气呢？你们看看我的运动馆，好好的生意刚有起色，却被那个疯子砸成这样。徐无边说着一屁股坐在跑步机上唉声叹气。 对不起，无边哥，都是我的错。我蹲在徐无边的身边看着他，面带愧疚。 是，都是你的错。徐无边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我看着他的那张国字型的脸也消瘦成倒三角，脸上有青筋凸起，稀丝皱纹在他的眼角出现，心里一阵痉挛：我的身材魁武的无边哥如今也消瘦许多。难道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吗？他为我做的太多太多，我却从来不曾为他做过什么？这是什么爱呀？一个人不能只索取不付出，不感恩不图回报。我摸着徐无边的脸说：无边哥，我们一起好好经营运动场馆，相信我，会让生意好起来的。 凭你，凭你什么？你有这个本事吗？徐无边突然感到这三个问号针对我有点不合适又将我的手捏在手中，抬起头看着我说：只要你每天快乐得像只小鸟唱歌就行了。别的，不用你cao心。 就这么简单？我睁大眼睛问。 对，就这么简单。徐无边肯定地回答，但脸上没有笑容。 不，我要当运动馆的副总经理，让人叫我潘副总。嘿嘿，怎么样？快下文件吧。我开心地笑起来，说得徐无边也嘿嘿笑起来。 他拍打着我的脑袋，说：想当官啊，门都没有。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明天早上交一份运动馆的健身规划。 好，这个没问题。不说了，我们来收拾吧。我点头答应。无边哥赶快请人来修跑步机，这些可是我们运动馆的主将，离开它可不行。我和梅双一边收拾这些破烂一边责备：穗jiejie怎么这样横蛮不讲道理呢？ 她是大学生，应当很有分寸。梅双气呼呼地说：还不如天天一个高中生。唉，学业高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这人活着，首先要学会做人，最后才会做事。 梅双手里拧着盒饭走进来接上话。看着梅双自言自语说出这句人生准则的话，我心中特别吃惊。是的，现在的人，无论是高高在上，还是平头百姓;无论是娇娇学子，还是文盲，首先要学会做人最后才学会做事。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废物。 徐无边赞许地看我一眼说：没发现你们两人成了研究人生的专家。专家们，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些，只想尽快解决这些麻烦事。我真想狠狠地揍那个死丫头一顿解解我心中的恨气。她凭什么到运动馆来撒野？ 还不是因为你编排的好节目，结果不理想呗。我走进徐无边接着他的衣袖偏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问：是她不理想还是你不理想啊？ 喂，天天，你有没有良心啊！徐无边听我如此问特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你好吗？看着你一个星期不吃不喝，我都急死啦，才出此下策。他说完狠狠地拧我的耳朵：你这个死没良心、不知好好歹的丫头。然后气呼呼地说：暂岂放过你，看我怎么收拾那个死丫头。他说着脸上露出狡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