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冲冠一怒杀千军，正身清心
剑侠客没有理会师父的黯然伤神，追求强大，不知疲倦的追求强大才是解决一切的根本，才是为师父排忧解难的根本，至于法明长老的哭也罢，笑也好，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长安至狮驼岭的镖银，是今天最远的一趟，剑侠客接过后，快步的走过长安城，踏入大唐国境。 江州是必经之地，剑侠客喜欢江州不止是江州的风土人情，还有江州的兵马，大唐皇帝万岁，这江州的兵马始终保持着彪悍的作风，常常格杀流寇割下脑袋送往京城，在剑侠客看来，这才是军人，这才是值得敬佩的地方，军人要有军人的气质，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 剑侠客喜欢江州还有一个原因，从江州城南门朝着西南方向迈过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步，一步迈三丈三，便会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每当自己经过之时总会有一双亮亮的、黑黑的，纯净无比的眸子看着自己，守护三界，不就是要守护这样的小小孩童的么。 今日不同，剑侠客刚入江州地界便被拦了下来。 “小子站住！你背上是什么东西？”两个穿着大唐制式军装，全身散发着痞气的大兵拦在自己的身前。 剑侠客对于军人有着由衷的敬佩，无论气质如何，只要是军人，便以杀敌为天职，便以守护为天职，便以舍己为人为天职，只凭这些，便足以赢得世人的敬重。 更何况，许多年前，妖魔入侵，一度将战线推到长安城外，正是这些拼死血战的军人，守卫了家园，守卫了百姓，守卫了三界。 “小子剑侠客，背上乃是镖银。”剑侠客伸手施礼。 “镖银？”两个兵痞眼神亮了。其中一位围着剑侠客的身体转了几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昨夜军中失窃，丢失的正是银两，你可有证据说它是镖银，而不是军中失窃的银两？大唐铁律，盗窃军中财产者，杀！”兵痞声音威武，倘若是寻常百姓还真被最后那个“杀”字吓破了胆。 剑侠客好笑，但不喜与对方纠缠，当即朗声说道：“我乃大唐官府弟子！背上乃是送往狮驼岭的镖银。”大唐官府弟子大多在军**职，其威望之高，远胜于其他十一门派弟子。 “大唐官府？就你大唐官府最为可疑，昨夜那窃贼留下的脚印赫然是你大唐官府的步伐—疾风步。走，跟我去军营说清楚。不过，若是你赶时间的话，可以在这里交代交代，我替你去军营说清楚也可以。”兵痞右手使劲搓了搓了，眼睛射出贪婪的光芒。 “既如此，我还是亲自去军营说清楚的比较好！”剑侠客皱起了眉头。 不过两位兵痞并不害怕，只是冷笑着说道：“你想找死，那也由得你。” 一进兵营，剑侠客惊呆了！假如惊呆这个词不够震撼的话，用如遭雷击来描写当时的情景比较的妥帖。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剑侠客想什么，没有人懂得剑侠客的情感，没有人明白剑侠客的心思。 半响后，剑侠客似乎鼓起勇气般的，用颤抖的手指着那一排排的人头，缓缓的问道：“他们，他们是？” 两位兵痞鄙视的看了剑侠客一眼，些许人头就吓成这个样子？这大唐官府的弟子可真够怂的。不过看着那镖银，半是鄙视，半是轻视的解释道：“流寇而已，碰上我江州军，全部杀了，正准备将人头送往朝廷表功。” 时值秋日，天气尚热，不过剑侠客全身泛出一身冰冷的汗，全身颤抖着走近最近的一颗人头。一个圆圆的小脸，睁着大大的眼睛，尽管生机全无，可那大大眼睛里依然是漆黑纯净的眸子，那眸子里有着懵懂的神色，有着不明世事的天真可爱。 “你们经常碰到这样的流寇吗？”剑侠客双腿缓缓的跪在地上，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头发直直的竖立起来。 小白脸就是小白脸，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区区人头竟然吓的站不住脚，只得跪在地上，两位兵痞看着剑侠客嘲讽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那要看我们兵总的心情了。” 剑侠客的眼泪流了出来了！斩尽南山饿狼，体无完肤，自己不曾哭泣；三年思一剑，寂寞无比，自己不曾哭泣；可如今对着这圆圆的小脸，剑侠客忍不住的落泪了。 剑侠客缓缓的伸出手，帮那颗小小的人头闭上眼睛：“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流寇只有五岁吧。” 不等两位兵痞答话，剑侠客自顾自的低低说道：“他叫蛋蛋，每一次我经过他们家门的时候，总是用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我，那双眸子漆黑而又纯净……” “还我的蛋蛋”一声凄厉的女音打断了剑侠客的呢喃。 剑侠客倏然站起来转身，两个yin笑的大兵正往帐篷里回拖着一个衣衫不整的漂亮女人，其中一个狂笑：“哈哈，该轮到老子了，这娘们看着就够味，你们爽了该轮到我了！” 无风自动，背后的碧玉剑自行了跳了出来，跳到剑侠客的手里去。 “啊啊啊！你他娘的敢咬我！”一声怒吼，漂亮的女人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冲向那颗小小的人头，似乎整个世界都不重要，发生了什么也不重要，只有那颗小小的人头才最重要。 噗嗤一声，一柄长枪穿过女人的心脏，女人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解脱似的叹息，有的只是一点点的往那个小小的人头那里爬去。距离只有一点点，可在此刻显的那么冷酷，那么的无情，那么的残忍；时间只有一瞬间，可在此时显的那么的可叹，那么的可悲，那么的可恨。 然而一切都挡不住女人的决心，即便是生命的快速流逝，即便是血液几近干枯，即便是死亡，这一刻，爬才是永恒，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动作！ 