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忌医
五月十二日是淑敬皇后的忌日,从前在云都城时,贺启暄粞慕嫣然都会去城外的寺里听主持师傅讲一篇经文,然后,两人静下心来在寺里抄录几遍 然后回到王府,再去静心阁静坐一会儿,以慰思念之情 而此番回到都城,贺启暄和慕嫣然自然要去帝陵拜祭 前一日已经告了假,不用去早朝,天一亮,贺启暄和慕嫣然便带着孩子们出了府,马车疾驰着朝城外的帝陵而去 那年,淑敬皇后刚刚薨逝,贺启暄在帝陵守了三个月的墓,如今再回来,看着干净整洁如斯的墓碑,贺启暄却觉得仿佛一切都是昨日才发生过的事情一般贵女反攻记785 心里的难过,就那么涌了出来 “母妃,儿子来看您了,带着嫣儿,带着您的孙子孙女们…” 坚毅的脸上,溢满了nongnong的眷恋深情,贺启暄跪在石碑前,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轻声呢喃着 瑜哥儿和肇哥儿,马车里的时候,还在争先恐后的探头到车外,想要跟着贺启暄骑马,可自打进了帝陵的大门,两个小家伙却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乖巧的跟着慕嫣然 此刻听贺启暄这般说,瑜哥儿转过头问道:“娘,这里葬着祖母,对吗?” 点了点头,慕嫣然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柔声说道:“祖母是最疼你们的,来,给祖母磕头” 珠儿已经大了,虽然模糊的记忆中对宛贵妃已经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可每年一到五月十二和六月初八那两日,父亲和母亲,都会去静心阁坐一会儿,珠儿便知晓,他们是在怀念一个很重要的人 及至大些,珠儿便知,静心阁里供着的牌位,是她的祖母 冲蕾儿和瑜哥儿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珠儿桥肇哥儿,一行四人齐齐拜倒在贺启暄身后,冲石碑磕起了头 东升的旭日,缓缓升至半空,和煦的阳光洒照在众人身上,心里,也渐渐的多了一份暖意 围墙外的高大树木上,叽叽喳喳的退许多只飞过的小鸟,看着跪在墓碑前的一家六口,没一会儿便连小鸟,也似是懂人心思一般的静谧了下来 耳边,唯有缕缕清风,浅浅飘过 及至再从帝陵出来,已近午时,贺启暄将肇哥儿从马背上递回到马车上慕嫣然的怀里,出主意一般的说道:“反正回去也晚了,不如今日就带你们在城郊玩一日,如何?” 慕嫣然还未答话,一旁的几个孩子已欢呼雀跃眼巴巴的张望着她慕嫣然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车帘复又放下,径直朝东大街的百位轩驶去 再回到王府,天色已暗 进了一心堂的院门便见小贵子面带急色的在廊檐下踱来踱去,贺启暄面色轻变,回过头让慕嫣然带着孩子们先进屋,方看着奔过来的小贵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爷,早朝时分,皇上脸色便极是不好,散了朝,召集了几位大人过去议事便眼前发黑的晕厥过去了” 小贵子低声答道贵女反攻记785 “可宣了御医?” 朝前走着的脚步瞬间便顿住了贺启暄转过头盯着小贵子问道 点了点头,小贵子的话语愈发低沉“主子,奇怪就奇怪在这儿……太医院几位院史大人都过去了把了脉,瞧了症状,却无人能诊出皇上患了何病而那位柳大人,更是讳莫如深,无论太皇太后和太后等人怎么追问,他都说自己医术不精,着实不知皇上晕厥所为何故” 小贵子的话,让贺启暄本就急躁的心,更是如煮沸的水一般躁动了起来 “你去备马,我这便更衣入宫……” 摞下一句话,贺启暄便大步的奔进了一心堂,不一会儿,一阵风一般的掠出了王府 及至奔到乾安殿门口,一阵微风吹过,贺启暄才顿时冷静下来 倘若景熙帝真患了铂以贺启暄和慕嫣然的揣测,他必定心内已经有了计较,是故,如今的他,怕是不消任何人对他的病情有质疑,抑或是猜测的 而自己,听到传来的消息,便不管不顾的冲进宫来,落在旁人眼中,怕是原本险急三分的铂也要生生变成险急七分了 胡乱思忖间,便见小林子疾步跑来,“王爷,皇上宣您进去呢” 颔首应下,贺启暄缓步进了偏殿 一身暗棕色的便衣长袍,景熙帝斜倚在软榻上,手里还拿着一份奏章看着 “臣有罪,还请皇上降罪” 贺启暄跪倒请罪 放下手里的奏章,景熙帝坐起身,虽面色平静,可眼眸中,却有一丝淡淡的喜意,“你初到消息的震惊,和入了宫之后的冷静,朕,都很欣慰… “皇上?” 