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梅夫人
(原以为没人投票的,没想到过了两日一看,又有几人投了粉红票,所以,我还是更新吧。 随之往离校场不远的绿倚轩走去,想是准备换衫,他没有开口叫我退下,我只有跟着。 绿倚轩是梅夫人的住处,跟我们这些美人不同,她跟了宁王三年,性格更是平顺温和,获得王府上下尊重,因而尊称一声:夫人。地位自然比我们高的,以前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只知道她在夏侯商心目之中颇是重要,他虽宠其它美人,不过三五月便厌,但对她,虽无对其它美人一宠便宠上天去的情形,可也历久不衰。 见我们进来,她早带了两两侍婢迎了上前。 她眼眉淡淡的,身穿一件娥黄印有暗花的抹胸长裙,和着院子里淡淡的桂花香味,真使菊羞梅妒,听闻她的父亲,也不过是滇南府一名叫梅在周的知县,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看种种情形,虽不能坐正妃位置,侧妃的品位却是只等夏侯商大婚之后了。 侍她向宁王行礼之后,我便向她行礼,叫了一声夫人,她便浅笑道:“早想去拜访meimei了,可我的身子骨总是好一阵歹一阵的,怕过了病气给meimei……”又向夏侯商笑道,“王爷可累了?” 说着便上前拿了手绢,给他拭了拭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夏侯商捉住了她的手,见她耳后的一缕散发被风吹到了她的额前,便伸手将这缕头发帮她拂到了耳后。 两人自然而对,有着莫名的默挈,夏侯商的眼里更没了往日的冷硬,平添一份温柔,两人在侍婢的凑拥下向屋内走,夏侯商的手扶在她的腰间,白玉斑指衬着娥黄丝带,看在我的眼里,仿佛春日暖阳。 我想,这才叫琴瑟和鸣了? 可男人的胸到底宽大,装了一个,还可以装无数个,装了女人居然还能装男人。 不由自主地,我摇了摇头,却未曾想宁王一拧头看见了,皱眉道:“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进来侍候?” 除了扯君辗玉的闲话的时候,他从来对我没半分好话,属于典型的过了河便拆桥,我忍了满腹不满,款款向他走近:“是,王爷。” 梅夫人的脸色有些奇异,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夏侯商:“王爷,妾身备了薄酒,知王爷喜欢刀板香,妾身便把去年腌制的咸rou取来蒸了,给王爷下酒。” 夏侯商便点道:“如此甚好。” 她一边和夏侯商绪绪地说着家常,一边便指挥人却手除下他身上的银铠,又备了热水,亲手拧开了毛巾给他擦脸,让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普通百姓家,面前见到的,不过是和睦与共的一对夫妻。 梅夫人面面俱到,见我在一旁默不做声,恐冷落了我,将除下的银铠前身递了过来:“meimei看看,这银铠可有损坏?” 身旁的侍婢檀香便接了银铠,我唯有手抚银铠,仔细翻了翻,向她道:“还好,并无损坏。” 她便抬头向宁王道:“meimei日日督制铠甲,费神劳力,只可惜妾身帮不上忙。” 阳光从窗棂间照了进来,将缕空的花纹映在两人的身上,仿若一张暗花薄透的锦被将两人包裹,她的手抚在夏侯商竖起的衣领之上,仔细地帮他理了理领角,说此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 “今儿的药喝了没有?”夏侯商便问。 “每日都喝,可妾身的身子骨恐怕就是如此了。”说着,就轻咳了两声,欲走到茶几旁拿了杯子饮茶。 我忙走了上前,拿了茶杯递给她,她点头向我道谢,浅浅地抿了抿,又接过旁边黄木盒子里拿了咸甘橘,放了入嘴,轻嚼了吞下,这才把喉咙里的咳意压了下去。 递给她茶杯的时候,她的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我的,只是一瞬间,我便感到了指尖的沁凉,我本来就体寒,她却更凉过我,不由抬头望了她一眼,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的鬓角之处,隐隐有墨印,显见是用医术除了的,再涂了脂粉,并不显眼,可却让我心底一惊,便想再仔细地瞧清楚一点,她却似有所觉,侧过了头去,只向宁王道:“王爷,想来菜已备好,今日有meimei作陪,当饮得尽兴。” 我发现了另一个奇特的地方,对着夏侯商的其它女人的时候,梅夫人眼色平和,眼里并无其它美人的嫉恨妒意,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对她有了好感。 再说了,我的胃口虽大不如从前,吃了油腻的东西,胃里就直往上冒酸气,可依旧对大块大块的刀板香有无限浓厚的兴趣,吃不着,闻闻也好。 刀板香是徽府名菜,取农家腌rou,用香樟木板蒸煮,熟了之后,rou内夹有香樟的香味,油而不腻……想当年……烤一架流着肥油的嫩羊,饮一碗色泽如澄的碧罗春,击刀鞘和着马头琴的呜咽低吟,赏七健儿踏歌而武……此情景仿佛犹在眼前。 哎,我又想起当年大块吃rou大碗喝酒的情形了。 梅夫人的刀板香自不会是大块大块的,肥黄透亮的刀板香切得薄薄的,用一个瓷碗盛了,用嵌银丝的筷子夹了入嘴,把此等粗野之食也衬出了七分富贵之气。 我勿自夹了旁边的藕片入嘴,引得梅夫人掩嘴而笑:“meimei是怕吃了此物影响舞姿吧?” 府内美人吃喝都讲究,自不愿吃这些油腻发胖之物,我正要含笑做答,夏侯商在一旁把筷子啪了一声放下:“给本王斟酒。” 又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了,我只有站了起身,来到他的右手边,手持青瓷酒樽为他倒酒,而梅夫人,忙将刀板香蘸了些醋,放进他的碗里。 他闷声把那酒一杯喝了,看了看我,道:“陪本王喝两杯。” 我便重坐了他的身边,拿起酒杯,轻吟浅酌,他却又不满了,道:“你不是挺能喝的吗?” 我怔了怔,看来是那日把酒浇在他头上惹下的祸端,忙含羞笑道:“王爷,妾身怕又失态,冒犯了王爷。” 如此一来,他就又不言语了,只把那价值千金的酒当成了水一般往喉咙里灌。 我自是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只诈做不知,又站起身来,给他倒了杯酒。 梅夫人更是劝道:“王爷,酒喝多了伤身,您今晚还要入宫呢。” 他终于把酒放下了,意兴珊澜地道:“入宫做什么?” 我一愕,夏侯商对梅夫人到底不同,在她面前没有顾忌,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口,梅夫人的目光扫在我的脸上,我忙垂了头饮了一小口酒,只装成没有听见。 话虽这么说,夏侯商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在梅夫人的伺候之下整装。 我也趁机告辞,使人将寒蚕银铠放了入库,这才携莺儿媚月回到住处。 进了门,我才问道:“莺儿,那郡主是什么人?” “主子,您不知道?”她愕然道,“她姓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