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形影相随（4）
冒顿好，她就应该开心，呼衍珠这样对自己说，可心里的酸涩无以复加。 成亲五年了，冒顿已十九，她已二十四，冒顿还是连碰都没碰过她，她不抱怨，也不敢伤心，可每次姑姑问她时，她都会泪流满面。此时她在心里连声儿祈愿，“我不求能有你在冒顿心里的地位，仁慈的休屠巫女啊，我只想，只想要个孩子……” 夜深之时，呼衍珠见冒顿脚步踉跄地离开，不知道冒顿是因为欢喜过度，还以为冒顿喝多了，冒顿难得一醉，一定是今天见到休屠巫女太开心了，呼衍珠回了寝帐，急急叫人煮了醒酒汤送过去，又不放心，就亲自送了来。 休屠整夜好睡，起床不久，呼衍珠就来了，休屠总觉得她与往日不同，可惜无论前世今生，休屠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不知道一向沉静如水的珠儿jiejie，那眉梢眼角的一缕春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呼衍珠十分殷勤地照顾了休屠吃喝后，又和休屠一起去参加议事，直到要进议事帐篷之前，呼衍珠终于鼓起勇气，用低如蚊蚋的声音说，“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休屠听着这语义不名的话，只好保持礼貌的微笑，静静等待后续部分，谁知，呼衍珠竟只是深施了一礼，就独自一个率先匆匆跑进了议事帐篷，把休屠晾在了那里。 这种战前指挥所式的小型议事，参加的人很少，还是昨晚吃饭的那五个人，其中古朵力和呼衍珠，还是两个不发表意见的，真正说话的就只有冒顿、沃尔汉和休屠三个。 自从几年前，得知秦灭了韩开始，休屠就知道秦统一的征途已迈出了第一步，遗憾的是，她并不记得，秦到底是用了多久才完成统一大业的。 过了几年，秦灭魏的消息再次传来，等到去年休屠收到秦攻楚的消息时，休屠就坐不住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请神后急急地要求出兵，当时沃尔汉和冒顿都建议再准备一阵子，可休屠就是不听。 秦军强大，不然怎么能灭六国，如果不趁乱时多占点便宜，一旦秦的统一大业完成，他们这种弱势民族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好在休屠有营地的后备财物支持，有休屠部落的备用兵力，再加上黑了独龙奇一道，平白得了五百人的骑兵队和许多财物，所以出征也算可行。 冒顿又小心谨慎，稳扎稳打，可谓旗开得胜，众人的心也渐渐地静了下来。此时，冒顿和沃尔汉正在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说了一会儿，休屠就直接插言，“不行！”引得两人齐齐看向她。 休屠也不避讳，畅然而言，“去年秦就已经灭了楚了，六国只剩下三国，他们打不了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休屠巫女，你有谶言？”沃尔汉有些崇敬地问道。 几年前休屠对冒顿说这话时，冒顿和反应和沃尔汉一样，休屠早就习惯了，此时也不辩驳，直接点头，“秦会灭掉所有的国，只剩他们自己，到那时，就会来对付咱们了，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要快！还有，你们的作战方向错了，我们只是向南就好，没必要一定去西南，我们应该向东南。” 许是早几年就知道休屠的这种说法了，冒顿这回反应很快，“西南是秦国，东南是赵国，你是说，应该打赵国。” “对，秦国势大，就是两路作战的话，也不容易对付，避开比较好。”休屠的意见十分明确。 沃尔汉沉思着接口，“秦正在攻赵，打赵国也是个好办法，他们同样两路开战。” “再向东是燕国，现在还没听到燕国被攻的消息。”冒顿也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 “不用急，”休屠掰着手指头算算，“等到赵国被灭了以后，秦国可能就要灭燕了，这样，秦国打谁，我们打谁！” 冒顿和沃尔汉互相对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带了大大的赞叹。 “还有，你们现在的征战方法不对，也不是不对。”休屠想了想，带兵打仗真的不是她的长项，她自己说的都觉得乱，但愿冒顿和沃尔汉能听明白，就只顾说下去，“秦国灭他们的时间，好像没有多长，现在已过去了好几年了，对了，从灭韩开始，过去多少年了？” “八年，你出生的第二年，韩国就被灭掉了。”冒顿清晰地回答。 休屠微笑地看向冒顿，他总会在任何事情上都想到自己，奇怪的是，冒顿却面色古怪地调转目光，不和她对视，难道是害羞了？不应该啊！随即休屠就收回胡思乱想的念头，继续考虑正经事儿，“已经这么久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利用了，而我们这次主要征战的目的是什么？” 帐篷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然后又被沃尔汉打破了，“向南推进。” “对！”休屠轻轻击掌，“我们就是要占地方！我们会种谷米了，我们可以养活族人了，我们富裕了，我们不过是没有地方。所以你们要改变以往抢财物的那种打法，” 其余的四个人，都把明亮期待的目光投向休屠，等了一会儿，休屠痛下决心，说出了自己最不愿说的话，“我们不要以抢财物和奴隶为主了，方便带，就带回来一些，不方便的话，干脆就不要。我们要不停侵扰，次数要多，地方要大。” 休屠难过地闭上眼睛，“你们想想，国家被攻打，兵力被调用，国就要亡了，谁还有精力来管这些边境上的平民，现在又是春天，如果土地无法耕种，秋天就没有吃的了，怎么活下去？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逃！” “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占到很多的土地！”冒顿觉得茅塞顿开。 “有了这些土地，明年春天，休屠巫女就能把它们都种上咱们自己的谷米。”沃尔汉满怀憧憬。 休屠无力地点点头，她心中不忍，但是为了族人，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