看着面色蜡黄的景熙帝,贺启暄一脸的不解 “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平身吧,起来说话” 摆了摆手,景熙帝示意小路子带着殿内的宫婢都退下,一边看了贺启暄一眼,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朕还记得,十几岁那次,咱们兄弟四人摆兵对阵那时候,朕和庐王各自为一方的将军,你和焕王,各自为随身副将,身后,是我们的二十名侍卫……” 眼神看着窗外,景熙帝的心思,似是已经飞到了若干年前的青涩往事中 那时的贺启暄,还不到十岁贵女反攻记785 庐王沉稳,焕王jian诈,太子仁厚 兄长们的排斥,以及亲生母妃的漠视和宫人的不敬,让幼时的贺启暄心中虽有不满,更多的,却是不在乎,不计较 终于被太子皇兄点为随身副将,那一刻的他,不是不欣喜的 可对方到底是年龄相近的庐王和焕王,太子即便兵术得法,身后的侍卫们又不敢真把面前的几位皇子如何,是故,当庐王和焕王默契对视后,奔着擒贼先擒王的宗旨合力前来对付太子时,却被贺启暄拼命的护住了 也就是在那个关键的时刻,太子险中求胜,指挥着身后的士兵拿下了焕王 虽是一场游戏,可游戏中的几个人,都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最终,胜负已定 如同十几年之后的夺嫡一般,其实,胜负是一早便已注定的 事后,太子扶起额头上撞出了一个大包的贺启暄,不解的问道:“我并未发令让你前来护卫,你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我既然是副将,自然该拼死护住大将军再说了,我们既然是一方,便该合力击敌” 幼时的贺启暄,振振有词,一脸坚定 许多年前的一桩事罢了,贺启暄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此刻听景熙帝说来,贺启暄一脸的追忆,最后,仍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皇上还记得,臣弟都忘记了” “朕封你为兵马大将军,护国并肩王,你心里,其实一直为此纳闷不解,可对?” 景熙帝拍了拍贺启暄的肩膀问道 点了点头,贺启暄转过头看着景熙帝,却见他笑了笑道:“因为你不争……” “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争,就能属于你可是,你的不争,愈发让朕在乎这份兄弟之情就像方才,你听到朕晕厥,首先想到的,便是你的兄长病了,身体不好了在那一刻,朕,只是你的兄长,不是大梁的皇帝,可对?” 景熙帝虽是猜测,却一脸的肯定 点了点头,贺启暄苦笑着说道:“假如臣弟和焕王,抑或是庐王兄一般,兴许臣弟如今和他们一样,心中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可自鞋臣弟就知道,只有不争,在这宫里,臣弟才能活的好好儿的” 神情一怔,似是没想到贺启暄的答案会是这般,景熙帝也摇头苦笑了片刻 “你,其实很像你母妃……” 景熙帝沉声说道:“淑敬皇后一世无争,可恰恰就是她的不争,让她得到了其他人拼命争抢着的东西如今,她虽然已经去了,享尽荣耀,而且,仍旧占着父皇的一颗心可旁人呢?什么都没有…” 景熙帝话语中的旁人,指的,自然是太后 自景熙帝即位,永成太上皇出宫云游后便落落寡欢幽居于永寿宫的太后 不知该如何接话,贺启暄沉默了下来,转瞬,却想到了自己进宫的目的 “皇上,您的身体若是真不舒服,太医院若是没有可信任的得用之人,臣弟愿举荐名医前来为皇上诊治” 贺启暄起身拜倒,言辞恳切的说道 原本想及往事而有些舒缓的表情,因为贺启暄的话,而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景熙帝低咳了几声,摇了摇头道:“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有数” “皇上,你这样……” 贺启暄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景熙帝打断了,“你放心,朕不是那讳疾忌医的人” 说罢,景熙帝转身从炕几上取过一本奏章递给贺启暄道:“你看看,这是麟州军营里呈上来的,朕看过了,觉得以他所说,定然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你来看看……” 一脸的无奈,可看景熙帝的样子,至少自己今日是说服不了他了,贺启暄叹了口气,接过景熙帝递过来的奏章看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