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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祸起萧墙

    阴暗潮湿的天牢,被大内侍卫看守得水泄不通,早已布下了重重埋伏,与天罗地网。可是,苦苦的静候了几日了,依旧不见那潜逃在外的布尘太子,前來营救那位,被他带回武安国的郑若笙。荣王有些急躁忐忑,决定前來天牢,探一探这位女子的底细。

    可这一探,居然让荣王有些意外了。从这郑小姐的口中得知,原來她是被岳布尘劫持而來的人质,并不是他的女人,这可就怪了。

    难道是他的判断有误?难道他的眼线欺骗了自己?如果岳布尘真的不在意这位女子,那他为何要为她出头,连苏皇后都敢恐吓?可如果岳布尘在意这女子,又为何这么长的时间,都不现身营救呢?

    他们二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而这女子,到底知不知道,那长虹剑的下落呢?

    荣王岳承欢抬了抬睫毛,眸光闪闪,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即便是身着囚服,即便是发髻凌乱,也难以掩饰着她的姣好面容,与柔弱中带着的那股清雅与冷傲。

    这样的女子,岳布尘能不动心吗?

    “不知道荣王,想要怎么样合作?”对面的女子,轻声问道。

    荣王抬眼望了一眼,那侍立在外的一众人等,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如今这里人多耳杂的,不宜谈论太多,本王只想听郑小姐一句话。那便是,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郑若笙浅尝了一口杯中酒,轻笑一声说道:“我早与荣王说过了,那岳布尘将我劫持至此,不顾及我的安危,将我置入大牢不闻不问。我早已恨他入骨!如果荣王能保我活命,我定然愿意为荣王,效犬马之劳。”

    荣王岳承欢得到了郑若笙的答复后,一张紧绷的面颊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眼眸也跟着闪了闪,说道:“好,太好了。事成之后,本王定然不会亏待郑小姐的。”

    郑若笙扯动着柔美的唇角儿,双手抱拳,向着荣王行以一礼:“望荣王不要忘记今日所言才好。”

    荣王一笑道:“郑小姐不必忧心,事成之后,定会如愿以偿。來人。”

    侍立在铁栏外的天牢官员,闻声后急忙进入牢中,弓腰含首道:“殿下,有何吩咐?”

    荣王直了直身子,高抬着下颌,威严的说道:“本王今日要将郑小姐带走,接下來的事儿,你知道该怎么了结吧?”

    那天牢官员有些迟疑,额头上已然紧张得冒出了一层细汗來,舌头也打起了结儿,说道:“殿下,殿下,这,这样,是不是不妥?”

    荣王随即轻哼了一声,立直了身体,对面前的天牢官员,施以强大的压迫,语气威严凌厉,说道:“郑若笙乃北晏一介女子,为岳布尘劫持至此的人质,并未参与其弑君谋逆案。经查证,无罪释放。就这样了结了。”

    天牢官员舔了舔苍白干涸的唇,道了一句:“荣王殿下的旨意,属下不敢违逆。”

    如今这整个朝堂,几乎都在这位荣王的掌控之下了,皇帝重伤之际,这武安的大小国事,都是荣王一手承担。这天牢官员,就算心有不愿,也不敢不顺从荣王的旨意。

    就这样的,郑若笙被这位武安国的荣王,带出了天牢,带出了皇宫,住进了荣王的府邸。

    ......

    被关押在地牢中的老太监安桧,原本为宜安皇后,也就是布尘太子母亲的总管太监。在宜安皇后过世后,便一直留在福阳宫管事。直到那位倾国倾城的苏扶瑾,被册封为皇后,住进了福阳宫。他才被苏皇后贬为低等仆役,为厨房的抬水太监。

    从一宫的总管,沦落到低等仆役,安桧无怨无悔。只因为,宜安皇后留下的唯一儿子,那位拥有着灵蛇宫血脉的布尘太子,如今的情形,却十分的令人堪忧。

    而他,也是來自琼州灵蛇宫的人,当年为了保护宜安皇后的安全,随着皇后一同,來到这武安国的皇宫,这一待,便是二十几年的光景。

    那一日,他在厨房的后院儿,见到了那位被马三儿欺凌的年轻女子。从她的口中得知了,那女子是被布尘太子送入宫中,专门为苏皇后医治失忆症的。

    安桧虽然并不清楚布尘太子的全盘计划,但是,只要是太子举荐的人,他都要想办法,保护她的安全。

    他本來想着,找准时机脱身,去搭救那位被马三儿欺凌的年轻女子。可还沒等他出手,却见到了一道银灰身影儿,‘刷’的一下子,进入了屋中,片刻后,将那位姓郑的姑娘,给带走了。

