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争锋

    为了小命着想，无奈地答应了好几条不平等条约的郑少冉，换上粗布青衫，博带配刀少侠打算，小脑袋也收拾得极为立整，乌木簪将头上的发髻一别，一身清爽，洗吧干净的脸容也因为长年练武而色若浅铜，颜如刀雕般满是锋角！~虽然长得并不出挑，但很man，那腥风血雨的激烈搏杀带给了这个刚刚成年的男人一股大地一般的内敛和沉浑气度~~~

    人说女大十八变，男人何尝不如是？就连小婉蓁也不得不喃喃感叹“要说郑家男儿哪个最会打扮，当首推郑少冉!~”扑哧，扑哧，身后传来一堆无良的耻笑声，郑小冉子也不禁变了脸上，恶狠狠地瞪了自家小表妹一眼，然后又满是邪恶地扫视了身后一大群丐帮帮众，磨牙切齿一般地哼了一些，扑哧，呼啦！~帮众退散，笑场之后敢在老大发飙之前隐没入阴暗之中，宛如玄幽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窥视而随时都准备着贪婪地吃掉任何敢于挑衅黑暗的敌人！！~

    哄散了手下，郑少冉四顾周围，然后皱着眉头俯视着某只扮作无辜，嘿嘿假笑的小蓁蓁道“蓁蓁，为什么你刚刚不假装听话，让那小皇子出出气呢？反正有哥哥跟着，也不会真把你怎么样？不过让对方占占口头便宜，顺便说说恭维话，这很难吗？”蓁蓁一向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子，少冉其实一点也不相信这孩子不懂！！~

    谁让她就是瞅那小屁孩不顺眼呢？再说，她活了那么久，多半时间都在享受人家敬仰，享受人家跪拜，享受人家的依附和顺从……，呐，她承认了，自打内心之中，她拉不下来那个脸去拍那小皇子的马屁，尤其还要跪拜他？喵喵的，上次进宫让她遵从宫礼跪拜那个身为她姑姑的女人，都让她硬是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哎，多年不作了，业务有点生疏，心理有点抵触！！~

    “安拉，交给哥哥吧，他会替蓁蓁处理好的！~”听完这话的郑少冉一瞬间就黑化了，他想天想地都没有想到过蓁蓁这丫头忽然能说出这样幼稚且不合情理的答案。“舒齐？他才十二岁？能做什么呀？”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公子？哎？那小子他不常见，印象之中也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之处！！~“蓁蓁你这是俩次冒犯皇子？姬六殿下齐东王他要是真认真追究起来~”并不低于他家阿爹去年擅闯太子东宫的事！！事关皇家尊严，这事若真较真，天下言官们的口水就能把乃个小丫头淹死~~，就更别提啥名声了。

    “哥哥会处理的，咱相信他！~”婉蓁非常坚信地道。“为什么？”郑少冉囧思不得其解，难道江舒齐那个小家伙也跟这个鬼丫头一般地总爱伴猪吃老虎咩？“冉哥哥你放宽心，哥哥他一定有办法的。”若说其他人哥哥他或许没有注意，但是六殿不是其它人，是他自六岁起就跟随的人，单论了解与熟悉，他那位心细如发的大哥又怎是旁人可比呢？

    “咱还是不明白你哪里来的这多信心，好吧，这事回去之后咱还是私下里跟三叔和鬼面大人说说，看看有啥法子可办！~”郑少冉顺手蹂躏蹂躏小丫头的包包头，眼瞅着就要挠乱了才讪讪地放下手，“那个，咱可不会梳！~”

    ……

    俩人来到百家巷的时候，就发现这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书生，士子远比平常多了不少！~这百家巷是民居之处，士子和书生一心读书考取功名，今年又不是大比之年，咋这多出来望风的？

    尚未走进巷子深处，就已经遇到三拨人了，而且都还不是单人独个，明显是三五成伙，又都行色冲冲脸泛兴奋滴往巷子深处冲，难不成这巷子里面来了奇人？

    郑少冉一见来了兴致，拉起小表妹就加急了脚步！~

    巷子深处的有客来酒肆，如今已经挤满了人，主要因为这里有俩人在辩论的缘故！~这俩人中的其中一个是个外来的小青年，另外一个是个中年人，却是个大家都认可的人物！他在天子脚下大魏京中德高望重，是京城士子中的杰出代表人物！~

