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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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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玉坐在灯下,手托着腮在发呆,门帘一掀,带动了一阵微弱的夏风,吹的烛火跳动了两下,那豆大的火苗便摇摆着,在屋子里投下许多破碎的黑影。

    她眨了眨眼,回过头,就看见青璧走了进来。

    “回来了?”青玉言笑宴宴的坐过来。好似刚才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还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好姐妹。

    青璧只嗯了一声,也听不出任何情绪。青玉拿不准她是不是还在生气,不过她也不会去细细追究,手往前一伸,道:“给我吧。”

    青璧盯着那手看了半晌,这才缓缓的把视线往上,挪到了青玉的脸上。青玉不自禁的瞳孔一缩。

    见鬼的,明明青璧是meimei,她才是jiejie,怎么在这个meimei面前,就没有一点jiejie威势和威严呢?只要被青璧瞥上这么一眼,青玉就不自禁的冒凉气,并且觉得心虚。

    可是,自己凭什么心虚?又不是什么把柄……

    青玉眉毛轻扬,道:“别故弄玄虚了,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

    “没有。”青璧转身就躲过了青玉的视线。

    “小丫头片子,你敢耍我玩儿?”青玉扑过来就挠青璧的痒痒。青璧撑不住笑了,伏在炕上笑的起不来身,推青玉道:“你起来,我跟你好好说。”

    青玉这才放青璧起来,道:“说吧。”

    青璧抚了下碎乱的头发,半垂了眸子道:“是晓陆叫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

    青玉眨了下眼睛,不免有些失望。可也不过是一刹那,便哦了一声道:“哦。”竟有些意兴阑珊的意思了。

    她以为会是他呢……原来是晓陆。可青玉到底还是压住了心头的烦躁道:“是什么东西?”

    青璧倒没拿捏青玉,将一个物事递了过去。青玉接过来,软软的,又yingying的,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的清是块帕子,里面似乎裹着一个yingying的东西。

    她犹豫了下,没打开,直接就塞到了兜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我困了,睡觉了。”然后也不等青璧发表意见,转身就软熄了灯。

    青璧既没抱怨,也没有出言讽刺,竟是很体贴的一声不吭,在黑暗里窸索的脱了衣服,扯了薄毯盖住,便阖了眼不再出声了。

    青玉听着没动静了,这才小心的掏出那帕子。掀开来,摸着里面是块玉珮。玉珮微凉,贴着她的手心,凉爽怡人。

    青玉不禁绽出一抹甜甜的笑,随即就贴在了心口。

    又是喜欢,又是甜蜜,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青璧忽然开口:“他走了。”

    把青玉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那玉珮就脱了手,掉落到软软的被褥间。她伸手摸住了,恼恨的瞪一眼青璧道:“你想吓死人啊?”却明白她在说什么,又道:“我知道啊。”

    青玉哼了一声,没发表意见。

    仅有的一点秘密,也只有青璧知道,青玉虽然羞涩,却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人分享,尤其是在这静谧的夜里,晚风习习,空气中有茉莉花、野菊花、节节高、死不了等等混杂在一起的香味,让青玉觉得整个人都轻盈的像是要飞起来。

    “你哼什么?”青玉握紧了光滑微凉的玉珮,黑夜里瞧不见她的表情,可她还是很克制的收敛了那份愉悦。

    青璧忍了忍,到底没忍住,道:“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你别……”顿了顿,还是把“痴心妄想”换成了“别空等一场。”

    这话原是好话,青璧怕她痴情一场,最后只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青玉就有些不太高兴,白了青璧一眼,道:“你胡说什么呢,谁要等他了?我和他……也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关系了。”

    青璧压根就不跟青玉辩,沉默的气氛反倒让青玉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没有底气,不免恼羞成怒起来,道:“我又没求着你,分明是你自己要替人私相授受,谁知道是不是你对他有意思。”

    这整个就是颠倒黑白,歪曲事实了,可青玉没有一点自觉

    青璧只呵一声冷笑,竟似懒的反驳,也不屑反驳一样,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哦,那也就是说,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了?”

    青玉一震,猛的就看向青璧,问:“什么话?”

    青璧只低声吃吃的笑,道:“是我和人私相授受,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要把自己的隐秘都讲给你听?”

    青玉气苦,又没办法,只得自己平躺着在那生闷气。

    还是青璧掉过来,跟她头挨着头,主动跟青玉说话:“晓陆说,他明年也不再读了。”

    “为什么?”晓陆家虽然并不富裕,但也不是那等特别贫寒之家,还是供得起的。

    “他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再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好像是他爹回来了,要给他在镇上找个活计……总之我也没问的特别仔细。他说和你们一起读书的,好多都走了,七零八落,如今也就剩他一个,也不过为的是多学些打算盘,将来能用得到。”

    青玉是知道晓陆的。他虽然刻苦,但毕竟天资有限,他连童试都没过。和他一般大的同窗,都有去府学、县学等地读书的了。

    像他这样,就已经算是家里娇宠的了,这个年纪,谁不是在家里种地、割草,过几年就娶妻生子的?

    除非像任舒啸,家境实在是好,他娘又十分看重他,尽管这几年他不情不愿,才由着他在这乡村私塾里蜗着,不然,早就把他送走了。

    尽管他任性,可还是要走了。听说是要去京城。

    青玉虽然不再跟他见面,可是任家搬迁,实在是一件大事,三邻五村都在议论,青玉模糊着也听了几句,好像是任舒啸他爹亲自来迎他们母子回去的。

    走了自然是好事,他自己颇有才气,又有家世支撑,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心里始终有一点点的惆怅,青玉憋了半天没忍住,问:“他,到底,说了什么?”