    他随后跟踪了一段距离,却被那道灰白身影儿发现了。只见那人转过身來,面上罩着黑布,分辨不出容貌,却向着隐藏在暗处的他,道了一句:“如果为救郑小姐而來,就快些将所发生的事儿,禀报给布尘太子吧!郑小姐稍后便会安然回去的。”

    言罢,那道身影儿不再迟疑,几个腾转起落,便不见了踪迹。

    随后,安桧便來到了东宫,将福阳宫所发生的一切,原封不动的禀报给了布尘太子。太子听闻后,亦是勃然大怒!遂换好了衣服,來到了福阳宫,向那苏皇后施以了压力与胁迫。

    而就在当晚,圣上走宫,宿在了福阳宫。虽然那一夜,雷雨交加,电闪雷鸣。但是,深更半夜,圣上宣了几名太监宫女,进入寝宫问话的事儿,却引起了安桧,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他在这福阳宫深居多年,虽说目前的情势与他不利,但他也遗留下來一定的人脉关系。故,暗中打听了一番,从而得知了,那寝宫之中,所发生的全部过往。

    而他,却被这样的结果,骇出了一身的冷汗來。

    布尘太子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却意图欺凌强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奋力抵抗,致使太子并未得逞。

    圣上得知此事后,即刻宣太监宫女进宫对质,一番询问后,圣上已经完全的相信了皇后娘娘所言。

    得到这些消息后,安桧即刻将这福阳宫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布尘太子。

    双鬓斑白,满面愁容的安桧,担忧的望着面前的布尘太子,关切的说道:“殿下,趁着圣上还未出手,您还是暂躲一阵子吧?”

    身穿着云锻常服,一脸凝重的布尘太子,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我如果走了,便是畏罪潜逃,不是我做的,也是了。”

    安桧敛起了双眉,有些急切的说道:“可是殿下,现如今的情形,对我们十分的不利,有苏皇后的指证,又有那些宫女太监做为证人。皇上恐怕,已经信以为真了。”

    布尘太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走。今晚,圣上并沒有下令拿我,足已说明,圣上还是给我留有机会的。明日一早,我便前去求见圣上,将此事说清楚。”

    听闻了布尘太子如此的淡然,安桧便不再说什么了,轻叹了一声,退出了太子寝宫,回到了他的住处。

    可是次日一大早,他刚刚下了值,回到自己那凌乱不堪的房间,却见到了一身明黄太子正服在身的布尘太子,隐在屋中等候着。

    昏暗的房间中,布尘太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儿上,面颊阴沉得似乌云压顶一般,片刻后,沉重的说道:“安桧,我恐怕遇上大麻烦了。”

    安桧走上前去,低声问道:“殿下,到底遇上何事了?”

    布尘太子重重的一声叹息,似乎要将那压在心头的沉重,全部呼出去,片刻后,说道:“今日晨起,我换好朝服,本打算前往葆承殿求见父皇,与父皇一同前去早朝。”

    布尘太子舔了舔干涸泛白的双唇,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可是,沒等我到达葆承殿,却见到父皇的御前侍卫,匆忙的朝着葆承殿调集。我心头急切起來,怕父皇遇到了刺客,或是危险。便跃上了殿顶,隐在暗处,观察着葆承殿里所发生的一切混乱。”

    “可这一看不要紧,真是将我吓得是魂飞魄散!”

    安桧听得有些惶恐,连忙问道:“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尘太子闭紧了双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稳定着那颗,由于惊恐而不停跳跃的心。片刻后,说道:“那葆承殿中,手持利刃,刺向圣上的人,身穿着一身明黄色太子正服,那,那张脸,居然与我是,一模一样的。”

    “而此时的圣上,已身负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双蘸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面前的人,努力的训斥着:逆子,你欺母弑父,意图谋反,朕,朕岂能容你。快,快來人,将这逆子拿下,杀无赦。”

    “可那假扮于我的刺客,此时却高声大笑起來,那声音是异常的傲慢与狂妄。随后说道:老东西,这皇位早该是我的了,如今便要送你下地狱。”

    “父皇猛吐了一口鲜血,狠戾的对着侍卫下令:杀,将他杀了,不留活口儿。”

    “安桧,父皇下令,要将我杀无赦,不加审判,拿下便杀,丝毫不给我申辩的机会啊!”

    布尘太子那张俊逸宁静的脸庞上,此时挂满了潮湿。却不知那是由于恐惧,而冒出的层层冷汗,还是由于伤心绝望,而涌出的心酸热泪。总之,融成了一片清冷凄苦,随着满腔的压抑与失落,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