    这个人，就是人称翘楚先生的，京中寒门第一领袖！这位翘楚先生家住京城关骏里中有个三进小院子，本名姓陆，陆知叁，字翘楚。

    大魏的天下说穿是大小贵族的天下，贵族世家才是大魏统治的基础，所以姬氏皇帝他再能耐撑死也就换掉或是消灭掉几个不听话的贵族世家，然后再重新扶植起几个听话的贵族世家！~京城朝堂之上，位高权重的实权堂官全部都是出身大贵族之家，一个灰常有名望的家系和姓氏是他晋身的根本保障！~

    这样的大魏统治传承了五百年，不得不说贵族门阀远没有外界百姓八卦中风传的那样糜烂和无用！~贵族门阀其实是有它生存和繁衍的优势的！国家的统治其实本质上就是人对人的统治，形成一个有组织有规模，有效率有纪律的整体！~乃能够想象身为国家上层管理地位的官僚们一个一个都是没有文化，没有脑子的人吗？

    而贵族门阀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它有钱，也有资源，所以它能把整个家族的人和与家族相关的人全部都培养成为统治管理国家所需要的人才！~这样一代代传承下来，就精炼出了规格和素质全面高出不止一个层次的世族门阀人才体系！~~

    在整个官僚体系中，能够与世族门阀人才体系有一争之力的，要数广大寒门士子零散结盟而形成的寒门人才体系！但是由于综合实力不如人家，姓氏和家族也没有人家显赫，在争夺国家管理职位的时候几乎是没有还手之力，很是有点干得比狗都勤奋，起的比鸡早，吃的猪都不如的工作内容、工作时间、工作报酬完全不匹配的怨愤与煎熬！！~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贵族世家拥有乃所没有的最大作弊器——金钱和资源！

    学识从哪里来？回答：钱堆的。没钱你上什么学，读什么书，请什么老师？

    工作经验从哪里来？回答：钱堆的。没钱你哪找上好工作岗位？没钱人家凭啥对你令眼相待，教授你人家已经摸索了好几年的实际工作技能？要知道在读和在岗，那是完全俩种生活，你学过和你会做也是完全俩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不要觉得乃很聪明，那是人家觉得暂时觉得乃并没有碍着人家的眼，高手不屑于修理乃！~尤其是官场，本身就人玩人，人踩人的地方！~乃的失败也许就是人家痴心等待的上升云梯！~

    可是，暂时失败并不等于承认永久性的失败，至少广大寒门子弟一代又一代地顽强生存在大魏国大小贵族的夹缝之中，颇有那么点抗击压力，逆风飞扬的意思！！？~

    反正欲望是明确的，官位是明摆的，大家为了摆脱在家务农的失败，死都要在三年一度的状如摆设一般的科举独木桥上杀出一条血路，哪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做个五品下的小官都再所不惜！~

    本着这样的目的，很多士子和其它白衣书生们团团相抱，互相鼓励，互相扶持，五百年间这中间还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sao数十年！~有了极个别的迈入朝堂高端领导岗位的榜样力量，整个寒门终于凝聚成形，也形成拥有自己一套完备的人才培养机制的松散联盟——寒门！~

    而在京中，为众多寒门子弟起到灯塔一样指导作用的人，就是老陆，陆知叁。

    陆翘楚这人，生平也是比较传奇的，他少年早慧，很早就考取了功名，却在其它人等都一心备考会试的时候，他小人家萌发了游历天下，游学四方的离奇念头！~这念头一发不可收拾，就是老娘哭着喊着拉着他的腿不放，死活不让他走也没有阻挡住他的脚步！~陆翘楚这人善机辩，老娘不让走是吧，他就背着竹编的书箱站在门口说服他家老娘，一直从中午讲到晚上，再从晚上讲到天明，而且言辞直白，简明易懂而道理深刻，要是哪里她娘有听没有懂，他还会反复地讲述，举例生动，典故丰富，许多人都围拢过来专门听他和他老娘吵架~~~

    讲到最后四邻都劝他娘放儿子出去历练游学，他娘亲也深深地被他这股毅力折服终于放手让他出京！~这事虽小，却给他带来巨大名望，他出京一月后，京中坊市百姓口中仍旧津津乐道他当时跟自家老娘的吵架的盛况~~，数年之后他真的游学归来，不仅取得了真才实学，也博得了当时京中寒门领袖王鸣的另眼相待！并最终将他纳为入室弟子，传承了他的衣钵和威望！这小陆长为老陆虽然也是一路风云，期间发生了些当官被坑，光考脑子聪明没有人家经验丰富最终惨遭滑铁卢的丢人事！~

