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相见无法恨晚
南豆县公安局办公室，局长亲自接待我们。我听不进他们介绍情况，急切地问：我mama怎么啦？她在哪儿？ 公安局一行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盯在我身上，局长问：你就是天天。 是的。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废话少说，我要见mama。我冲出办公室向其它办公室跑去，打开一个个房间的门希望能看到mama。 无边哥在后面喊：天天，你别找了，mama在医院。 什么？医院。我快步向楼下冲去。无边哥和公安局的人也跟着朝楼下跑着。 无边哥一边开车一边听局长介绍情况：是这样的，昨天城南汽车站发生一起qiangjian未遂案。一位姓潘的女人为解救这位女孩身受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昏迷中她不时地叫着：封江，天天，天天，封江。我就想到你这个小战友在封江，向你打听一下此人的具体情况，没想到还真找对了。无边哥回答说：没错，她就是伤者的女儿，她们离散十五年。 一定是我mama。我脱口而出并且张开嘴巴嚎啕大哭起来。 局长转身看着坐在后排的我哭得如此痛心，深深地叹一口气：你有一位英雄的mama，伟大的mama。据了解，她一直在汽车站以捡破烂为生，为的是寻找、等待多年失散的女儿。在这一带解救过四位受害女孩，曾经受过三次刀伤，一直默默充当护花使者。这几天县城报纸全版报道《护花使者》、《破烂女王的传奇人生》、《一个mama的坚守》。写的都是你mama的伟大壮举。你mama真是人间最伟大的母亲，整个县城沸腾了，我们都为你mama感到骄傲。 我不要什么骄傲，不知mama伤得怎么样？只要mama好好活着，健康地活着。我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的心声。 只是这次伤势过重，晚上八点送进医院到现在还在抢救中。局长马上沉着脸声音低沉地说。 mama，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天天来了，等着我啊！我大声地哭喊着，车子到达县医院还未停稳，我便第一个跳下去冲进医院急救室。 正在抢救。我被四个红红的大字挡在门外，只好焦急地在走廊等候，心中如火烧火烤般焦灼，不时地问自己：不知mama怎么样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一个、两个小时过去，怎么还没出来啊？我在走廊里来回不停地走动。 无边哥将我拉到座椅上坐下：稍安无燥。你这样着急有什么用呢？ 我砰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抢救室吼道：我mama在里面抢救，生死未卜，你说我能静心无燥吗？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无边哥满脸无奈地说。你继续，你继续。他说着拉起公安局长向走廊那边走去。 我将脸紧紧地贴在抢救室的门上，希望能听到里面的抢救声或mama微弱的呼吸声。屋内死一般的沉寂，立即对着门缝大喊：mama，我是天天，您听到我的喊声吗？我就在门外，我来看您了，我终于找到您了。你要坚强，要挺住！mama，您听我的声音了吗？您的天天就在门外啊，等您出来和您相见啊！你寻找十五年的天天就在外面等着你出来啊！我说着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身体滑下坐在地上哭诉：mama，我找您找得好苦啊！想您都快想疯啦，您快出来吧！此时，我提高嗓门大声呼喊：妈——妈——声音响彻整个医院。 无边哥走过来将我抱起拥在怀中，心痛地说：别喊了，医生正在抢救需要安静。半个小时过去，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脱下口罩问一脸严肃地问：是你刚才大喊大叫吗？ 我低下头不敢看医生，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孩低头。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病人抢救，需要安静，你却在此大呼小叫，影响我们的抢救。 无边哥也担心医生对我如此喝斥，赶快解释：母女离散十五年，如今又发生此情况，心情 医生立即打断他的话：这要感谢你这个当女儿的，刚才要不是你呼叫，病人恐怕抢救不过来了。我mama怎么啦？我拉着医生的胳膊问：难道说我mama已经......我不敢往下说结果，我无比紧张地看着医生，把所有的希望的目光全部寄托在医生那充满疲惫没有丝毫笑容的脸上。她体质太差，再加上刀伤，失血过多，已难以支撑到手术结束。主要的病人已经失去活下去的信心，她叫了两声“天天”，血压开始直线下降。是你的呼叫让病人突然让病人增添了力量。医生正说着，担架从抢救室推出来，我一下子扑向mama的身体：mama，我是天天，你挣开眼睛看看我啊。我看着mama双眼紧闭毫无动静，立即抓住医生的上衣吼叫：你不是说mama抢救过来了吗？她怎么不回答我。我又立即冲向mama的担架：抓住她的双手：mama，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我是天天，是您一直寻找、等待的天天啊！ 无边哥将我拉开：mama正被麻药麻醉，她怎么能听得见你的喊声呢？ 对，你mama已经抢救过来。虽然身中五刀，有一刀伤及肾脏很严重。不过，还要等二十四小时危险期过后，如果没有异常情况发生，你就能见到mama了。他拍打着我的肩膀说：姑娘，等mama醒来，千万不要让她过于激动引起伤口撕裂。我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谢谢您！医生。无边哥和医生握手后又和公安局长道别：老领导，你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 也行，我还要回去处理这起案件。这就辛苦你们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无边哥扶着我朝mama住的观察室走去。站在门外，从小玻璃门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mama，我泪如雨飞。这是我的mama吗？怎么和我小时候完全两样？一双大眼睛深深地塌陷下去，眼珠凸出;瀑布般的黑发如今蓬乱如杂草般堆在头上，好像从来没疏理过;那张圆圆的白皙散发着红润的红苹果脸失去了光泽，变得蜡黄没有丝毫血色;一双白白的柔嫩的手如今黑呼呼的，如一张老焉的黄瓜皮搭在上面。那个带着青春少妇充满丰韵有着魔鬼身材的mama如今整个身子消瘦得只剩下骨头。望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的mama，我一直问这还是我的漂亮mama吗？什么叫骨瘦如柴？什么叫面黄饥瘦？什么叫人老珠黄？mama现在就是如此。可是mama现在还不到四十六岁。我趴在门口伤心地哭起来：mama，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看似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您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曾经那么爱漂亮，那么爱美丽，可如今，你把自己打理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你这十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和我一样包含辛酸吗？ 护士打开门轻声说：病人需要安静休息，你们回去吧，留下电话号码，她醒来会叫你们的。 不，我要在此等候mama醒来。无边哥将我拉到走廊的座椅边，用手理顺我蓬乱的头发说：天天，你应感到高兴才是，终于见到mama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你想啊，十五年就敖过来了，何必在乎这一时。走，我们回宾馆等待消息。他说着硬拉着我向电梯走去。 我挣脱他的手哭着说：不，我要在这儿守着，要等mama醒来第一眼看到我。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好好好，我陪你一起等待mama醒过来。好了，放宽心，mama会尽快醒来的。别哭啊，再哭mama也要生气了，哭也要看时候。听话！ 嗯。我停止哭泣将头埋进无边哥的怀抱：谢谢你，无边哥。无边哥拍打半我的后背，仿佛给我无穷力量。你先坐会儿，我去买点吃的东西，等mama醒来好吃，她一定饿坏了。 我看着无边哥急匆匆地冲进电梯，心中有万股暖流涌进心头。我站在观察室的门边，兴奋立即代替了悲伤，找到mama，这不是我一生的梦想吗？现在见到了mama，虽然以这种方式，但毕竟我看到mama还活着，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mama，您一定要快快醒来，快快好起来。从此我们永不分离。我要门外不时地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