到了，终于到了，女人双手捧起小小的头儿，用最后的力气重重的亲了一口，轻轻的抱在怀里：“蛋蛋，我来了！” 剑侠客泪如如下，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流泪，更不知道自己能流如此多的泪水，、、 泪水中，那个漂亮的女人又端起一碗水，盈盈的冲自己走来：“小弟弟，真了不起！这么小就当镖师啦，喝碗水吧！” 泪水中，那个漂亮的女人抱起可爱的蛋蛋，笑嘻嘻的说道：“蛋蛋快快长大，以后向大哥哥一样顶天立地！” 泪水中，那个纯净无比的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自己，只是那么单纯而又无辜的看着，看着。 剑侠客把法力缓缓的注入剑中，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都，得，死！”其声切齿，犹如来自九幽。 只一剑，一颗人头高高的飞起！再一剑，又一颗人头落地，剑侠客挥了三十三剑，当三十三颗人头飞出去的时候，周围清净了。 剑侠客跪地重重的拜了三拜，然后把女人牢牢的绑在自己的身后，左手抱起那颗小小的头儿，右手持剑，面无表情的说道：“jiejie，蛋蛋！今日我要杀光江州司马军！” 无论是一个一个冲来，还是一队队的冲来，对于剑侠客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队杀一队而已，其过程就是杀字，其结果就是死字。 曾有高人说过，杀一是贼，杀万乃雄，杀得百万乃雄中之雄。剑侠客不想当雄，只是不知疲倦的挥舞的手中的剑，犹如清场一般的一个不留。 从早上杀至中午，死去的江州军人已过千数，假如他们还能称之为军人的话。 “布阵！” “设置防线！” “出刀斧手、弓箭手！” …… 敌人终于重视了，然而这一切与剑侠客没有什么关系，自己的目的不过是杀罢了，杀一千，杀二千，数字没有意义，自己要的是对方全部覆灭，要的是朗朗乾坤，要的是正身清心，要的是给那母子一个说法。 五人一组的阵势给剑侠客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十二门派掌教为了极大的增强军队的战斗力联手创造出了九种不同的阵法，有天阵，有地阵，有鸟阵，有龙飞，即便普通的军士在阵中也可以发挥出修士般的实力。 可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增添几道伤罢了，假如成千上百也可以算作几道的话。 江州刘洪神色凝重的看着身边的蒙面道人说道：“还请法师出手。” 蒙面道人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江州刘洪的身边，下一刻，是倒飞出去的剑侠客。 剑侠客丝毫不在意的吐出鲜血，连嘴角的红色都不曾拭去，把背上的女人解下来，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把手里的那颗小小的头儿，放在女人的怀里。 冲天的剑气而起，剑侠客咬牙切齿的说道：“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哪个门派的人，今天我都要你死！” 蒙面道人桀桀怪笑：“小子，你我差距太大。” 差距大有差距大的打法，不过是搏命罢了，化生寺里自己找到了初心，忠于剑，忠于大唐，大唐的宗旨是守护三界，那么自己今天屠灭这些为非作歹的人渣，也算是守护三界了。 疾风步被剑侠客施展到极致，然而还是差蒙面道人一线，蒙面道人好似调戏般的左一刀右一剑，出手绝对不重，但是每一次出手恰好切开剑侠客的一处皮rou，露出森森白骨。然而所有的这些似乎都与剑侠客无关，只是挥剑，只能挥剑，大唐官府弟子的本能，即便倒下的那一刻，也要挥剑。 蒙面道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忽然一剑，刺入剑侠客的胸膛，不过剑侠客反应也快，左手抓住了锋利的剑刃，但依然没有什么用处，那剑依然缓缓的刺进身体里，蒙面道人桀桀的笑着：“这样让你慢慢死去更有味道，等你死去了，我要你的灵魂！” 剑侠客用杀意凛然的眸子看着对方：“你不懂我，因为我根本不怕死的！你不懂我，因为我一直再等你的剑刺进我身体的机会！你不懂我，因为我是要杀你的。” 倏然剑侠客一击而出，赫然是后发制人，就连疥癞和尚也曾伤在这一招之下。 蒙面道人翻身后退，但右手仍几乎被这一招废掉！一股妖气冲天而起，蒙面道人撤掉面罩，露出妖异的气息：“你惹恼我了！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妖魔？妖魔？妖魔！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即便死伤无数的江州军人，即便许多年来为非作歹的江州刘洪。与妖魔为伍，乃是三界的公敌！刘洪的汗流了下来。 “你还是不懂！我说过了要杀你，无论你是谁！”剑侠客缓缓的提起手中的宝剑，似乎那剑如同山岳一般的沉重。 当天空中一股杀气一闪而逝的时候，妖魔倒地了！ 没有人明白剑侠客的内心，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斩龙诀的强大。 “现在，轮到你们了！”剑侠客用剑支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杀了，杀了他！然后清场，否则我们全部都得死，勾结妖魔诛连九族”刘洪阴毒的喊道，与其自己死，不如别人死。 当潮水一般的敌人涌来的时候，剑侠客挥起了手中的剑。 秦琼将军率军赶到的时候，剑侠客正切下了江州刘司马的人头。 震撼！无以复加的震撼！源自内心的震撼！上天入地发自肺腑的震颤！自九幽之地冲天而至云霄的震撼…… 传说中极致的信念可以让人超越潜能，超越生死完成未完成的念头，当秦琼看到双腿双臂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几乎不见人形的剑侠客的时候，相信了这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