    但是老陆这人作为当地的寒门领袖仍旧是贡献巨大，他将许多京中才俊借着自己当年游学各地所积攒下来的人脉送入大魏的小官阶层之中！~

    所以士子大多知道陆老师才是真正的国家就业办安置就业的领导，比吏部那些督办官员补岗、转岗、调任的小吏们光拿钱不干事实惠多了~，而且只要乃真有才学被老头看重，老陆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岁。谋官还不用花费很多钱，即经济又有名声，还能显示实力！所以大爱呀，大爱！！~

    不过，陆老师前几年突然离开京师访友去了，这好不容易又回来，竟然马上就跟人辩论了起来，看来又有热闹看了！~

    原来这寒门士子间的言词争锋灰常常见，这也是有来历的：

    话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尤其你身在与天PK其乐无穷，与地PK起了无穷，与老板PK其乐无穷的大公司之中，咳咳，是大寒门联盟之中！

    寒门子弟也不是清水一片，通常存在着派系之争！~像老陆这样的就代表着寒门子弟中人数最多，势力最强的积极出仕派！寒门子弟还另外隐藏势力极大的一派，有人叫他们做避世派，也有人叫他们逍遥伪种田派！~~

    为毛说是逍遥伪种田呢？乃说乃家是大地主，有田有粮，雇得上长工住得起高房，乃说乃算个毛线劳动阶级？

    这逍遥伪种田派按说这也是大魏的特产，是贵族特权挤压下的产物，当然存在必然是有理的。

    这股逍遥伪种田派其实是奉行着一种非常有市场的思想！可谓是趸鳖无数！~

    但素，既然是寒门子弟咩，大家有些理念还是一样的，就是什么捏？

    既然都想有作为，又各自秉承不同的政治理念，这俩派之争，自三百年前俩派的杰出代表的戊辰居士和百里居士的开始，就延绵不绝！~三百年演化出无数小派，尤其对这阐述远大理想和对社会现实的认识等等，就成了寒门士子们的大爱呀，大爱！~~

    据说听了超级学东西，还能了解上层八卦和官场现实、风流人物等种种新鲜事儿，所以每到寒门有名人辩论，准被人把消息撒放出去，召来打量围观观众~~

    如今百家巷深处的有客来酒肆就是这般景况，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却偏偏及寂静无声，大家都竖着耳朵去听酒肆之中那俩位席地而坐，洒脱不拘，边温酒壶，边词锋对撞的俩大牛人呀！~

    不等郑少冉施展神功带着自家表妹钻入人群，早已经有广宪郡王府上的下人认出了江家的婉蓁小姐，经由熟人带路插队，这俩人终于在一众愤怒的鄙视中硬挤到广宪郡王世子耀殿与其它俩位少年占据的一座！~

    婉蓁打眼仔细一瞅，哦哟，其中一个不认识，另外一个竟然是她只远远见过一次皇四殿下，那个上官紫芋娘娘的现任夫君壅川王姬毓珉！~惊悚，耀殿，乃在搞个毛线呀？喵个目的？

    “蓁儿，快来。咦，这位是？”耀殿压低了声音道。

    四殿这人……，瞬间婉蓁下了决定道“这位是咱的亲表哥，郑氏的嫡长房嫡长孙，郑少冉！~”此话一出，满桌俱是惊异！！郑氏的嫡长房嫡长孙？那不就是郑笠的孙子，郑守仁的儿子？看这位公子的年纪，莫不是比那位死在京中的郑少彦年纪还长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郑家的长房长子不是郑少彦吗？这位郑少冉是嫡孙？？面对全是疑窦的桌边三人和同样带着疑问意味的郑少冉，婉蓁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礼节，郑重介绍道“少冉哥哥以前一直在西疆大营中历练，所以京中知道他的人不多！~”

    介绍完少冉哥哥，婉蓁便把眼神荡给了耀殿，会意的小世子赶紧接着介绍道“蓁儿，郑公子，咱就是广宪郡王世子姬毓耀，这位是皇四子壅川王姬毓珉殿下，这位光王世子姬毓卓！~”

    长得文弱的四殿，和面目异常严肃美型的卓殿，外加人妖一般的耀殿，就算乃们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地说话，跟你们聚在一起也够受人瞩目了的。至少这四周的眼光都似有若无地在这桌上扫来扫去呢！~再者，乃们咋就够凑一块去了呢？

    “你说什么？”那边的老陆忽然横眉立目地提高声量道。

    “咱说现任大魏皇帝姬幸和陛下是位地道的昏君！~”说真的，小子，咱认识你，所以乃不用特意也提高声音一字一顿地强调！！~乃不就是那个被咱家淑卿jiejie瞧不上眼的那位吕少庵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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